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来的狂徒,敢砸我红莲寺大门,真是自寻死路?”
如此浩大声势的攻击临头,连自家大门都倒了,守门的和尚第一反应却不是什么惊恐畏惧,反而是勃然大怒,破口大骂。
从这,也可以看得出来,此处禅寺的和尚平日里是如何的自信,是如何的张狂。
天底下就没有他们畏惧的力量。
暴喝声中,就有一个高大和尚灰头土脸的从泥块粉尘中站起,拧眉作势,凶神恶煞,拎着戒刀大声斥骂。
“铿……锵!”
张南长剑出鞘,迈步前行,并未拿眼尾扫视一眼这高大和尚。
守门的总是最低层的弟子,懒得多说废话。
剑光闪了闪,高大和尚头颅飞起半空,兀自嘴巴张合,似乎还在咒骂着。
这家伙死得太快,完全没有什么痛苦。
“毕竟这里算是慈悲禅院,总得使点慈悲手段。“
张南呵呵轻笑,踩着砖石碎块,步步前行。
人声鼎沸,喧哗声咒骂声响起的同时,就有数十个和尚,从各处大殿窜了出来。
个个拎着戒刀、铁棍,其势汹汹。
还有一些身着五花八门的奇怪衣服,手中更是拿着各类剑叉戟枪等兵器的江湖客,也从寺院各个角落窜了出来。
红莲寺的晚上,比白天还要热闹。
这些人各个争先,凶猛无比的冲着张南攻来。
想来是早就有过敌袭预演。
张南惊奇的发现。
自己虽然是暗夜突袭,这些和尚和江湖人却一点也不意外。
好像是早就有了准备……
剑光如轮,在张南身周闪烁不定,走过十丈距离,就已倒下了十余位和尚,七八个黑衣江湖人。
这些人大部分都袒胸露腹,显然是刚刚安歇,还没从迷糊中彻底清醒过来。
陡遇敌袭,所有人第一反应就是杀人,却完全没有考量过对方实力强弱。
结果,就成了第一批送命的炮灰。
余下者此时见着冷风,看到血腥,终于才反应过来。
闯进来的是寻仇的高手,并不是白日里那可以随意呵斥打骂的可怜香客。
“圆空,昨日你害我十五位学兄举子,可有想过我会前来报仇血恨?”
张南白衣胜雪,剑锋森冷,眉宇之间杀意深沉。
日前与周玉书拜见蜀山老道士瞽道人之时,他也听了一耳朵红莲寺的来历,以及摩柯禅师本来名讳和师门。
因此,知道这个什么八臂如来摩柯禅师的名头,其实是那些邪魔外道互相吹捧得来,是糊弄愚夫愚妇用来脸上贴金的。
实质上,他就是红叶祖师门下恶徒圆空,在其师死后,卷走门派一些典籍和宝物逃逸的凶恶之辈。
说白了,圆空本来就不是和尚,只不过,学了佛门法典之后,自立门户,完全忘记了红叶祖师的教导,并不承认自己以往的出身。
人品虽然不怎么好,但这家伙悟性却是非凡。
破门而出之后,琢磨以往所学,却也算是练出一番成绩,修为厉害得很。
这些往事,张南自然是不关心的。
他此来也不全是如他嘴里所说的,是为了那十余位举子学兄报仇。
那只是口号而已。
无论是王朝争霸,还是江湖厮杀,都讲究一个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最重要的,还是举兵的理由。
不打无备之战,不兴不义之师。
“因为日前被红莲寺暗算,死了很多友人,我心里难过,所以前来报仇。”
这个理由十分强大,而且,还颇为正义,无论在哪里,也没人能说他半个不字。
至于为何私斗,不报官府。
那就更好解释了。
官府无能,凶邪势大,以至于有冤难申,张南也只能孤身前往舍命一搏。
立场上站得稳,那么,出手凶狠一点也不算什么。
张南可不会承认自己是为了什么私心,为了斩妖除魔的功德气运才来走上这一遭。
就跟无数年来,无数正派侠少行事一般,出手之前,总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以大义相责。
让对方死了,都要死得憋屈。
“竟然是你?还敢回头……”
摩柯禅师这时候才冲了出来,怒不可遏的吼道。
昨日刚刚丢了面子,被两个举子逃了下山,他面上其实很不好看。
虽然没人胆敢嘲笑他,但是,这和尚自己却是很不舒畅。
心里其实颇为后悔,当时没有第一时间出手击杀这白衣书生。
等到后面看看形势不对,想要出手的时候,对方已经下了红莲山。
关键的是,他还隐隐感应到有两股强大气息在一旁窥视,也不敢全无顾忌的追下山去。
免得被人抄了老巢。
有家有业了,就是不一样。
比起当初孤家寡人四处流浪的时候,行事之前总得多考虑三分。
摩柯禅师此时衣服还未穿得整齐,先前正在脂粉阵仗之中磋磨,舒心得很。
哪成想,心怀荡漾之际被人杀上门来,他心里怒气直撞天门,眼睛里早就冒出火花。
“今日定要把你千刀万剐,方能出我心头之气,真明真永,出手!为师看着,休要走了贼人。”
摩柯禅师眼中泛着血光,一身胖大肥肉颤颤巍巍,似乎已经怒极。
他的元神思感却悄悄的弥漫四方。
搜索着寺内前后左右,扫过每一块石头,每一寸花草。
并且,分辨门下徒子徒孙以及前来聚集的左道旁门之士。
生怕其中还隐藏着敌人。
一时之间倒是忘了亲自出手。
“这小子去而复返,一定有着阴谋。
近日里听说蜀山派有着前辈高人在城外出没,定有所图。
听说那些正道高人谋算着想要独霸西南,此事不可不防。
这书生单剑前来,胆大包天的出手如此狠辣,不像是没有底牌。
到底是不是有那不要脸的正道修士想要趁着夜色,前来偷袭?
可惜碧磷师兄和马元德、俞先觉几人还未赶到。否则,哪轮到他人来此撒野?”
碧磷居士同出红叶一门,修为也是高深莫测,平日里,摩柯和尚与其师兄弟相称,私交也是很好。
遇到正派高人针对之时,就是一涌而上,同恶共济之下,也度过了几次危机。
这一次,聚集邪派高人,汇合在红莲寺,往大了说,是气运之争,不甘心躲躲藏藏的如同地老鼠一般的过日子。
往小了说,就是一时的意气之争,想杀几个正派仇人,抖一下威风。
而马元德和俞先觉,就是西南地界有名的邪派散修,也与摩柯禅师称兄道弟,是前来助拳的高人。
不得不说,摩柯禅师想得太多。
他以为张南冲阵在前,杀人叫阵,后面必然还有着埋伏。
当下,仗着人多势众,命令徒弟等人动手,自己却是神念守中,运使飞剑,时刻准备着。
生怕被人偷袭了。
从某方面来说,摩柯禅师忧虑的其实也不是没有理由。
的确是有人在盯着他的红莲寺,还不止一人,更不是一伙。
远处山巅,一棵大树斜枝之上,立着一个女冠静静看着。
山风劲急,她身上的道袍向后飘飞,发出轻微的哗哗声响。
紧贴着躯体,露出玲珑凸透的美好躯体。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