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好因为封城的关系,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暂且还传不出邺城以外。
换言之,若是要收拾常州节度使,那还有时间可以准备。
而这几个小兵口中的上大夫,则是一直在为难裴秀的官员,一开始便指责裴秀看管粮仓不利的那位。
裴秀顿时跪在地上,振声道:“求皇上为臣做主!臣不知道是何时做了对不起这些大臣的事情,竟然能够惹得他们这般不快。”
言官们的风向这会转变的则更是厉害,当事情还未牵扯到地方势力和中央势力勾结的时候,他们尚且还可以站站队。
可现在势力勾结的事情出现,这些言官们则就只有一个选择,那便就是为裴秀去征讨上大夫的罪责。
“上大夫勾结节度使,这其中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思?难不成,是上大夫想做皇帝吗?”
“上大夫,真没想到你的心思竟然如此之深。你和人刑部侍郎预谋害死温寒和陈佑两位大人,你竟然还想拖陶解还有裴秀两位大人下马!”
“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般不知廉耻的小人!偏偏你这小人还坐到了上大夫的位置,这简直能让天下读书人寒心。”
墙倒众人推,朝堂上官员们纷纷指责着这个上大夫。
能够做到上大夫这个位置,也是花了多年的事情。却不曾想,竟然栽在了裴秀的手上。
上大夫极其后悔,他还当真是不该让常州节度使去办纵火烧粮仓这件事情。这常州节度使的女婿右将军是岳暮麾下出了名的粗心大意。
就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帮得上他的忙?
这分明就是来拖后腿的!
上大夫心中懊悔不已,他立即哭得哭天抢地,“皇上!这一切都是误会!臣一片赤胆忠心,怎么可能会干出如此不忠不义的事情!请求皇上彻查此事!还臣和裴秀裴大人一个清白!”
上大夫不同于刑部尚书,他深知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个道理,他重重磕着头,引起林启瑜的同情,再是决定耗着时间,再将黑的证据变成白的证据。
林启瑜却并没有对着上大夫产生什么同情,因下一刻,裴秀立即又拿出一些物证来。
“皇上,这是上大夫这些日子以来,和常州节度使的书信往来。请皇上过目!”
话毕,上大夫整一个后背都觉得十分冰凉,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处,已经被搁上了一把刀。
他不停的擦汗,这书信上的确都是他的字迹,他瞥了一眼,只见这书信是他昨日还未来得及烧掉的那一份。
林启瑜看完那些书信后,勃然大怒。
书信内容涉及近日朝中风向,涉及常州矿产,涉及贪污受贿,涉及密谋杀害朝中大臣。
他猛地将书信扔至地面,“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上大夫,我看你若是有什么好说的,就好好想想该如何去说说你的遗言!”
“你们这些人,在其位谋其政难道不好么!若是有才能,即使你们不说不提,朕也是不会亏待你们。”
他能做到一视同仁,如果这些人能够做好自己本职上的事情。
“皇上,你若是不这般偏爱新臣,老臣何须做到如此境地。这一切都是皇上你的罪!”
从古至今,从来没几个臣子这么堂而皇之的责怪皇帝。
这个上大夫更是建兴立朝以来,头一个指责皇帝偏爱新臣不公的臣子。
这话落下,就有臣子说道:“皇上,身为君主,就得一碗水端平,省得让臣子寒心。你虽然刚开始没有贬谪我们,对我们这些老臣也是一如既往。但对新臣宠爱却是如潮水不断,让人瞧着实在心里不舒坦。”
林启瑜头一次听到臣子说了心中的心里话。
不过,如果高位之地选用臣子是依靠资历排序,那选用体制便是僵化的。
“那你们希望朕要如何对待你们?难道朕没有将你们供在手里捧着,这就是你们随心所欲害人的理由?”
林启瑜声声逼问,那些臣子顿时哑口无言。
的确,不管发生什么,试图杀人都是令人唾弃的。
上大夫自知理亏,也看出林启瑜压根就没想给他活命的机会,他仰天长叹,又大笑起来。
一气之下,直接撞死在了金銮殿的红柱子上。
一阵唏嘘,众人都不忍直视这个上大夫的惨状。
秉着死者为大的态度,尽管不说出口,但是心中也已经对林启瑜有了强烈不满的意见。
但林启瑜贵为皇帝,一切都有皇后红颜祸水顶着罪名。皇帝不仁德,那便是被女色所迷。
一时之间,在众人心目中,宁月铭又成了众矢之的。
尽管众人都没有说出口,但已然神情对露出不满。
宁月铭眉间微蹙,她出声道:“念其上大夫一生也有功劳,不如厚葬吧。”
她望向林启瑜,“皇上,你意下如何?”
林启瑜缓缓颔首,“既然已经死了,那便作罢。”
罪不及家人,他原想着让上大夫一家也受到流放之刑,但仔细忖度下,便也就作罢了。
两人看起来十分平常的举动,在臣子面前,却是赤裸裸明晃晃的君主不仁德行为。
林启瑜是一国之主,宁月铭干政也就罢了,可偏偏在众人面前毫不遮掩,实在太过目中无人。
“既然纵火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今日早朝,若是无事,就散了吧。”
林启瑜觉着甚是疲惫,他深吸着一口气,最后摇首说道:“今日之事,就此揭过,往后不必再提了。”
臣子们大多面面相觑,今日涉及命案,人死了的确晦气不该再提,可这上大夫的死却好似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众人敢怒不敢言,下了早朝后就回了府,一路上死气沉沉。
宁月铭心中感叹,只因她看出现在她和臣子们的误会……是越来越深了。
或许在他人看来,她对百姓无愧有心,正是因为她心中有所图谋。
并且猜忌,她图谋的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而且……是皇位。
“月茗,今日你觉得朕做得对吗?”
林启瑜在寝宫时不由出声,因目睹上大夫的死,他不得不开始深思自己的行为。
宁月铭摇首道:“改革本来就如同扒皮抽筋之痛,要改革,要清洗,必然就要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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