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震岗坐在窗户前边,眉毛动了动,屁股微微离了坐位,转瞬又坐下。
看了张南一眼,没有作声。
柳翠儿面上却是露出不忍神色,手指搭在虹霓剑上,差点没有出手攻击。
张南摇了摇头,目光平静,示意不用去管。
果然,在那高大汉子手臂刚刚挥落之时,众人耳中就听到“呜”的一声急响。
“喀嚓!”
金光一闪,血光喷溅。
想象中,那白衣青年被打倒在地哀嚎的情景并没有出现。
反而是凶横莫名的高大汉子过山风,倒了大霉。
他身体倒飞而起,摔在了堂中,尖声嘶嚎起来。
店内众人定睛望去,就见到高大汉子右齐肩处,已经弯成了诡异的角度。
伤口鲜血淋漓处,此时正插着一片金叶子。
那条手臂齐肩处只余一点皮肉挂着,显然已经断了。
断得彻底,骨骼茬子参差露着,十分凄惨。
“咻……”
众酒客倒抽一口凉气。
再来看那白衣青年,神情就十分惊恐。
这是高手。
有几人低声惊呼着,不敢再看,连忙向客栈后门走去。
有些热闹不能多看,看了可能要命。
金叶子极为柔软,轻轻一捏就弯折变形,真说起来,比树叶都强韧不到哪去。
那白衣青年,就是凭借着这种玩意儿,随手弹出,把一个高大练家子打得筋断骨折。
并且,巨大的冲击力,把凶横汉子震得倒飞丈余。
这是一枚金叶子造成的战果。
如此手段,如此本事,尤其是心肠之狠辣……
一言不合就断人手臂。
众人惊恐倒并非别的,而是强烈的反差,让人难以接受。
这哪里是一只无害的小绵羊,而是一头凶恶的大灰狼。
是要吃人的。
柳翠儿惊讶的张大小嘴,一时作声不得。
想到先前自己还忍不住想要出手,想要行侠仗义,帮对方一把。
这时想来,是多么的不自量力,或者说,是有眼无珠,完全没有看清形势。
对方比自己强得太多。
一两句争执,就把大汉变成了残废,下手可是一点也不容情。
白衣青年显然也是个狠人。
这种人,自己刚刚若是出手,肯定惹上一堆麻烦,还丢人。
李翠儿颇为不好意思的看了苏辰一眼,低头连忙喝酒。
因为喝得太急,还呛了两下,她面孔通红,只是再也不说话了。
白衣青年厌恶的看了一眼那过山风,冷声道:“那是给你的药费,还不快滚?不想活了?”
“嘭……”
说着话,他快步向前,一脚把高大汉子踢出门外。
话音里带着森寒冷漠,眼神下移,就像是看着一只蝼蚁一般,任凭谁都能听出他并不是说的虚话。
若是那过山风仍不知趣,他很可能会直接下杀手。
过山风手臂齐肩而断,只余一点点皮肉挂着,没有掉下来。
他痛得差点要晕过去,听得这话,也不敢再抗声顶嘴。
连忙收住惨叫,吃力的爬起来,捂着断掉的手臂,跌跌撞撞的往街道远处逃去。
一路血水滴落。
竟是半句话都不敢回,灰溜溜的就跑了。
果然是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看得众人暗暗称奇。
也有些人心里鄙夷,那过山风就是欺软怕硬的祸色,平日里竟然没有看出来。
其实,在这个天下,不要命的,还不算是最可怕。
最可怕的其实是某些厉害人物。
比如,修仙的,练武的。
那些高手。
人家动动指头,你就没命了,再不要命,有个屁用?
而且,因为实力强大的缘故,这种高手,往往都是目中无人,把普通人并不当做同类
随手打杀了,也没有什么心理压力,更不担心有官府找上门来。
有实力,当然是为所欲为啦。
赶跑那扫兴的高大壮汉,白衣青年面色稍缓,转头望向掌柜:“拿手的酒菜,尽管上来。”
刚刚的冲突,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该吃饭就吃饭。
奇怪的是。
自从坐下之后,这白衣青年时不时的就探头望向门口,并不怎么吃菜,只是喝着寡酒。
过了一会,眉心又紧锁起来,不知有着什么烦心事。
张南突然放下酒杯,细细看了那青年一眼,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他看到了,对方腰带处悬着一块精致的翠绿玉佩。
玉佩很眼熟。
形状如同云朵一般,看得久了,就会给人以错觉,似乎上面的一朵云图会动起来。
这是孟秋娘亲手雕刻的小玩意,张南自己也有。
“明心玉!”
回头看了看廉红药,小女生脖颈之上也挂着一块同样的东西。
从衣服外面,隐隐能看出内中玉块轮廓。
听孟秋娘说,这种玉佩是由机缘所得的奇石制成。
并且,她还用独门手法布了细微法阵于其上,能让人在运功之时清净心灵,收拢杂乱情绪。
说白了,就是防止走火入魔。
修练之时,百念丛生,思绪纷纷,最大的难处倒不是周天运转,而是专注和坚持。
一旦心神松懈,思绪烦乱,不经意之间就会真气走岔,运转周天事倍而功半。
这时候,就需要种种手段来辅助。
佩戴明心玉其实是很好的做法。
尤其是初涉修练的人,更是很需要这种东西。
张南心灵修为极高,元神早就凝聚,他自个儿当然看不上这种小玩意。
收下明心佩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身份证明。
雁荡山寒烟谷弟子的身份证明,就象现实世界的身份证一样,代表了出身和传承。
别人一看就知道他是谁人,免了许多口舌功夫。
张南也是从此物上面,才猜测出孟秋娘近期很可能并不会回山。
应该是想着让张南和柳翠儿两人自个找上山,并拿出亲传弟子凭证出来,先行安顿。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