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盯着面前的盒子久久,才伸手打开,那件黑色的丝质礼服,就那样静静绽放在她的面前,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无需做什么,自会刺人眼球。
身后有动静,雪落慌忙转过身去。
苍穆却是越过她,连望都没有望她一眼,径直走入更衣室。
应该要说声谢谢,可是,她还来不及理顺自己的思绪,他在她眼前一晃,便又不见了身影,于是,又留她一个人在那里摇摆不定,她该说吗?该说吧?虽然他那样伤害过她……
她还在那里犹豫不决,他却又拿了换洗的衣服出来,仍然是那副表情,把她当作了隐形人。
雪落在看到他出房门之前,忙开口:“呃……衣服,谢谢……”
他顿了下脚步,只是淡淡回了句:“翠姨让买的……”说完,进了浴室,只留下雪落一个人在那里怔忡。
苍穆站在莲蓬头下,任由水从上而下,冲刷着他全身。脑海里浮现出昨晚上,翠姨对他说的话。
“穆,你有喜欢的人吗?”
当时,他很是诧异,翠姨为何会如此问。
“我知道景飒跟在你身边很多年,我也知道,雪落并不是你喜欢的女孩,可是,都已经结婚了,我不想看到你这副样子……”
“翠姨,你多虑了……”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穆,有些事情,我还是清楚的……你义父虽然什么都没有和我说,但我知道他心里有事,他可以拿着我来逼迫你结婚,不管你到底愿不愿意……”翠姨顿了下,眼神忧伤,望向坐在身边的苍穆。
她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他五岁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不用太多的交流,仿佛就有那么一股心有灵犀。而他,对着所有的人都冷淡冷漠,却唯独粘着她。
那么多年来,她一直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
“穆,我帮不了你什么,可我希望……我的穆,生活得快乐……”她伸手抚上他俊挺的脸,有的时候,你无法去选择你的命运,你无法反抗无法逆转,更无法去改变它,那么,只能默默地承受,默默地被改变。
他没有说话,只是拉下翠姨的手,紧紧握于手心。
“穆,你现在的身份,容不得你有半点的差错,可是,如果真的不快乐……那么,就分了吧?”
分了吧,放走她,那个烦人的女人。
可是,一想到她对着另一个人绽开微笑,一想到她和那个人琴瑟共鸣,一想到……她在另一个人的身下辗转承欢,他就心里憋闷地紧,仿佛呼吸都窒息。
如果不是那个人,那么,他可以放了她,可是,就因为是他,他说什么也不会放手!
残忍也好,绝情也好,他就是一小人,他就是没有成人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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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落才要睡下,房门突然被打开,又让她惊地坐起来。
室内一片黑暗,隐隐只能看到床头站着的人漆黑如墨但是却晶亮无比的双眼。她唯一的反应就是伸手要去开灯
,却被他一把抓住。
那手劲,也顿时让她的心怦怦乱跳起来。
她应该像昨晚那样装着睡着了,而不应该如此刻这样正面直对着他,她紧紧盯着他的眸子,脸上掩饰不住一片惶恐。
“我们谈谈……”他突然间开口,声音有着压抑。
“谈什么?”她几乎颤抖着声音,根本就想像不出他之后要说的话,只觉得如此的他,让她悸怕。
“你爱的人……伊向天……”他紧紧盯着她,眼都不眨一下,她的心悸惶恐全都锁在他的视线范围内,而他慢悠悠开口,声音里有着意料之中的淡定,他很清楚地看到她瞪大眼,表情变得更加畏惧。
“我很明白自己的身份,不需要你来提醒!”她的声音依旧颤抖着,但却凛然地说出口。
他久久望着她,突然就扬起唇角,露出轻蔑的笑:“你很明白自己的身份?你什么身份?”
他离得她如此近,近到每说一句话,温热的气息扑满她脸颊,她只觉得心跳得飞快,也不敢大口呼吸,而听着他的话,更是头脑一片空白。
他的意思,是要她做给他看吗?
