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彻额上青筋直跳,咬着牙道:“你说!”
秦韵叹了口气:“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说?”
南宫彻背过脸去,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然后才转回头来,露出一个尽可能平和的笑容:“你说。”
秦韵这才道:“我进了一趟宫。”
“你疯了!”南宫彻跳了起来,“你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了?”
秦韵忙伸手拉住他,柔声道:“我记得,我都记得!我并没有露面!”
南宫彻完全不信:“你不露面怎么能知道梅馥玖有这个嗜好?又怎知南宫宇每日都回去给她请安?”
秦韵犹豫了半晌,抬起头来:“南宫,你信不信我?”
南宫彻一怔,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问。
秦韵转头望着窗外,窗户上糊的明纸已经有些旧了,光线便显着有些暗淡,使得人的心情也跟着有些低沉,“南宫,我的经历本来就已经够匪夷所思的了,如果我说我还有些常人所不能理解的特异之处,你会不会信?”
南宫彻不悦:“接触过了扶桑岛人,见识过了焚天会,还有什么特异之事是我不能接受的?”
秦韵苦笑:“南宫,我还没有做好准备,而且这也不是容易说明白的,所以这件事我以后再告诉你好吗?”
南宫彻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眼神里有簇簇火苗在烧,胸膛也剧烈起伏着,过了许久,才颓然叹了口气,四肢摊开倒在炕上,嘟囔道:“随你高兴,怎么样都好。”
秦韵心里很不是滋味,若是南宫彻穷追不舍,她还有借口搪塞,可没料到,他竟是这样的态度。
“南宫,”她伸手摸着南宫彻的头发,满含歉疚“我……”想要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忽然,南宫彻猛地一翻身,将秦韵压在了身下,眼眸里有秦韵看不懂的浪潮在翻涌,他深深凝视秦韵片刻,把头一低,吻上了秦韵的唇。
两人一阵令人窒息的唇齿纠缠之后,南宫彻缓缓松开了唇,额头抵着秦韵的额头,低喃道:“我只要你平安无事。”
秦韵反手抱住了南宫彻,也低声道:“我知道,我不会让你为我伤心的。”
两人又缠绵了一会儿,坐起来开始商议如何进入皇宫的事宜。
“说起来,”南宫彻笑道,“你还没有好好逛过京城吧?我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我敢说这天底下没有谁比我对京城更熟悉了!你是想找什么好吃的,还是找好玩的,只管问我!”
秦韵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只怕逛京城是假,要找你安插在京里的眼线是真的吧?”
南宫彻挑了挑大拇指,哈哈大笑:“我们顺便也逛一逛,有何不可?”
说着便催促秦韵梳头换衣。
两个人扮作新婚夫妇的样子,从墙壁上的暗门进入隔壁院子,又从隔壁院子的后门出去进了后巷……几经辗转才到了大街上。
京城里的小吃是最有名的。
虽然秦韵两世都没有长久在京城逗留过,却知道白记的煎饼、胡记的糖葫芦、王家老店的驴打滚都是让人尝过不忘的美味,于是便和南宫彻说了。
南宫彻嘻嘻笑道:“胡记就在前面,我领你去!你不知道,虽然做糖葫芦的很多,可是没有谁比得过胡家的手艺,他们的山楂都是去了籽的,有的里面还填了豆沙,甩的冰糖又长又薄又脆又透亮,看一看都让人流口水!”
秦韵不说话,只静静听着,笑容一直都没从脸上消失过。
南宫彻一手牵着秦韵,一手随意指点着路边的风物。忽然他握住秦韵的手紧了紧,另一只手抬起来替秦韵理了理鬓边的乱发,低声道:“别做声,跟我来。”拉着秦韵七拐八绕进了一条偏僻的小巷。
“你们还能逃吗?”一群穿着统一的玄色劲服的带刀男子已经把两人堵在了巷子里,当头的一个阴森森道,“早看你们鬼鬼祟祟的,便知不是好人!还不束手待缚更待何时!”
南宫彻和秦韵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还没有暴露,遂陪了笑脸,道:“各位想是认错人了吧?我们小夫妻是来京城里逛的……”
那人狞笑:“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的底细,这女子不久前不还是你家小姐的么?怎的突然变成了你老婆?难道说,你家小姐逃婚就是因为与你有了私情?”
