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心茹一番话说完,几人全都沉默。
良久。
玄心道人呵呵笑道:“有法必有破,破不了只因为功力不够,实力不强而已。
以血魔当年的嚣横狂妄,还不是被逼得数百年来,一直躲在阵法之中,再不敢出来惹事。”
“血魔不同的,那人强是强了,却因为功法问题,心理有缺陷,只要抓准了弱点,还能想办法对付,张南此人的心性……”
赵心茹脸上就露出苦色来。
“当时我与白云师伯赶到明台山,看得是清清楚楚,那人见着自家师父孟秋娘陷入了危局,生死只在一线之间,却仍然隐身一侧,不露声色……
直到最后一刻,眼见着孟秋娘就要殒落,方才悍然出击,一剑就斩杀了无影师叔。”
想到那凶横剑光……
赵心茹心里一冷,停下不言。
她的言下之意,几人全都明白。
把自己放在同样的境地去思考,就能明白对方的可怕。
关心的人生死一线,却仍然不急不缓的暗中行事,不顾忌颜面,不被焦急心情扰乱行动计划。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杀
这种心性,的确可怕,与他为敌并不是一件令人舒服的事情。
如果有那么一日,他故伎重施,一直隐藏一侧,蜀山派又有几人能防得住他的偷袭暗算。
无影剑桑柏之所以那么可怕,就是因为这人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行事从不光明正大,就算是比他高一个等级的高手,真的对上了,也很难防住他的刺杀。
但如果换一个比无影剑还要厉害的刺客,就这么鬼鬼祟祟的躲在一旁,那又是什么情景?
恐怕蜀山派众修,吃饭睡觉都不会安稳吧。
肉身强横,很难杀死,做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并不介意偷袭有失身份。
更是不急不躁,能够隐忍。
这种人,只要不是一棍子打死,后患真的无穷。
一个人,就能掀起无边风浪。
见到几人脸色,赵心茹不再多说。
不是自己能看得比前辈清楚。
只不过,旁观者清而已。
也因为,她并没有一心想要那位寒烟谷大师兄灰飞烟灭的意思。
心底深处,反而十分佩服。
能在区区二十岁之时,做到如今这种成就。
就算是处于敌对立场,也令人心折不已。
蜀山各位前辈则不同,包括自家母亲在内,她们早就习惯性的以俯视目光看待天下后起之秀。
面对年轻的对手,并不会引起足够的重视,就算听到无影剑和碧云仙子身死,震惊之余,心里却仍然会找出许多理由,来证明对手并不是那么强大。
听到这里,魏玉兰淡淡的表情终于变了。
白云师太也终于没有再说话。
完全有可能啊。
你若是把人家的门派毁了,杀了别人在乎的人,还能指望对方手下留情不成?
“所以,对付寒烟谷,只能找理由、讲道理,不能蛮干。”
“否则的话,后果堪虞!”
这也正是蜀山派一直以来的做法。
想对付一个人,先得寻出别人的罪证,然后号令天下,逼得对方无法逃避,只能应战。
此时方才可以任意施为。
不留后患。
司徒浩提出主动挑战,也正是基于这个原因。
一切从根源下手。
此时想来,这位蜀山大师兄,其实也是看得很清楚的。
难怪,先前一句话也不说,只是静静听着。
因为他的头脑始终清醒。
这天下,终究是年轻人的……
魏玉兰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道:“此事不可过激,继续准备红莲斗剑的事吧,其余则缓一手,慢慢行动,不可操之过急。
依我看,那张南也肯定是不愿意应战的,我想不出,他与蜀山大弟子斗剑的好处,无论是赢了还是输了,都对寒烟谷不利,这时,他们最主要的还是要低调行事……
就算是张南此人心高气傲,孟秋娘也会阻止于他……
如此,按原计划进行,不可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玄心师兄,诸葛青就交给你了,九尾玉面夫人那里,不容有失。”
“放心吧。”
玄心道人摸了摸稀疏的胡须,慨然应允。
经过刚才赵心茹的分析。
他突然有点想见识见识一下那个年轻人。
“说得这么神奇,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能让蜀山高层费尽心思,仔细应对的年轻人,似乎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
寒烟谷,采石场。
吵吵嚷嚷一片喧闹,四处一片喝彩。
数十外门弟子围成一团……
中间立着一位身着英雄箭衣、背负宝剑的少年。
神采飞扬、意气风发。
诸葛青连连拱手:“各位师弟且莫如此,我寒烟谷声势日盛,那也是大伙的功劳,是大师兄教导有功,岂是我一人之力?”
“师兄此言差矣……若非你一剑横空,把那赤焰鬼尹平打得跪地求饶,我们几位可没办法对付。
受一些损伤倒是不要紧,灭了寒烟谷的威风,才是大事。”
“是啊,师弟今日才知道,原来师兄的剑术到了如此高深境界,西山五鬼是老牌元神邪魔,手段凶残,法力高深,名号能止儿啼,在师兄剑下,却如不谙世事的婴儿一般弱小,实在是让人惊叹不已。
依我看,诸葛师兄,比起大师兄来,也差不了多少,真是天资纵横。”
“对,大师兄珠玉在前,诸葛师兄紧随其后,咱们寒烟谷威名日盛,异日超过蜀山派也不是难事,遇此喜事,当浮一大白……
来来,万掌柜,叫他们把酒全都搬上来,今日不醉不归。
还有,那块牌匾,挂起来,诸葛师兄当得起如此名声。”
“我万家能保住数百年家声不坠,全仰仗各位剑仙高人……
诸葛大侠,您就不用谦让了……区区金银美女,不值一提,难表寸心,您不收下,老夫心中着实不安。”
一个圆圆胖胖的四旬中年,连连拱作揖,喜笑颜开。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