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几声,肖长贵叹息:“等到小公子长大,金兵或许早就已被赶去了关外,天下太平了,那时英雄也无用武之地了。”
看得出来,肖长贵和王石两人对岳家军的前景还是很看好的。
此时十余万大军一路向北,所过之处势如破竹,打得金兵节节败退的,眼看着就要打下开封,收复旧都,直捣黄龙……
在这种情况下,岳家军对形势普遍乐观也说得过去。
毕竟,此时还没人会想到,这十余万大军,会在一夕之间分崩离析,随着岳飞被召回,前面的所有努力全都白费。
只是可惜了那些义士和百姓了,拖家带口倾尽余财的支援这支军队,出人又出力,流血又流汗,迎接他们的是一个华丽丽的转身。
是金兵反攻清算,杀得人头盈野。
胜与败,就此反转,北地哀鸿遍野,再无血性。
大宋的最后一根硬骨头,也被硬生生的打折了,再没了希望。
想到这些事情,张南有些唏嘘,却没有多说,此时就算说出来,别人也是不信的,哪怕是自己亲信手下。
他沉吟了一会,在桌上拿起几锭金子,再选了几匹绢帛,转头看向肖长贵两人。
“长贵、石头,你们拿点回去,这些天就好好休养,战事暂时就不用管了。”
“将军,不可。”
两人连忙摇手。
“叫你们拿着就拿着吧,跟着我一起南征北战的,这些年都没过上一点象样的日子,也苦了家人,可惜了铁头他们,现在……”
虽然是前身的锅,张南却有些感同身受。
把手下都打光了,就剩下这么两人跟着自己,这叫什么事?
“你们回去之后,到前锋营申请五百新兵,先整顿好再说,虽然不想这么说,但据我估计再次上阵的时间也不远了。
对了,还有,多关注一下前线战事的消息,最主要是知道岳元帅的准确行程,看看他到哪了。”
既然决定了,要继续以这个身份行事,获得最大的收益,那就不能混吃等死。
更不能随波逐流。
有些事情,必须得到改变。
就算不为了这十万军兵义士,以张南的本心来说,也不愿意见到金兵占据北地作威作福,中原一片腥膻。
“是,将军。”
两人满脸感动,上马离去。
……
水还没热,张南又逗弄了一会小继周。
他发现这小孩性子有些直,脑子简直不太转弯,俗称铁憨憨。
好吧,除了岳家军的未来需要改变。
小朋友的未来也需要得到改变。
年纪还这么小,除了每天舞刀弄剑之外,张南惊讶的发现,小家伙还有一项功课。
那就是每天早中晚三个时间段的马步锻练。
难道就不怕损伤到骨骼内腑,导致以后生长畸形。
就算不会长歪,太小练体,身体积累的伤势也是一个不可忽略的问题。
这样长久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英年早逝,落得一身伤呢。
没学问就是没学问,前身果然就是一个莽夫……
教小孩都不会教。
王贵不是送了文房四宝吗?还说了要帮着延请饱读诗书的老儒前来教导小孩,张南可是当真了,改天就去催催。
“官人,坐过来。”
慧娘吃力的捧着大盆热水过来,再搬了一只马扎,坐在张南身后。
好不费力的把碎甲脱下,剪去污血垢结的衣服,就看到一根根箭矢穿过皮肉,此时伤口狰狞裂开好像小孩的嘴巴。
她捂着嘴,轻声抽噎了几声,倒是没有耽误事。
拿着热水轻轻抹掉血迹,认清伤口,就准备拿剪子剪去箭杆。
“不用这么费事,取箭的事我自己来吧,你站远一点。”
张南长长吸了一口气,放松崩紧的肌肉,伤口处就显得有些松驰。
“喝……”
他伸手在胸口重重捶下,四方嗖嗖嗖,箭落如雨,叮叮当当的掉满一地。
箭伤看上去是很惨,实际上,张南早就经过初步处理了。
插满全身的箭杆,只是卡在皮肉里,并没有深处骨骼和内腑。
此时一口气血激发,肌肉蠕动,身上箭矢瞬间全被挤了出来。
紧跟着的是血丝如线,向着四方激射。
张南闷哼一声,脸色白了白,伸手一阵狂点,把伤口流血处又全都封死。
“拿针来。”
他吩咐慧娘道。
虽然是普通的缝衣针,张南用起来也并没什么不顺手的感觉。
他五指如拢琴弦,轻拢快抹,五支针对应五脏,插在胸前……一股躁意从心口爆开,气血翻翻滚滚向着周身洗涮,空气中,就有一股莫名能量从身周裸露的毛孔处直入体内。
紧接着,这股热意,就化为清凉,伤口变得凉嗖嗖的,气息也更加健旺了一些,眼睛也明亮了许多。
这一点,就算是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的慧娘和小继周都能清晰的感觉他的变化。
与先前判若两人了。
“不碍事了,只要稍加修养,到明天就该收口生肉……”
张南笑笑说道。
医伤治病方面,他是专家。
如果不是害怕吓着慧娘,让对方以为自己是妖怪,他觉得,自己甚至可以当场就好得七七八八。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