南宫彻脸色一变,既然对他们的假身份知之甚详,便是进京后不知哪里出了纰漏,走漏了风声,但是好在,走漏风声的人并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否则便不会是这区区几个皇家玄衣卫来围堵他们了,想到这里开始给这些人作揖:“各位,”他作出的姿态极低,“实不相瞒,正是如此……我与她情投意合,奈何老爷太太执意不肯,逼得她差点投了井,没奈何,我这才怂恿她离家出走……还请各位老爷行个方便,改日小人必当摆酒相谢!”
那人桀桀怪笑:“你?我实话告诉你!若是往日,你苦苦哀告,爷们心情一好,说不定便会成全你,可是如今么,皇上有旨,但凡发现形迹可疑之人,不必拷问,直接便可击毙,所以只能算你们倒霉了!”说着把手一招,墙头上手下众人分散开来,都站在墙头上,从背后摘下了弓箭,幽蓝的箭尖都对准了底下的二人。
南宫彻眸光一冷,低声对秦韵道:“箭尖上不止淬了毒,而且还有磷粉,是打定了主意,不把你我射死也要毒死、烧死!”
秦韵担心的捏紧了南宫彻衣服后摆,声音里充满了焦虑:“那该怎么办?”她自己倒是可以进空间躲避一时,可是南宫彻怎么办?
南宫彻微微冷笑:“以为就凭这么点能耐就要了你我的性命,也未免把爷瞧得忒小了!你不必害怕,我自会护你周全。”
秦韵点了点头,人急智生,忽然想到一个主
意,若是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突然消失,那么这些玄衣卫一定会有片刻的愣怔,那么自己就可利用这个时间差放红燕出来啄伤他们,南宫彻便可趁乱带着自己逃脱,而且,自己就在南宫彻身后,那么眨眼的一点时间,他一定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眼看着那玄衣卫的手臂就要落下来了,秦韵刚要进入空间,忽然墙头上那些玄衣卫发出一声惨呼,纷纷跌落下来,身子扭动几下,便即不动。
紧跟着两条纤细的黑色人影从天而降,一左一右落在南宫彻和秦韵身边。
秦韵便没有进入空间,但也已调出红燕帮忙,制造混乱。
南宫彻也不迟疑,抱了秦韵便跟着那两个黑衣人冲出了包围圈。
玄衣卫追了一阵,不能追上,便骂骂咧咧放弃追逐,回去查点自己这边的伤亡了。
两个黑衣人带着南宫彻专门走僻静的小巷,穿梭了约莫一个时辰才停了下来,她们两人气息都有些紊乱,可是南宫彻还是呼吸绵长,虽然怀里还抱着一个不会武功的秦韵,姿态却仍旧是悠闲的。使人不免生出即便没人搭救,南宫彻也可利用自己超绝的轻功带着秦韵逃离险境的感觉。
很快,黑衣人带着南宫彻二人进了一个僻静的院子,一进院子,两人便把脸上蒙着的黑巾取了下来。
南宫彻露出“不出所料”的神色,微微撇了撇嘴,转脸问秦韵:“你还好吗?”
秦韵点了点头,便微笑着和那两个黑衣人打招呼:“文妃娘娘、文……久违了。”
文倚兰直直望着南宫彻,嘴唇翕动,南宫彻却已经把头转向了一旁。
文倚芹更为激动,伸手想去来秦韵,却被秦韵后退一步躲开了,只微笑道:“我们就这么说话不好么?”
文倚芹的眼泪如同决了堤的洪水,汹涌而出,哽咽道:“孩子,你……你还是不肯认我?”
秦韵抿了抿唇,神色淡淡的:“你想必也听说过,我素来狠毒无情,你虽然生了我一场,可是我的记忆里从来也没有你?”她唇边露出一丝讥诮,想到了枉死的云歌,“这十几年来,虽也是磕磕绊绊险死还生,但也到底活了过来,而且,”她轻轻一笑,“貌似我还活得不错!不单自己过得有声有色,而且还给自己找了个女婿!哦,这个在你看来应该不算什么,相比起我,当年的你要惊世骇俗的多!”
文倚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眼神里满是悲凉,颤着嗓子问:“孩子,你当真不想认我?”
秦韵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天,已经是午后,太阳照得人睁不开眼,就像她重生那日一样,云歌已死,一个死人还怎么认亲!“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而是已经没有意义了。”
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怅惘,文倚芹忙道:“可是我会补偿你的!还有你的爹爹!我们还要去找……”
“昭和皇帝如今在哪里?”秦韵冷漠地打断了她的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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