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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小皇子崽崽送走姐姐

  匈奴不求,他们很底气,直接开口要一个公主嫁过去。

  他们要公主这一层身份,皇上可以在皇女中封,这很简单。

  公主不关键,关键皇女中只一个及笄的可以嫁人的。

  皇上不会让一个没及笄的小孩去亲,因为那会天下骂。

  而他们的皇姑们全已经成亲生子。

  所以,如果去亲,极为可能公主。

  大晟目唯一一个未出嫁的西合公主。

  郁宁的心蓦地扎了一下。

  “真的要一个我大晟皇女去亲?”

  “不能答应,他们既然要议,说他们也意识到他们只能占一时便宜,持久战未必能打赢我们,我们不能妥协!”

  “那西北可苦寒之地,皇女怎能在那里生活?”

  “不仅如此,他们那里兄弟共妻,子承父妻都很常见。”

  “那怎行!”

  太学的皇女们惶惶不安。

  郁宁一堂课没听进先生任何一句话。

  天书上的安慰对他也没效果。

  如果当时他没劝阻太后,没坚定皇姐的决心,皇姐选了驸马成了亲,就绝不会陷入这种风险之中。

  郁宁安慰自己,皇姐大晟最尊贵的公主,不可能去亲的。

  这种安慰在下学后听到皇姐宫时,瞬间变为泡沫炸裂。

  因为白妃之入住清宁宫,公主搬到西合院住,一直没来。

  太后曾表达出想要公主来的意愿,公主确实快要来了,可这个时间点太巧了。

  郁宁下学后直奔清宁宫。

  他去时皇上正从清宁宫出来,他依然憔悴,没比上次在御书房见到时多少,神情没那紧绷了。

  “父皇。”

  皇上嗯了一,说:“进去看看你皇姐吧。”

  郁宁胸口一窒。

  他快走跑到清宁宫偏殿,看到公主正一个人坐在二楼窗边。

  “皇姐。”郁宁放慢脚步走到她身边,他斟酌着不知道怎开口。

  公主直接跟他说:“小七,刚才父皇来跟我讲了很多家国大义,然后,他让我去亲。”

  当亲耳听到这结果,郁宁觉得荒谬又可笑。

  先皇后唯一嫡出,太后亲养,大晟唯一一个尚未出嫁就公主封号,天下最尊贵的公主,竟然要去亲。

  【这什恶心决定,我吐了。】

  【大晟天下第一强国?】

  【家国大义,呵。】

  【当皇上莲起来,就没白妃什了。】

  郁宁抿唇说:“我去找皇祖母。”

  公主笑了一下,“皇祖母也劝我了。”

  郁宁愣住了。

  公主侧头看向郁宁。

  恍惚间,郁宁像又看见了初见时,那个在梧桐林偷偷祭奠母后的白衣女孩,转头看向他时的样子。

  “小七,你说我这什公主。”公主嘲讽一笑。

  这种话,嬷嬷去世的那段时间,公主也曾说过。

  一身虚假荣华,不过这后宫里没了母后的孩子。

  郁宁拉住她的手,“皇姐,我去想办法。”

  公主苦涩一笑,想要跟他说什,郁宁却站起来跑了。

  “小七!”

  郁宁先去东宫找太子。

  此时太子也刚东宫没多久,正准备用晚膳,见他来,开心地招手让他一起吃。

  郁宁稳了稳呼吸,坐在太子对面。

  “二皇兄,父皇要让皇姐去亲。”

  太子嗯了一,显然已经知道这个消息。

  郁宁抿了下唇,“怎能让皇姐去,她大晟公主啊。”

  太子掀开眼皮看向他,神『色』莫辨,“那小七说,应该让谁去?还没及笄的二皇女?”

  “小七,匈奴指定要公主,而我们大晟就这几个皇女,天下都知道,这种情况下不能妄自从宗亲中选。”

  郁宁:“为什都要听他们的,为什要亲?”

  太子持筷子的手顿在半空,他摇了摇头,笑道:“公主一人亲,换来大晟边境安宁,换下无数百姓的『性』命,你觉得不该?”

