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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虽然侯惟清没有接到吴少阳的命令,但是这个想法和吴少阳的想法是一致的,看是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在这种艰难的局势下,还把兵力分散到各个点上让官军逐步蚕食无疑是愚蠢的行为。于是吴少阳点头道:

  “惟清的想法和本帅不谋而合啊。这样吧,你今天就开始收集部队,某估计官军的攻势还要等过两天才展开,利用这两天时间,把能带走的尽量都带走。”

  侯惟清却苦笑道:

  “末将早已把一切都准备好了,若不是吴帅昏迷,两天前末将就打算回师蔡州了。吴帅,您可知道董将军走了以后,蔡州主事的谁吗?”

  吴少阳道:

  “是何人主事?”

  侯惟清道:

  “是鲜于熊儿。”

  吴少阳果然一惊,道:

  “这是谁的主张?难道蔡州没人了吗?一个家奴怎生经得起事?”

  一连三个问句,侯惟清不禁窃笑,看你还能坐得住,想等两天后。侯惟清接着说道:

  “公文上讲,是大帅的命令,任命鲜于熊儿做了孔目官。大帅的命令谁敢置之不理,所以末将想赶回蔡州去核实的呢。只是没有上官的命令,生怕回去会被追究弃城失地之罪呢。”

  这话讲得真是委屈极了,朝廷的大臣不愿意仰宫奴的鼻息,藩镇的武将又何曾愿意仰家奴的鼻息呢?何况这个家奴除了会伺候人之外,其他方面未听说有什么过人的才能呢?听侯惟清这么说,吴少阳不禁也焦急起来,侯惟清趁热打铁道:

  “眼下风闻蔡州人心不稳,幸亏有副帅在,不然末将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可惜副帅眼下身体欠佳,不然局势必然是另一种状况。”

  看着侯惟清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吴少阳叹了一口气,道:

  “如今之计,只有快些回蔡州了。本帅的身体倒是不打紧。惟清,来扶我出去,看看天色如何。”

  虽然能够观察天色预知天气是一个优秀将领所必备的素质,但是其他几人均不理解为什么吴少阳要看天气,侯惟清也是一头脑浆糊。吴少阳见侯惟清也不清楚自己要干什么,暗叹此人虽然颇具才干,但是毕竟嫩了些,一时难但大任。

  到了屋外,吴少阳眯着眼对着铅灰的天空看了有小半个时辰,对侯惟清道:

  “整顿军队,今夜子时放弃朗山回蔡州。”

  见几人不理解,就解释道:

  “我军人少,官军人多,今天又是十六,真是月圆之夜,如果贸贸然撤退必然会导致官军追击,那时寡不敌众,如何撤退得?某观天象,今夜必然再下一场雪,那时天色抹黑,因为大雪官军也不会大举出动,正是我军脱身良机。”

  好个吴少阳,头脑还是这么清醒,几名大小军将不禁都赞叹起来。等几人赞美完了,吴少阳让他们各忙各事去,留下侯惟清,继续说道:

  “大军走后,留下一个可靠的人带着蔡州来的士兵断后,都骑着快马,在大军撤后一个时辰再撤,走时把朗山烧掉,一片瓦也不留给官军。”

  乍一听,侯惟清不禁愕然,吴少阳道:

  “那时我军已经撤离朗山,懂吗?那时在朗山的是官军,是官军久攻不下,火烧朗山泄愤懂吗?如果这把火不烧,蔡州就守不住,你明白吗?”

  合着吴少阳是想重演贞元十七年在韩全义大帐里搜出朝廷官员索求蔡州将领妻妾子女为妾的那一幕,只是这一次也太过毒辣了些,要知道城里住的可是有许多淮西军属啊!不过侯惟清还是欲言又止,行了一礼出去组织撤退了。

  望着侯惟清的背影,吴

  少阳感叹道:

  “妇人之仁啊!太嫩了,还是太嫩了,要是元济和重质在,哪里还要我吩咐?”

  全然忘了吴元济被官军所擒,董重质和自己有些不对付。看完了天色的吴少阳稍稍立了一会,就又回房去休息了,他需要体力去支持今晚的行军。

  就在侯惟清苦恼着怎么尽快把吴少阳要烧城的计划通知李愬的时候,李大总管正在拍案惊奇。从洛阳发过来的邸报上得知,洛阳发生了一件大事,甚至危及了太子。而造成这种危险状况的主谋,一个叫圆静,是佛光寺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和尚,另一个叫訾嘉珍,是淄青节度使李师道手下的武官。卷进此案的人多达数千,而破获此案只靠着几个人,李愬并不知道这几个人中一个叫李孝忠,一个叫吴赐友,还有的是他们的几个小兄弟。事实上这几个人山南道行军总管都认得,是皇帝身边的侍卫。李愬看到的是粮秣统计司的官员立下了大功,这不禁让他很有些自豪,毕竟他是粮秣统计司的前身飞鹰的组建者和首任长官。

  邸报上看的消息只是简单概括,实际的经过却是惊险曲折,完全是一部唐朝版的无间道。

  化名李忠和吴有的李孝忠和吴赐友入住佛光寺客房后,与外界的联系就被隔绝了起来,美其名曰是为了不被官府发现、李孝忠既然是托称为了躲避官府追捕,当然没有理由在衣食已经有了着落的情况下还出去溜达。还好几人的目标是打进敌人内部,暂时也不着急和粮秣统计司的接应联系,每日都在小跨院里练武斗拳,或者跟着光定小师父到处走走,了解下佛光寺。

