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彼此有个充足的睡眠,以最好的状态参加明天的婚礼,我们并没有待到太晚,就各自睡下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听到外面传来“噼里啪啦”的鞭炮声,鞭炮声持续不断,一直响了二十分钟,比过年还隆重;我赶紧起了床,看了看时间,才六点一刻,我不解地走出门,因为距离预定的时间还有两小时。
刚走出门来,就看到一身正装的老刘,碰触到我怀疑的目光,他闪躲了一下,眼中满是愧疚和无奈,也许他是最知道内情的,我不忍看他的失落,道:“刘叔叔——不是说好八点来接吗?”
老刘听我喊他“叔叔”,也亲昵地看了我一眼,语气柔和地道:“我作为楚家的送亲代表,是早起运送嫁妆的,考虑到今天可能会大堵车,所以先行一步……接引伴郎伴娘的车也顺便和我们一起来了……你们是和我们同行,还是直接去楚家……”
我抬头看了一眼,发现门外已经布满了人,持续不断燃放的鞭炮声,已经把整个渔村的人都惊醒了,大家瞪着惊讶的目光看着我们,似乎好奇一向人缘不错的叶家为何连女儿出嫁这样的大喜事都不愿意让大家分享。
我看了看叶柯舟紧闭的房门,道:“你们先走吧,我和柯舟还要准备一下,一准不会误事就是。”
老刘用看穿世事的目光注视了我一会,终于小声道:“天下的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小贤侄节哀顺便……”
我不希望让低落的情绪冲淡今天的喜庆氛围,不满地打了他一拳道:“刘叔——大喜的日子……你这不是给楚楚添堵吗?”
他似乎并不在意我的调侃,挥了一下手,就上了先导车,我这才发现用来运送嫁妆的是劳斯莱斯银魅,是可以匹敌任何豪车的一款车型,只见一辆辆车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由于整车是银的,许多部件也是银的,看起来很优雅,显出出嫁者的傲娇和尊贵。
我数了一下,一共150辆,这样的豪车队伍,环驶r市一周,光天化日下招摇过市,不大堵车才怪。
当嫁妆车驶完了,就有两辆兰博基尼第六元素停在我的面前,我知道这是来接我和叶柯舟的,这才感受到楚楚和苏孤成的婚礼如此逼真地来到了我的面前。
我走到叶柯舟门前,轻轻敲了几下,道:“柯舟——你起床了吗?”
“嗯——还没呢——你要进来等我吗?”
“不了吧——你起来喊我——养足精神——”
我的话语未落,只听“吱呀”一声,门打开了,露出叶柯舟那张秀美的脸,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外面的鞭炮这么响,你要我如何把精神养足啊?……你进来吧,早上的海风挺冷的……”
我看着穿镂空雪白蕾丝睡衣的叶柯舟,一时间也不知进去好,还是不进好。
“你不进来……我就关门了……乡亲们可都看着呢……”
她口中虽说着“关门”,可身子却向里面走去,我一回头,果然见到不明所以的老乡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我们。
我赶忙进屋后回身关上门。
叶柯舟并没有要回避我的意思,只是进卫生间时象征性地虚掩了门,我手足无措地盯着那一个个船舰模型看。
卫生间传来了冲水声,为避免尴尬我尽量走远了些,却恰恰听到了叶柯舟有些火急上房的尴尬声音:“江余愁,你还在屋里吗?”
我不明所以地道:“在的啊,怎么了?”
“我我……我卫生纸用完了……你你给我拿一卷吧……”
叶柯舟的话语很小,似乎是在内心十分煎熬中说完了最后的一个字。
“哦——那——在哪里啊?”
“床头柜下面就有。”
我来到床头,一通乱翻,却一无所获。
“你你……好了吗?”
叶柯舟的声音更急了,似乎十分心焦。
“就好。”
我说着,终于在一个暗格里找到半卷纸,就赶忙救场般给她通过门缝塞进去。
终于,随着又一阵冲水声,叶柯舟有些羞涩地出了门,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道:“我们现在就要扮上吗?”
“你要不要先吃早餐,婚宴还有四五个小时呢?”
“昨天吃得太饱,还不饿。”
“那好吧,你不吃,我也不吃了。”
“嗯——你给我画眉。”
说着,叶柯舟从化妆台上抽出一支淡紫色的眉笔就递过来。
“你不要先打粉底吗?”
“先画眉。”
“可是眉笔你确定要用紫色吗?”
“你给我挑吧。”
说着,叶柯舟递过来一个化妆盒,里面布满了各种颜色的眉笔。
“你是不是把化妆品店打劫了?”
我打趣道。
“是啊……不然哪会有这么多选择?……你选好了吗?我刚润过脸,别浪费水分好吗?等一下感觉都不对了。”
“那你内衣穿什么颜色?”
“臭流氓!”
“我怎么就耍流氓了?你不是让我给你选吗?”
“这和穿什么内衣有半毛钱关系吗?……这是和气质有关的好吧?”
“那你是什么气质?”
“你看我是什么气质?”
