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月茗也是强弩之末,直直跪了下去,勉强撑住林启瑜,浓厚的血腥味刺激着她。
城中的守城军终于赶到,接应笑面刀客的人打了掩护,齐齐撤走。魏贤更加坚定调查何家的决心。
秀七和绿意慌忙上前,却不知道该怎样做,两人都慌了神,宁月茗勉强开口,“将王爷扶到床上,背朝上,绿意,将我药箱里的银针和止血散取来。”
她勉强站起身,走到床前,将紫珠放入水中,又将水撒些在林启瑜背上,他昏迷了过去,但还是疼的‘嘶’了一声,笑面刀客在刀上下了毒,要包扎就得先清毒。
绿意一路跑着将药取来,宁月茗踉踉跄跄接过银针,她手臂几乎麻痹,握着银针十分不自然。
为了让手臂恢复知觉,她将银针扎入自己手臂上的穴位,这才开始替林启瑜缝针。
缝好伤口后,宁月茗最后一丝力气都用尽,她向后一倒,秀七眼疾手快接住,又见她嘴唇发紫,连忙让绿意扶她去耳房躺着,自己则飞快出去找医师。
一场变故,让秦王府两个主人都陷入昏迷,秦王势力也群龙无首,魏贤对何家的调查却没停下,尽管何家已经销毁了很多证据,但他还是在蛛丝马迹中顺藤摸瓜追查到何家几个据点。
皇上知晓后十分震怒,加紧城防的建设,每日每条街都有士兵巡逻。还亲自到秦王府看望林启瑜和宁月茗。
宁月茗倒是没有大碍,医师为她清理完余毒后,她就醒了,就是身体很虚弱,她还是坚持这几天亲自为林启瑜换药清毒。
皇上赐下了不少宫中珍藏的草药,宁月茗也趁此机会将王府仓库里的药登记挑选。
“王妃,王爷好像醒了。”绿意向正在熬药的宁月茗禀报。
宁月茗点点头,“我去看看他,你看着这药,再熬一个时辰后送去。”
林启瑜趴在床上,虚弱睁开眼睛,这次重伤他昏迷了几天几夜,整个人饿的脱形,中途又高烧不断,宁月茗彻夜守着他,为他降温。
宁月茗端着温水,小心翼翼用筷子点一点水涂在林启瑜嘴唇上,林启瑜直直看着她,目光十分专注。
“谢谢了。”宁月茗不敢与他对视,扭过头。
“你我本是夫妻,我应该保护好你。”林启瑜垂眼。
宁月茗沉默半响,才道,“四年内我会为你治好病,还请王爷到时能履行承诺,放我离开。”
林启瑜苦笑,他现在也不明白自己怎么想的了,替她挡刀时只想着不能让她受伤,付出性命也无妨。她却像是没有心的人,对他没有一丝动摇。
“你还恨林启岳吗?他现在已经是过街老鼠……”林启瑜问道。
宁月茗望着窗外,“他一日不惨死我一日仇恨就不会消,我做这一切,就是要他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林启瑜没有再说话,他静静趴着,窗外又飘起了柳絮,宁月茗不知怎的,恍惚间想起大婚那日的红衣白雪。
林启瑜的计划的确被笑面刀客这一砍打乱了,但是何家低估了魏贤的能力,他一路顺藤摸瓜查到了皇后弟弟何义头上,何义对于何家是个重要角色,在军中有一定势力。
何家这下只能舍掉何义来保住何家,皇上目的也达到了,将何家势力彻底从军中清了出去。
魏贤还想继续查下去,但是皇上阻止了他,请他入宫彻夜长谈,也是这次谈话,魏贤继续留下来为官,虚名挂的御史台尚书,实权是监督百官。
宁月茗总觉得自己没想起来什么事,直到几天后豆包飞来送信她这才猛地想起,师兄不是来送药吗?怎么还没到?心底的不安慢慢蔓延开……
林启瑜带回来了一具尸体。
宁月茗不敢取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她颤抖了许久,才勉勉强强走向尸体,她走得很慢,整个人颤抖得像秋风里的一片落叶。
掀开白布,眉清目秀的小师兄静静躺着,仿佛只是睡着了,宁月茗只觉得晴天一个霹雳,她捂着脸跪了下去,眼泪从指缝流出。都是因为她,小师兄才会遭毒手,对她那么好的小师兄……
林启瑜低声道,“秀七发现的,身上的东西都被抢走了,他应该是被下蛊,蛊虫反噬而死。”
宁月茗只觉得无比痛苦,眼泪不停流出,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她张嘴想说些什么,却猛地咳出一口血。
人到至悲至怒时会怒气攻心!
林启瑜慌忙去扶她,却见她猛地起身,一鞭挥向一旁的大树,“林启岳,我要你下地狱!”
大树上留下长长一道鞭子印,宁月茗急促呼吸着,内心被滔天的恨意占据,鄄城之中,养着精通蛊虫的能人,只有林启岳一人,他前世用蛊虫杀了自己,这世他却是对小师兄下手。
林启岳不敢这么轻举妄动,宁雪琴……一定是她!她认识雪凌宫的人!
林启瑜有些不解,“林启岳手下有西域养蛊人?”
宁月茗长长深呼吸一口气,“他有,鄄城中除了他,再无他人。”
林启瑜命人买了一口棺材,又派人将小师兄的尸体送回雪凌宫。宁月茗整整一天都没有在说话,只是机械的制毒。
整个秦王府都很安静,皇宫中却不安静,皇上和七皇子同时中毒,查出来是一个宫女,因仇视皇后给七皇子下毒,不料牵连了来看七皇子的皇上。
几位皇子都被秘密传入宫,林启岳正是这时候献上了一味药,能解百毒,正是雪凌宫的秘药。他说是他去求隐居神医,打动了神医拿到的药,宁雪琴趁机添油加醋说林启岳是如何跪在雨中求了一夜,皇上大为感动,当即解了对林启岳的禁,又赏下一块封地。
林启瑜向宁月茗描述这药的时候,宁月茗立马指出是雪凌宫秘药,她冷笑着,手上的杯子被捏了个粉碎!
林启岳这般肆无忌惮,无非是因为笑面刀客一事闹僵了朝廷与江湖的关系,朝廷是断不会承认对雪凌宫的人下手。
“他如今一朝得势,还是避其锋芒。”林启瑜犹豫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宁月茗盯着杯子粉末,十分平静,“新仇添旧恨,粉身碎骨也难解心头之恨。”仿佛暴风雨前的平静,林启瑜一时有些心惊肉跳。
“林启岳现在动不得,宁雪琴么……”宁月茗垂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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