然是察觉到了的。
只是此刻,她已然顾不得旁人是怎么想她的了,只因为殷婆婆的一番话,其实被打击最大的人,就是李青穗自己。
那许守业是什么人,说好听些,上辈子是李青穗的亲二叔。
可是若论起镇国公府的灭门惨案,这许守业就是害了她父母双亲,许氏一族的罪魁祸首。
可是偏偏这副身躯里,竟然流淌着的,是许守业的血脉。
青穗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重活一世,竟然会拥有这样一个啼笑皆非,造化弄人的身份。
哪怕她之前,是通过生辰铜钱,猜测到自己是许家的后人,可她确实没想到,这副身躯的原主,竟然是许守业遗落在外的庶出女儿。
若如此论起身份来,青穗甚至觉得,她若真回了许家,叫上许守业一声爹,那岂非是认贼作父,她九泉之下惨死的家人,又该如何瞑目安息。
就在青穗,被种种想法,搅扰的心神不宁,几近崩溃失态的时候。
忽然萧景逸却伸手一揽,就将她拥入怀里,紧紧抱着的低声哄道:
“穗穗你别怕,瞧你这一额头的冷汗,我知道骤然闻听自己的身世,你必然心里乱的很吧。但无论许守业是什么人,镇国公府又是不是你的家,但你就是李青穗,一路靠着自己,披荆斩棘走到现在的李青穗。我不管你的谁的女儿,但你只需记住一点就好,你是我萧景逸的女人,有我在你就可无所畏惧,这所谓的亲人,你想认便认,若是不愿的话,有本王在谁也难为不得你分毫。”
第148章态度转变
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李青穗这个人,她和寻常的女子都很不同。
人家抚琴刺绣,可她偏爱经史子集,满腹筹谋,若非是个女儿身,这朝野仕途上,必然是要有她一席之地的。
因此这种性格,也造就了李青穗,事事独立,不喜欢依附任何人,她向来不怕麻烦,因为无论何种险境,她都有着自信,觉得自己能迎刃而解。
但是身体内,流淌着的,乃是杀父仇人的血脉,这件事情太过匪夷所思,更是对青穗的打击过大。
从不知退缩软弱,为何物的李青穗,此刻窝在萧景逸的怀里,眼泪却是当众就忍不住的落了下来。
此时此刻,偌大的天地间,她甚至觉得,唯一能叫自己觉得片刻踏实的,似乎就剩下萧景逸这温暖的怀抱了。
等到她将眼泪强行忍住后,就声音嘶哑里,带着极度的乏累之感说道:
“景逸我乏了,送我回锦绣布庄吧。”
寥寥数字,却是道不尽的彷徨无助。
尤其是那一声景逸,这从王爷改口变成直呼其名,并且说明青穗不敬,反倒代表着,在做无助的时刻,她的心唯独是对萧景逸敞开,不做丝毫提防。
而在瞧萧景逸,感觉到青穗,完全是靠在他身上,此刻才勉强站稳的。
当即他二话不说,一个弯腰直接将青穗给抱在了怀里,没有和在场之中的任何人言语半句,大步流星的就离开了。
而萧景睿对此,虽没做阻拦,但他凝视着萧景逸离开的背景,声音低沉的嘱咐道:
“九弟,别忘了她的谁的女儿,送完四姑娘记得早些回来,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尤其是世家贵族之女,就更是要守好利益规矩。”
萧景睿的话,只是叫萧景逸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但随即他就慵懒的邪魅一笑道:
“五哥,我刚刚说的话,不单单只是安慰穗穗,同时也是告诉你们所有人的。若谁没听明白,我萧景逸不防在讲一遍,穗穗是谁的女儿,本王都不在意,我只知道她是我萧景逸这辈子认定的女子,由不得旁人给她半分委屈。”
到底是在沙场上,经历过浴血奋战的人,萧景逸这一动怒,在场中人噤若han蝉,就连萧景睿也没再言语半句。
等到他这尊杀神一走,萧景宏今天没讨到便宜,自然也没兴趣,在待下去自取其辱了。
等到他一走,萧景睿就寻来可靠的亲信,神色凝重的吩咐道:
“关于李青穗的身世,立刻给我再次详加调查。本王要知道,她究竟是如何被卖到柳石村李家的,这十年来她是真的失去记忆,还是暗中和生父许守业还有联系。这次接近我和九弟,是偶人,还是预谋全都要重新在查一遍。毕竟殷婆婆接生无数,从来经她手降生的孩子,就没有被认错过的时候。这李青穗与镇国公府有联系的一事,十有八九是真的,本来以为此女将是本王的一大助力,如今看来却是个麻烦。”
萧景睿这边,因为得知了青穗的真实身份,显然彼此间,才将将建立起来的信任,瞬息间就再次土崩瓦解了。
可是相比起萧景睿的眉头紧锁,回到孟家的萧景宏,却是恨不得仰天大笑上三声。
就见他才在正堂内一落座,就迫不及待的看向殷婆婆的询问道:
“本王且在问你一遍,你这婆子当真能确定,那锦绣布庄的四姑娘,乃是镇国公的庶出女儿。”
闻听这话,殷婆婆哪敢隐瞒,当即连连点头的说道:
“启禀王爷,老身我这辈子接生无数,这婴儿的身上啊,自从降临到这世上,老天爷多多少少都会给他留下,有别于旁人的印记。比如胎记,痦子等等,而每一个我经手过的婴儿,他们的特征体貌,老婆子我全都记得清清楚楚,几十年也不会忘记的。那四姑娘,绝对是柳姨娘所生的孩子,必是镇国公血脉无疑。”
再三得到确证后,萧景宏不禁颇为高兴的笑了起来。
眼瞧这一幕,作为亲信下属的白山,不禁困惑不解的说道:
“王爷,那李青穗可恶至极,三番两次坏了咱们的好事。可如今为何得知她的身份后,您会如此的高兴,莫非您还想帮她认祖归宗不成,哪也太便宜这个女人了。”
萧景宏闻言,笑声敛去,眼中闪过兴奋之色的说道:
“白山啊,你可真是糊涂,虽说这李青穗,的确处处和我本王做对,但你换个想法去思考下。此女能叫我们接连吃亏不小,这都说明,她虽是女子,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而咱们和镇国公府什么关系,那是一个船上的人,这李青穗若认祖归宗了,你觉得她还会给萧景睿效力吗。到时我那五弟损失一个谋士,而我这边却多了个女诸葛,这做大事的人,眼光就得放远些。之前那点小矛盾,算得了什么大事,若能叫李青穗为我所用,反过来去对付老五和老九,那才叫妙不可言呢。”
正由李多文,帮着将头上的蛋壳烂菜叶,摘下来的李巧巧。
她别看一身的狼狈,眼睛都快被黄土打的,糊住睁不开了,可她的耳朵却始终留意着,众人所说的话。
因此闻听的萧景宏,竟然不在针对李青穗,反倒要当宝贝似的重用她。
就连之前的顶撞冲突,也全都一笔购销,不会和李青穗计较了。
李巧巧一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