我不愿意和她斗嘴下去,就选了一个介乎黑暗和黎明之间代表晨曦的全透明明黄色,道:“就这个吧——少女之春——青春好伴侣。”
叶柯舟没有说什么,却闭上眼眸,凑到我面前,吹气如兰道:“那你给我画吧——就画出青春好伴侣的感觉。”
我不知道该以何种心态来给她画眉,却从她身上弥散开一股初蕊的暗香,瞬间包裹了我们,那种薄荷的通透感,让我感觉她是透明的,却又感觉更加看不透她。
我心绪复杂的画上一笔,她好似很享受这样的感觉,仍然没有睁开眼,我心态平复了些,又画上一笔……
“小舟……”
突然外面响起叶嫂的声音,紧接着传出“当当当”的敲门声。
我心猛地一下抽紧,眉笔就掉在地上,“啪嗒——”一声断了两截。
我正要倒歉,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了,我和她一起面对着同样无比惊骇的叶嫂。
“嫂子——你喊我有事吗?”
叶柯舟最先打破了沉寂,我也从地上捡起断成两截的眉笔。
“我是喊你吃早餐的……对了外面等着迎亲的人……需要在这里吃早餐吗?”
我这才想起来,作为伴郎伴娘是归属于新娘的娘家人,按照礼束是要请他们吃早餐的。
我正要说话,叶嫂突然惊讶地看着小姑子道:“小舟——你的眉——你的眉怎么了?”
听她说得如此庄重,叶柯舟拿过镜子放到自己面前,我也凑过来看,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我本来是想把她的眉画成两轮弯弯的月牙,可是刚才叶嫂一进来,我手莫名地一哆嗦竟将两轮月牙越过两眉中间的飞地连了起来,这下好了,成了一眉道姑。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给你重新画——”
突然,外面又响起一挂“噼里啪啦”的鞭炮响,我知道是接亲的人在用喜庆的方式催促了。
“不用了——”
叶柯舟似乎十分满意,“我要让别人知道是你给我画的……让我知道是你给我画的……我就没有遗憾了……”
“小舟,这是大喜的日子……”
“嫂子……这是别人大喜的日子……不是我们大喜的日子……”
叶嫂还想再劝说,可终于没有说出口。
我走出房间,因为叶嫂进来是要给小姑子换穿内衣的,我们再熟悉也毕竟不是真的夫妻,必要的回避还是要有的。
我走到两辆车前,论起礼节,似乎别人比我都懂,叶父叶兄已经把珍藏的好烟拿出来招待迎亲的人,而迎亲的人也十分懂事地拿出最好的喜烟喜糖来招待围观的乡亲和孩子们,一派祥和喜庆的气氛。
乡亲们也在攀谈中得知,我和叶柯舟只是作为伴郎伴娘出席一场婚礼,都惊叹叶家人有何德能攀上如此豪富的亲戚。
当我问迎亲的人要不要吃早餐时,都摆手说要留着肚子吃婚宴,一面若无其事地看天,我知道他们这是在变相地催促该上路了。
我看向叶父,征询他的意见道:“你们也一起去吧?”
代表叶父回答的是叶兄:“这样不好吧,太不识大体了——好像我们是故意去蹭席的。”
我看了看那两辆宽大的兰博基尼道:“蹭席又怎么啦?难道不该蹭吗?……况且,你们是伴娘的家属,理应也是新娘娘家人,一顿席还是应该讨扰的……你们不认为应该见证柯舟所有人生的重要时刻吗?”
也许我最后一句话触动了他们,叶兄搔了头道:“我们都去吗?”
我坚定地道:“都去,都去……苏家这么有钱,苏阔海为儿子娶媳妇,不在乎多一个人,少一个人……”
“那好吧——我们也算是沾你的光了。”
……
一番梳妆后,叶柯舟终于被叶母叶嫂簇拥着羞低着头从屋里出来了,只见她一身宝蓝色纱裙,盘着伴娘发髻,明艳绝伦,如果不是身前缀着“伴娘”的红绸子,没有人会怀疑她就是当之无愧最美的新娘。
我坐在副驾驶上,叶嫂叶母一左一右将她们的宝贝护佑在后排;叶兄叶父和小宝在另一辆车上;在一连串鞭炮的轰响声中,我们的车就向着楚家驶去。
可能苏孤成娶楚楚的心过于急迫,在我们到之前,他迎亲的车已经到了,用来迎亲的主婚车是一辆黄金跑车;据说是苏父通过作为生意伙伴的一个阿拉伯王子,从一个博物馆中借来的,车价高达几十亿,平时基本不上路,因为平均每跑100公里要磨损50克黄金,号称是世界上最贵的车,因为他扬言要娶最尊贵的新娘。
虽然我有些自惭形秽,但我的心已经被虐够了,也不怕暴风雨来临得再猛烈些。
我又看了看停在门口,前来迎亲的车,有奥迪派克峰、法拉利限量版跑车、柯尼赛格ccxr、布加迪威航爱马仕、阿斯顿马丁one-77……最便宜的是兰博基妮urus价值也接近三百万,我感觉来到了世界豪车展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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