  “小七,我知你公主感情,可这关乎国家安危的,公主不只享受天家荣宠的,公主如此,皇子如此,我们都如此。”

  太子见郁宁冰冷执拗的神『色』,皱了皱眉,放下筷子。

  “小七,你辛苦为大晟灾民换粮,救下无数灾民的命,我以为你心怀天下,爱护百姓,大胸怀大格局的人,原来你……”

  “如果我连皇姐都护不住,护了再多难民,也只可笑。”太子话没说完,郁宁忽然站起来打断他。

  他已知太子立场,行了一礼,起身告辞。

  【啊这我没想到的。】

  【为什连太子都觉得该让星辰花女孩去亲?】

  【直接打啊,什鬼。】

  天书上的玩家们些茫然。

  这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在他们看来亲本身就完全不合理的存在。

  碧沙星从不知亲什东西,连联姻都没。

  他们只怕没仗打。

  皇上要亲,他们接受了,因为在他们心里,这个皇上本身就不咋地。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太子竟然也如此坚定地认为该让公主去亲。

  从东宫出来时已经很晚,天书上的人要下线了。

  【崽崽,很晚了,家吧。】

  【崽崽,天再想办法,肯定办法的。】

  郁宁点了下头,天书消失后,他转身又朝飞霜殿走去。

  路过极为安静的湘水宫,郁宁在飞霜殿门外站定,公公去通知后,等来的却不三皇子,而贵妃。

  贵妃开门见山,“七皇子,公主去亲本宫也很惋惜,可这皇上的决定,除了他人无法改变,谁也背负不起阻止亲的后果。”

  她这句话说得很真诚。

  郁宁知道。

  尤其她的惋惜,因为她曾想让公主丞相府结亲。

  郁宁站在那里良久。

  谁也背负不起阻止亲的后果,尤其意于皇位的皇子。

  亲出了问题,可能又将一场战争,又无数百姓的死亡。

  天下百姓骂,大臣质疑,还怎坐上皇位。

  郁宁没见到三皇子,他也不想见了,直接去找皇上。

  皇上刚用完晚膳正在御书房。

  连顺总管小跑出来,对郁宁说:“七皇子殿下,皇上要紧要处理,您先吧。”

  郁宁掀开衣袍,跪在御书房门外。

  “唉?”连顺总管拉住他的胳膊,“这天寒地冻的,七皇子快起来罢!”

  郁宁不为所动,“劳烦总管再帮我传一,我想见父皇,禀告父皇。”

  “哎呦,我的殿下哟,您不知道皇上最近多忙多累多烦吗?”

  连顺总管见他这个执拗的模样点急,又完全劝不动,不知该怎办。

  他看了看御书房的方向,犹豫一下,叹了口气,还跑了御书房。

  郁宁一直在外面跪着,不知道跪了多久。

  御书房外毫无遮挡的九十九阶台阶花园,冬花草枯萎,寒风凛冽,肆意呼啸。

  侵骨的寒风一遍又一遍,郁宁身上几乎已经没了温度。

  膝盖从一开始的冰寒,到毫无知觉。

  脸上也吹得麻木了,唇上毫无血『色』。

  郁宁一闭上眼,就想到他病后初醒皇姐温暖的怀抱。

  又一阵狂风大作,郁宁单薄的身子直接卷倒在地。

  他双手支地撑住身体,通红的手指在青石上擦过,留下一抹红『色』。

  他盯着那抹红『色』看了许久,眼里像也映上了红『色』。

  御书房的门紧紧闭着,外面的侍卫站得笔直,脸上没任何神『色』,像没感情的雕塑。

  郁宁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小时候他留不住母妃,等终于长大了,却也护不住皇姐。

  在这皇宫之中,皇权之下,他一直如此渺小。

  郁宁用力咬住下唇,手指扣地,试图找一点知觉,站起来。

  席廷刚上线看到的就这一幕。

  少跪伏在地,单薄的身躯在寒风中颤栗,一头乌发风卷得凌『乱』,纤细通红的手指染了一圈血迹,脸『色』苍白的可怕,咬破的唇角,如血入雪。

  席廷一愣,眼睛忽地眯了起来,眼底戾气浮沉。

  【谁让你跪在这儿的。】

  没人答他,冻得毫无知觉的少,意识已经模糊。

  他的身子太弱,用尽全力也没能站起来。

  又一阵寒风呼啸而来,少又吹倒在地后,再没撑起来。

  席廷心猛地一沉,戾气终于冲破眼底。

  他的戾气实质的,机器人身上一阵发麻,忍不住后退了一步,又担忧地向看,急的快要哭出来了。

  他们再着急再生气什用,也没办法穿过去崽崽抱起来,只徒劳。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本就病弱的崽崽倒在冰冷的地上,一阵阵寒风刮过。

  “小七!”