  既然大家都不是好人,那么混熟也就是很自然的事了。李孝忠这几人亏得没有刑部和大理寺的,不然准会发现自己的身边是遍地豺狼。小沙弥光定殷勤地给这几位新来的弟兄引见了许多师兄弟切磋武艺,出家的或俗家的都有。过招之后,大家都是互相佩服,一起通过素酒和素肉加深感情熟悉了之后,李孝忠为自己的幼稚借口而自惭形秽了,什么打了税吏畏罪而逃,跟寺中的各位能比吗?这位精擅铁头功的,是在河东做下了十几道命案的独行大盗。这位手握纸扇风度翩翩却长得獐头鼠目的,是江南著名的采花盗,坏了无数妇女名节。那一位是前镇海节度使李琦的牙将,李琦被擒时跳进江里逃得性命。这几位是在晋阳犯过大事的,当年翻越太行被阿迭光进击灭的八百大盗还记得不?当时在晋阳做内应的就是这哥儿几个。粮秣统计司的赵五——现在化名吴量混在他们中间——追查了他们年余,想不到全在这里了。还有几个都是吴赐友听说过的,是江湖上有名的刺客。

  让李孝忠们啧啧称奇的是,佛光寺里不但有男淫贼,居然还有**贼,而且模样还不丑。真是如皇帝说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贼对这几位长得奇形怪状的帅锅明显有很大的兴趣,但是李孝忠们要事在身,不想和她罗嗦,倒是苏禄海,半夜里忍不住出去了一回。第二天洗澡的时候吴量发现苏禄海身上全是指甲印,还有青一块紫一块的瘀痕。不过苏禄海嘴上却是强硬,道:

  “那个骚娘们,不是咱爷们真是对付不了……”

  而**贼却道:

  “要不是会龟息,姑奶奶险些被那鞑子身上的羊膻味给熏死。奶奶的……”

  这样也好,省了许多打扰,可以安心查探了。御前侍卫李孝忠和吴赐友等人来到洛阳是为了查两

  个案子,一个是当年在晋阳图谋发动裁汰士兵造反的案子,经过粮秣统计司参军赵五的辛苦追查,发现目标人物就在洛阳;另一个是年初的淮南节度使韦丹遇刺案,韩泰查访的结果是刺客也藏身洛阳,而且两岸的主犯都和这个叫佛光寺的地方和一个叫圆静的和尚交集起来。得益于李师道的嚣张,大家都知道佛光寺是李师道罩着的,所以韩泰手下的刑名就不敢轻举妄动了。公文报到朝廷,宰相们的态度都是一查到底,但是对怎么查犯了难,只有李诵一心的数。别人不知道圆静是什么货色。但是李诵清楚,这是一个佛面蝎心的极度危险人物,如果生活在现代,**都不一定有他拉风。看来由于自己的穿越,历史上一些本来在几年后才发生的事情要提前发生了。心怀忧虑的李诵手一挥,历练地可以了的李孝忠们就变成了跑江湖卖艺的人。

  几日查探下来,几人终于弄明白,圆静和訾嘉珍虽然一个是出家人,一个是小小武官,却掌握着一个庞大的组织。这个组织在洛阳城内依靠的力量,是圆静搜罗的几百纨绔无赖子,还有佛光寺的所谓僧人和淄青留后院的士兵,在洛阳城外,这个组织依靠的力量是洛阳西南山内的数千号称山棚的山民。山棚是东都西南山区的民户。以射猎为生居无定所。俗称山棚。精于武技,擅长射箭和近身搏斗,是一股凶悍的武装力量。李师道有志于洛阳,求教于圆静,圆静就给李师道定下了兴建佛光寺掩人耳目和去洛阳西南山区招募山棚收为己用的计策。于是李师道又大大出了一笔钱,听光定讲可能有几百兆钱,光定在讲的时候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圆静用这笔钱在洛阳附近买了一大块土地,招募山棚居住,这些山棚自然也就成了圆静能够调动的强大力量。

  至于圆静本人的来历,几人却探听不到,只知道圆静出家前曾是一员武将,前几年李师道做上淄青留后的时候找到了他,别的一概不知道。訾嘉珍则是李师道派来协助顺带监督圆静的人。网罗这么多社会不安定分子,当然不是想感化他们让他们潜心向佛,而是有大动作。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几个人猜也能猜得到,但是这股力量却要提前发动了,目的是血洗洛阳,制造动乱,震惊朝野,以减轻淮西的压力,最终迫使朝廷退军。当然如果能对太子造成伤害那就更好了。

  本来圆静为李师道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是为李师道的大计作谋划,从安史之乱后,洛阳实际上就是一座空城了,防备力量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太子驻跸洛阳的事实已经大大改变了事实,相比洛阳的规模,洛阳的防御力量依旧不是很强,但是却比以前的强大上好几倍,应该说,圆静执行计划的难度增强了,但是圆静反而更加兴奋,因为有太子这么一条大鱼在。

  太子虽然带来了三千精锐近卫军,但是这支近卫军的大部驻扎在洛阳城外。这也是怪太子,可能是由于太子体内仰慕太宗的英雄情结作祟,太子李纯身为淮西行营的兵马大元帅,对不能一直待在前线着实感到遗憾,为此,太子决定为了体现与前线将士的同甘共苦,决定自己也不住在城内。于是太子就放弃了洛阳舒适的皇宫,将行营安扎在了洛河以南,和洛阳城隔水相望的一个小镇上。为了太子的安全起见,近卫军们当然也就跟着驻扎在城外了。东都留守同平章事郑余庆、洛阳少尹韩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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