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模样相当俊美、且温文尔雅的男人,他的眼睛是冰蓝色的,像巍峨的冰川,也像一望无际的广袤冰原。
文质彬彬,玉树兰枝,但捋起袖子露出来的结实手臂肌肉,却与他表面的气质截然相反。
“啪啦啦——”
被云青抱在怀里的竹子,随着他不自觉的松开怀抱,争先恐后的掉到地板上。
云青被这一阵声响惊得骤然回神。
“你、你是谁?怎么在我家里?”云青目瞪口呆,说话都不怎么利索了。
对方比他高大半个头,看起来也比他壮很多,打不过啊
仅是一个照面,云青迅速估量了彼此的武力值,在得出打不过的结论后,下意识向后退一步,整个人贴在门板上,如临大敌,既紧张又害怕,像极了一只被抢了胡萝卜的兔子。
但望入那双冰蓝的眼瞳,云青却有一股诡异的熟悉感,不过现在他太恐慌了,一时半会抓不住这缕稍纵即逝的感觉。
猛地意识到自己刚刚那话语气太强硬,云青立马改口,“先生贵姓?”
他打不过对方,不宜激怒对方,更不宜跟对方硬碰硬。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云青打死都不会说——
他敬畏这一类人。
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有大文化,像学校里的老师。
云青高中成绩优异,成绩在年级里名列前茅,从读书起就是乖孩子,特别听老师的话,但当时因为村里一个小时候养过他几年的叔生了重病,急需要大笔的钱,云青最后选择了去打工赚钱,到底没能读完高中。
然而这不妨碍他到现在都敬佩文化人,看到斯文人就紧张。
噢。就像现在面前这一个。
但是你要说真·斯文,又好像不是
云青偷偷瞄了下对方的手臂,手臂肌肉紧实,没有一丝赘肉,一看就极具爆发力。
听见卷发青年第二次开口时带了些颤音,男人嘴角勾起,愈发清俊与温和,“免贵姓单,单越。”
云青一眨不眨地盯着,“你、你怎么在我屋子里。”
很好,看来不是个难交流的,说不准不会发生冲突事件。
单越十分自然的向云青走去。
人与人都是有安全距离的,非熟人,一旦踏过安全距离,会让人打心底生出焦躁不安。
单越刚好就卡在交际的安全距离,属于再多走一步,云青就焦虑戒备了。
“你带我回来的。”男人弯腰,不慌不忙的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竹子。
云青大脑卡壳,“我、我带你回来的?”
怎么可能啊,虽然说不上这里他都去过,但以安全屋为中心,直径四公里的地方他是走遍了。
可压根没发现其他人啊!
对上那双冰蓝的眼,云青脑中猛地有电光掠过。
不对,这里已经不是他以前的世界了,这是兽人的世界!!
冰蓝色的眼睛,他捡回来的
难道是小、小黑炭??
云青人傻了。
却见面前的文雅男人嘴角笑容深了深,云青才后知后觉自己刚刚把想法给说出来了。
“你取名字挺有趣的。”单越笑道。
云青呼吸一紧。
这是承认了??
真的是小黑炭啊!苍了个天,小黑炭变成人了,啊,应该说原来小黑炭不是他所认知的原始猫!!
单越示意了下怀里的竹子,“这些要放哪儿?”
“噢噢!”云青立马被后面抛出的话题吸引了注意力,“放在那边角落里就行。”
单越拿了大部分,云青怀里还有小部分,两人都是要去放竹子的,于是一前一后过去。
跟在单越身后,云青蒙逼的大脑逐渐开始运转,直到这时候他才仔细打量前方的男人。
对方身量很高,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风衣左边下摆处有割裂,好像是被什么利器划了一刀。
不,不止左边下摆,背部的位置也有。
所以之前是跟什么人打斗过?
云青暗中观察jg
其实也没能观察多久,云青的安全屋就丁点大,两人都是长腿的,三步并两步,很快就走到了角落处。
竹子被放在了角落处。
这事做完后,云青思绪又绕了回去,“你原来是兽人啊,当时我问你,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抱歉,因为某些事,我的仇家有些多,我一开始以为那些人在附近,所以告诉你了对你不一定是好事。”温雅的男人无奈说。
云青立马就明白了,“原来这样啊。”
也、可以理解,安全起见嘛
不过现在对方肯暴露身份,这是觉得他没有威胁?
“你是这地方的原住民吗?”云青好奇。
“不是。当初被仇家所害,不慎失足掉入海中,漂洋过海才来到了这里。”单越声音很温和,像春日里吹过的风,也像田园里的诗歌,不带半点棱角,“后面遇到了你,被你所救,衷心感谢。”
“嗐,举手之劳,不用谢。”云青逐渐松懈下来,思绪也完全跟着单越走。
或许是对方的声音太有温和,也或许是窗外的阳光太明媚,此时此刻的云青完全不记得,当初自己企图将礁石缝隙里的小黑炭掏出来时,小黑猫是拒绝的。
不仅拒绝,还挥了爪子。
小渔村淳朴,从小在小渔村长大的云青,最后也成了那一类人,他很自然的向单越发出邀请,“不过话说,这里上好像没什么人,要不你先在我这住着,等后面再做打算。”
想帮忙是一回事,而且云青觉得,对方也不算陌生人啊,分明是小黑炭嘛!