  下午公主的话还没说完,郁宁就匆匆走了,她左思右想不太放心,用完膳就去白夏苑找他,发现郁宁没来后更担忧,一路从白夏苑找到东宫,又找到这里。

  看到郁宁趴在御书房的台阶,吓得她脸『色』发白。

  她忙跑过来,脱下身上的貂绒斗篷裹在他身上,『摸』到他毫无温度的手脸,公主要他气哭了。

  御书房的大门终于打开。

  皇上出现在门口,垂目看过来。

  连顺总管急慌忙喊人去叫太医。

  公主站起身直视皇上,“我去亲就了,父皇知小七从小病弱,何必如此为难他!”

  “他小时父皇不曾给过他一丝关注爱护,长大了父皇也只在他立功时才给他笑脸,现在竟要眼睁睁地看他死御书房门外吗!”

  “父皇对得起大晟拉进三国中心的林老吗!”

  公主当着所宫人的面,直接大质问,丝毫没顾及皇上的颜面。

  皇上她气得捂住腹,十几饿狼撕咬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

  连顺总管看得着急,生怕她再在外面说出什话,忙跑下来扶住郁宁,“公主快扶七皇子进房吧,在外面吹寒风了。”

  这俩都祖宗,公主此时一点也不弱,就算皇上,在这种时刻也不能随便打骂她。

  在公主七皇子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的,没再继续说下去,而先七皇子背进御书房。

  没一会儿,太医院的太医也匆匆赶来了。

  连顺总管手下的人办牢靠,带来的常给郁宁看病的王太医。

  王太医看得眉头紧蹙。

  郁宁在外面冻坏了,到了稍暖一些的房内又流了些汗。

  就像他的身子一样,很虚,要进补又承受不住。

  他现在发起了高烧,王太医一时不知道该怎给他降温。

  他从小病的就比常人慢很多。

  “王太医,小七怎样?”

  “七皇子要恢复到以,还需要些时,臣给他慢慢调理。”

  说完,他又大胆地补了一句,“七皇子每病一次,身子就更弱一些,一定要注意些。”

  公主一脸寒霜,眼尾微红。

  皇上讪讪地,“朕不知道他身子如此之弱,他也就跪了半个时辰。”

  “父皇不知道小七连多数武课都无法上?”

  皇上她堵得说不出话。

  以她不这样的,对他一直很恭敬。

  可能要去亲,心中气。

  想到这点,皇上心中闷气少了点,由着她说。

  郁宁『迷』『迷』糊糊醒来时,嗅到熟悉的香气,指尖触到柔软的绒『毛』,心里忽然安定。

  这皇姐的斗篷。

  绯红的衣身,边带一圈白『色』貂绒。

  他太子罚思过时,皇姐偷偷来给他裹着那件很像。

  他没发出任何音,眼皮掀开一线,模糊看到红衣少女正跟黄袍男人说着什。

  黄袍男人对她点头,像答应了什。

  没听清他们在说什,郁宁又合上了眼。

  一直在冰火两重天中昏昏沉沉,等郁宁终于清醒一些时,已经过去了一天。

  他眨了下眼,一时不知今夕何夕,继而想到公主,猛地坐起身。

  眼发黑,头脑一阵眩晕。

  他喘了几口气,才终于看清目他就在白夏苑。

  许如许意听到动静,忙端了碗粥给他,“殿下,您已经一整没进食了。”

  郁宁瞥到了天书,垂下头小口小口地喝燕窝粥。

  两个宫女紧绷一天一夜的神经得以稍微放松。

  她们殿下病后不仅没脾气,还很乖,从小就这样很配合太医他们。

  郁宁喝了粥后,胃里舒服了些,躺了一天一夜,他头脑昏沉不想再躺了,靠坐在床头休息。

  等宫女们退下后,他才糯糯地开口,“我没。”

  【为什跪在那里?】

  “我想见父皇。”

  【见他做什?】

  “我想让他收成命,想跟他说可以用其他办法接解决这件。”

  【如果他不见你呢?就一直跪着吗?】

  “不,后面意识到错想起来了,只没能起来。”