深深吸了口气,她闭上眼,唇颤颤巍巍地贴了上去。而他保持着一个姿势没有动,眼睛微眯了下,却在她靠近之时,伸手一把推开她。
雪落一下子撞到床靠背,瞪大眼望着面前已经直起身子的人,正居高临下面无表情望着她,不,不是面无表情,他唇边带着讥讽的笑,就像在看个笑话。
“明白便好!我还没有大方到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戴了绿帽!”他轻轻悠悠,像是说着事不关己的话,却是字字珠矶。
他再一次,成功得凌迟了她的心。看到他转身出去,雪落腾地从床上站起:“是,我是喜欢他,我是爱他,可是我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他因为她的话而转过头望她,唇边的笑意更深:“你要明白,你的喜欢和爱,便已经是一种出轨行径了……”
“他不是在你之后,他是在你之前!”她近乎咬牙切齿。
“那你还是不明白你自己的身份!”他只冷冷回应她。
她忽然间就没了声音,他的意思,是让她断了以前的喜欢和爱吗?要让她心如死灰吗?
她像是没有见过他般盯着他,良久良久,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她才喃喃开口:“
不要拿着你的清高来污辱别人,你也同样明白,你自己的心里到底有谁?如果说我给你戴了绿帽,那么咱们彼此彼此……”
“不错,还懂得把责任推别人身上!欧阳雪落,你真不错!”他望着她,同样小声开口,话语里,只有澈骨的冰寒,“我告诉你,不管你有多喜欢,不管你有多爱,这辈子,你都休想和他在一起!”他撂下话,不看她一眼,转身出了门。
雪落跌座于床边,她都不去再意他用怎样的话语来伤害她了,她更不去在意他在做什么他喜欢谁了,可是为什么,他还是要来刺激她?
这辈子,你都休想和他
在一起……
她不禁想要笑,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在她成为别人的老婆之后,她还能和那个人在一起。
他越是把她视如珍宝,她越是觉得自己再也配不上他。
苍穆进了书房,胸腔口还在不断起伏着,他没有开灯,径直走向落地窗边,他是去和她谈谈的,可是,却又到了如此的地步,为什么每一次,都要这样收尾?带着憎恨,带着反目,带着足以将人凌迟的字字句句,生生将两人之间划出一条无法逾越的沟渠。
夜色沉霭,晚上的温度已骤然下降,他的发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潮湿,风吹来,冷得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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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夜,他没再进来过。雪落也没睡好,第二天一大早,便早已醒来,下楼的时候,翠姨正坐在客厅内看着报纸,雪落四处环顾了下,并没有看到苍穆的身影。
陪着翠姨用完了早餐,就收拾东西,翠姨本就没带多少,整个行李箱都空荡荡地。
“其实哪,那条裙子,你穿真不错,应该叫穆买了来……”翠姨边收拾边嘀咕着,雪落却是怔在那里。
他不是说……是翠姨让他买的吗?
还来不及细想,门口便传来他的声音:“准备好了么?”
“你这么早就回来了?马上好……”翠姨听到他的声音,脸上绽开笑,手下动作也快起来。
雪落转身望了他眼,他却并没有望向她,只是进来拎过翠姨的行李箱,朝楼下走去。
坐入车内的时候,他替翠姨开了门,又绕过来,替她也开了门,还是如那天晚上,第一次去翠姨家,回来时,他伸手护着她的头顶让她坐入,那样小心翼翼,仿若视她如珍宝。
那时,她还有丝恍惚,而现在,她却深切明白,这一切,只是假象。
机场上,人潮涌动,雪落挽着翠姨走在苍穆后面:“落,穆不太会说话,有时候,可能说的话挺伤人的,你不要在意,他是刀子嘴豆腐心……我看着他长大,我明白……”
雪落只是给翠姨安抚的笑,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或许存在他们之间的,并不是会不会说话的问题,还有些实质性的问题。
翠姨进入安检的时候,雪落站在苍穆的边上,她感觉到他的手揽住她的腰,随后听到他低沉性感的声音:“小心点,到了给我们打电话……”
他说了我们,而不是我。
很显然,这是他故意突出的,这是他想让翠姨故意看到的。
而一经翠姨进入通道,他早已放开她,转身离去,仿佛她身上的有什么传染人的细菌,那么迫切得想要逃开她,不和她接触。
车内,仍然是沉默。只有车子发动机传出的轰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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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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