再加上
偷偷瞅瞅面前的斯文俊雅男人,云青那颗“好学生”的心,让他整个人沐浴着圣光。
他总是不能拒绝斯文人。
单越嘴角弧度深了深,“那这些天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云青想也不想就回应。
这时屋里传来哼哼的响声,云青一愣,环顾一周,没看见那团熟悉的白毛团。
“馒头??”云青喊。
嗯哼的响声还在,但那白色的毛团子就是没影。
云青疑惑,“馒头?你在哪儿呢?”
卷头发的青年一喊,那听起来十分委屈的哼哼声就更急切了。
这儿找、那儿找,找了一大圈后,云青才发现馒头掉进了杂物箱里。
这杂物箱是云青用来囤日用品的,因为怕放久了有尘,杂物箱上头还有一个盖子。
现在盖子开了小半儿,应该是馒头掉下去时不小心弄开的。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云青将馒头抱出来。
他挺疑惑的,这个杂物箱不算矮,馒头不可能直接跳进去。除非
云青目光移到杂物箱的旁边,那儿堆着东西,又比杂物箱还要矮上一些,倒是有可能作为跳板,不过东西放得不算太乱,要爬上去也要费一番功夫。
馒头小小一只啊。
“嗳,你怎么掉进箱子里了?”云青将馒头抱出来。
“它好像是饿了。”单越笑着说。
“啊~饿了?”云青惊讶,这早上才吃了那么多?又饿了??
扭头往馒头的小食盆那儿一看,云青麻了。
好家伙,食盆里确实是空了,这只干饭狗!
“行叭,给你加个狗粮,真是的,也不知道你的小肚子为啥那么多空间。”云青抱着馒头去拿狗粮。
他怀里的小白狗哼哼的更厉害,云青只以为是馒头听到有吃的开心,却没留意馒头是从单越开口说话那一刻忽然变激动的。
被云青抱着走时,馒头从云青手臂间隙硬是挤出一个狗头,它回头看,看着云青身后的单越。
眼神又惊又怒。
明明就是这个人将他塞进箱子里的,才不是他去找吃的时候掉进去的!
温文尔雅的男人笑了,冰蓝色的眼眸幽幽,在对视中,馒头呜咽一声,有些不甘愿、也有些害怕的移开眼。
一大盆脏水哗啦啦的倒下,把某只白色的小毛团淋了个透心凉。
而这一切云青一概不知,一来是馒头不会说话,二来是他真没注意到一人一狗的交锋。
给馒头加了狗粮后,云青将小白狗放下,顺手拍了拍馒头圆鼓鼓的小屁股,“去吧,小贪吃鬼。”
被拍的馒头哼哼两声的抗议。
云青不再管馒头,他有事做呢,竹子已经砍回来了,现在要编篱笆。
“要编篱笆了吗?我可以帮你。”单越十分自然地跟着云青走到那堆竹子旁。
“不用麻烦你,我自己来就行。”云青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哪里好意思让客人帮忙干活,可没有这样的待客之道。
“在这白吃白住会让我良心不安。”单越摇摇头。
面前男人语气温和,但眼神很坚定,可不是会让步的意思。
“那好吧。”云青点头,但两秒后,卷头发的青年歪了歪脑袋,“可是你会编篱笆吗?”
单越却说“我相信我是一位很好的学生。”
云青半信半疑,编篱笆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手指的协调性很重要。
不过既然对方这么说,他就教吧,要是学不会也没关系,他自己可以将篱笆慢慢编完。
事实上——
云青不得不承认,单越刚刚那句话没有半点水份,教过一遍就会了,学习能力不是一般的强。
编到最后,云青甚至感觉对方的速度比他快许多。
云青“”
脚边蹭来一团毛绒绒,云青低头一看,原来是馒头过来了。
有了单越的帮忙,编篱笆工程像是坐了火箭一样迅速,如今一面利用平行四边形的不稳定性固定起来的篱笆已经编好了。
坐在矮凳子上的云青干脆将馒头捞起来,“吃饱了?让爸爸”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云青察觉到一道带了点深意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卷头发的青年僵住。
爸爸
云青尴尬得裂开了。
小黑炭是猫的时候,云青自称爸爸一点都不觉得哪儿不对。
不,他不仅自称爸爸,还肆无忌惮的上手撸猫、摸他的猫猫头,甚至还掀人家尾巴看猫蛋蛋。
晴天霹雳,地狱级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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