  天书上没再出现其他话。

  空中无月,夜『色』深沉。

  房间里忽然变得很安静,外面呼呼的风格外清晰,卷着雪花泅湿了纸窗。

  郁宁说:“我没不珍惜我的身体,我只想试试,说不定父皇会见我,说不定我能说服他,皇姐就不用去那蛮荒苦寒之地了。”

  “皇姐待我如此,亦姐亦母。”

  席廷旁边抓来的席海看不下去了,他推了席廷一下,示意他赶紧说话。

  【不要你们的命运交到人手中,即便他皇帝。】

  【为何要求他,直接用你的方法守护你想守护的人。】

  边境紧张,朝堂着急。

  第二天郁宁刚能下床,就在天书上看到皇姐今早就要出发的消息。

  郁宁立即让许福备马,他飞快地换衣服,坐上马车赶去晟都城外。

  马车快速行,到达晟都城门时,相送的百官刚要进城,公主的仪仗就在不远处。

  距离越来越近,郁宁皇姐还未喊出口,面队伍就停了。

  马车跟着停下。

  郁宁看到一个一身红装的少女缓缓走过来。

  像漫天雪地里的一瓣红梅。

  他披上厚重的火狐大氅,跳下马车。

  公主笑着上扶他,“怎如此莽撞。”

  “皇姐。”

  公主笑起来时亮耀眼,仍大晟最骄矜艳丽的公主,“你看你眉眼都耷拉下来了,皇姐去做王后的,又不去给人做奴的,你怎这个神情。”

  郁宁喉咙酸痛,他小小地吸了一口气,眉眼弯弯,『露』出一个惯常的笑来。

  公主他冰凉的手拢于双掌之中,“小七,你要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长大。”

  “皇姐也,”郁宁上一步,像小时候那样在她肩上蹭了一下,在她耳边轻说完剩下的半句话。

  公主走了。

  郁宁站在原地,看着她绯红的裙摆在雪地上摇曳,越来越远。

  离皇城越来越远,离故土越来越远。

  红梅不畏严寒,经霜傲雪,终归飘零。

  郁宁坐上马车,许福问:“殿下,我们宫吗?”

  “不。”郁宁说:“去黎世子的爆竹工坊。”

  他没再头看,公主也不曾头。

  她坐在奢华的马车上,一直想着郁宁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羸弱的少偏头对她说,“皇姐定要保重,等我接皇姐来,做大晟尊贵无双的长公主。”

  长公主,而不大公主。

  【崽崽难过,我们一定会姐姐接来的。】

  【崽崽一定要注意身体,心疼死我了呜呜呜。】

  【这两天我都没吃得下饭,垃圾皇帝!】

  郁宁喝了口热茶,手放在暖炉上,说:“我没。”

  玩家们见他神情平静,除了一身病气,平相比无异常,才稍稍松了口气。

  又觉得心疼不已,他恢复得比成人还要快。

  郁宁到爆竹工坊时,不出意料地看到逃学的黎世子正在这里监工。

  他看到郁宁松了一口气,“七皇子没便。”

  郁宁看着不像没的样子,脸『色』更为苍白,唇上一点颜『色』都没。

  黎世子脸『色』也不太,才两天没见,他原本还些微胖的脸颊像瘦了些,隐隐可见棱角。

  “火|『药』怎样了?”郁宁问。

  黎世子说:“一颗威力足以炸死数十人,还要继续改良吗?”

  这在当下,已然能震惊世人。

  郁宁摇头,“直接大批生产,越快送去边境越。”

  “我早就晟都大半的爆竹烟花作坊买下,原料也已备,五天就能做出一大批。”黎世子说:“我想亲自送去。”

  郁宁愣了一下,点头,说:“第一批直接给北征哥哥,全凭借他用,晟都这边也不要停下,继续做。”

  三天后,黎王爷亲自来太学给黎世子请了长假。

  那时黎世子正带人火|『药』快马加鞭奔向青城。

  郁宁继续在晟都做火|『药』试验。

  半个月后,边境传来消息,郁北征夏守越劫了公主仪仗,该匈奴接走的公主带了大晟边境兵马司。

  皇上气得在朝堂上摔了军报。

  听到这个消息时,郁宁手中正拿着□□,他愣了一会儿,垂眼『露』出一个亮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