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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无耻之辈

  夜里,慕嬷嬷端着一些茶食进了长宁公主屋里。

  长宁公主坐在书房,屋里点了檀香,长宁公主常说,檀香淡淡气味,让人可静心神,夜里总会让人点上一香炉。

  慕嬷嬷毕恭毕敬走近屋里,放下茶食。

  长宁公主幽幽开口:“如何了。”

  慕嬷嬷倒了一杯茶:“婢子差人送信去给郡主,今儿回来消息,三小姐没去谷峡关,探子回信,说三小姐在淮河后,有人在汴城见过三小姐。三小姐在汴城青楼留宿一夜,次日骑着毛驴绕着小路走了。途径半路,遇到山匪,险些成了山匪的上门女婿。这一趟,三小姐跟一个道士纠缠一块,再后面的事,探子便不知了。”

  长宁公主看着书,呵呵一笑:“她走的小路,是去哪的?”

  “是通去郇城的捷径,这小路一路有山匪,经过的人甚少。”

  长宁公主放下书,呢喃片刻:“这丫头,是去京都了。”

  “京都?公主,需要婢子让人把三小姐请回来吗?”

  “不用,这丫头古灵精怪,逃出南淮,就是泥里的泥鳅黄鳝哪有那么容易抓,她想去看看,那就由她吧,太平盛世,出去见识见识,也是好。”

  慕嬷嬷眉头略略一蹙:“婢子是担忧三小姐性子,会闯出塌天大祸。王爷王妃在京都,要是碰上了……”

  “碰上了,一同回来就是,羌丫头是胡闹,也闯不出什么幺蛾子。在南淮有南淮王府撑腰她这些年过得顺风顺水,出去外头,这外头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可不一定她能占着便宜。就当磨磨性子,总比去谷峡关捣乱胡闹好。”

  慕嬷嬷低头道:“公主所言极是。那婢子让探子多些盯着点。”

  长宁公主看了一眼慕嬷嬷:“你啊你。”

  南淮王府自南昭领兵剿匪,南羌留下一纸书信,就半夜逃了以后,府门就再也没出现过梁伯夜里打灯来回转悠的身影。

  梁伯这一日到晚,就在玺园用心照顾南羌留下的白虎。这白虎见着梁伯手里有肉,虎头虎脑的蹭过来,手里没肉就趴在那,眼皮都不抬一下。

  南羌养的白虎越长越大,毛色黑白相间,虎脸圆润看着十分讨喜。

  但也只是看着讨喜罢了。这府中除了亲近的人可靠近,换旁人白虎就张着一血盆大口,一双虎眼盯着肉一样看的人发悚。

  南羌和白芷在山林里走了几日,吃的是野鸡野鸟野兔,住的是荒郊野岭,破庙破屋。

  几日下来,整个人都颓靡不振。与当初那意气风发的样子相比,如今说是要饭的乞丐都有人信。

  二人走了三日才到了郇城,在郇城城门楼,被当成难民挡在城门外头。

  南羌用尽法子才混进城里,见城里繁华热闹,闻着酒楼菜肴酒香,街道汤面包子,吞了吞口水,摸了摸口袋,身上一枚铜钱都没有。

  主仆二人耷拉脑袋,在柳荫旁瘫坐,到了夜里,街道灯火通明,周围吆喝声越发用力。

  白芷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观察许久,狐疑道:“公子,这汴城和郇城的街道上为何都是男子居多,女子屈指可数呢?”

  南羌饿得没力气,白了一眼白芷。

  南淮女子风气较为开明,对于女子的约束自然是比汴城与郇城少。

  谁敢在她祖母长宁公主公主眼皮底下说女子无用,女子不得出行,女子处处得低男子一头的话。

  长宁公主在南淮数十载的威望,南淮百姓家中女儿虽大部分名门贵女都是养在深闺,习的是三从四德,学的是温柔端庄,嫁做妇人持家的后院之术。

  但也不乏有从商,从武,从文的女子。长宁军有一支骁勇骑便是由数十女子组成的,直归郡主所差遣调派。

  白芷见南羌不搭理她,白芷摸了摸肚皮,撅了嘴:“公子,我饿了。”

  南羌起身,拍了拍手中灰尘:“我带你去找吃的。”

  白芷眼睛一亮,屁颠屁颠的跟在南羌身后。

  二人溜到酒楼厨房后面,南羌按计划,让白芷引来厨房里的小厮,她去偷吃的,半柱香桥头汇合。

  白芷忐忑不安,最后迫于南羌淫威下不得已点了头。

  堂堂南淮王府三小姐,如今沦落到偷鸡摸狗之辈,白芷替南羌感到哀伤同情。

  南羌没白芷这么伤春悲秋,南羌就一个宗旨,出来混江湖,头等大事就是填饱肚子。

  委屈什么都不能委屈自己的肚子。

  南羌蹑手蹑脚走进厨房,拿了一只鸡,几笼糕点。

  南羌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听见酒楼大堂内传来一声音:“道长,你这会一定要帮帮我。我这小店经营,可照不起那妖孽的祸害呀!”

  男子声音心急如焚,一副哀求。

  南羌嗤了一声,刚迈出脚,一熟悉声音传去耳内:“善人放心,贫道此次下山就是为了收了那妖孽,不让祸害一方。只是贫道掐指一算,五日后,是正直月圆,此妖孽法力大增。怕是到那时候,贫道也无能为力。”

  “玄灵道长,那,那可怎么办才好啊!”

  “善人放心罢,明日善人去抓一只大公鸡,准备朱砂铜钱还有请法的银子,其余事,贫道自有安排。三日后,贫道在此做法,伏诛那妖孽,保善人一平安。”

  “谢谢玄灵道长!谢谢玄灵道长!”

  怀清看那酒楼老头被忽悠得满头大汗,心急得意,一番话,就拂了尘拂,跨步离去。

  一出门,到了拐弯处,还没来得及松下一口气,脖子就一阵寒凉。

  “臭道士,好久不见啊。”

  南羌将匕首架在怀清脖子上,怀清吓得一身冷汗,一头往后,靠在南羌胸脯上。

  “少……少侠……好久不见,你我二人真是有缘,这都能碰上。”

  怀清一手推开匕首,南羌闷哼一声,把刀子一抹在怀清脖子。

  南羌的匕首锋利,轻轻一碰,就在怀清脖子抹出一血丝。

  怀清秉着呼吸:“少侠,念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有话好好说。况且贫道还将少侠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一次,还请少侠吃过鸡。少侠行走江湖,这义气气不能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