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吒见状顿时浑身惊惧,急忙将左手吴钩剑抛出。他也立刻紧随其后冲向哪吒,咬牙切齿悲痛无比怒喝一声:竖子,怎敢弑父!
就连敖珊都急忙唤出金玉如意,紧紧握在手中犹豫挣扎的刹那,却看到哪吒嘴角一咧第二左手再次紧握,那金砖竟然瞬间回到自己手中。
坏了!
敖珊脑中顿觉惊惧惊恐难以铭述,可前冲到距离哪吒不到一丈的木吒,却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自家三弟双眼,对金砖返回之事竟然无有察觉到分毫。
哼!
三头八臂的哪吒顿时冷笑一声,而后就听到“哗啦”一阵铃铛脆响。混天绫一头竟然主动纠缠住绣球,如流星飞锤般重重砸向木吒头颅。
铮!
吴钩宝剑瞬间斜斜上撩,刚好钩住绣球尾端那截红绸。前冲之间转身发力正要构扯一番,将两件法宝强行夺来的刹那,却因为丝毫感受不到反向拉扯之力,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就要摔趴在地。
而且身体前扑几近四成时,一截冷冽刀刃也随之迎面上挑。脑中瞬间闪过自己身死道消的瞬间,那刀刃却被身后而来的金玉如意磕飞折返。
李哪吒!
随即感到左臂被人拉住的李木吒,耳畔也响起道侣敖珊的咬牙怒喝之声:既入魔道,当杀之!
哗啦!
绣球与混天绫返回手中,哪吒视线在二人脸上徘徊一瞬,颇为不屑的撇了撇嘴冷声道:剜骨剃肉暴尸门庭,血脉恩情便已断绝。今日李哪吒以神莲重铸肉身,兄非兄,弟非弟,何惧汝二人联手焉!
言罢,在木吒二人满脸震惊五味杂陈的僵硬注视下,哪吒八臂一震浑身赤金火焰再次暴起,双脚猛踏地面便怒喝猛冲了过来。
此战有诗曰:
划月飞霜起吴钩,斩妖寒淬舞红绸。
轻身浮焰枪如血,叮咚威怒闪凶眸。
踏天触地频点水,壁立雌雄守孤舟。
星辰金铁龙起舞,水光流彩转云袖。
棍若霹雳绝心叹,赤白纠葛苦难收。
先行继往浪叠浪,后起先忧愁上愁。
叮!噹!
一阵阵的金戈交鸣声此起彼伏,一声声的怒火凶厉气滚滚无休。
木吒与敖珊苦不堪言,八臂的哪吒魔入心头。
三人激战一攻二守仿佛无穷无尽,外圈的哪吒攻如暴雨势若洪涛,内里的二人危如累卵伤势堪忧。
乓!
哪吒突然一枪横扫千军,打落木吒手中紫金星辰遍布的混铁棍,顺势重重砸在其腰身侧面,瞬间就将其打飞出去数十丈。
师兄!
敖珊心头慌乱不自觉惊呼一声,随即就被哪吒以看似轻如鸿毛,实则重比金山的绣球击中肩膀。只听那半空中凄厉惨叫一声,便在木吒不远处重重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三双眼睛尽皆通红,气喘如牛的哪吒面目狰狞至极。
一颗脑袋紧盯着打飞出去,一个身受重伤瘫软在地满面惊恐,一个臂膀折断满身污土生死不知的木吒二人。另一颗脑袋盯着那刚刚爬出大坑,脸色已然苍白如纸的李靖怒喝道:李靖!死来!
李哪吒!
天空突然如轰雷般响起一声呼唤,哪吒第三颗脑袋随即转望东方。见一道金光眨眼飞来近万丈距离,其中气势浑雄杀机如天崩地倾,也瞬间将三头八臂法身完全震碎消散。
嗖!
毫不迟疑化火光向西南荒野遁离而去,原本所站的那方位置也“轰!”的一声,出现了一根少半截斜斜插进泥土中,其外露部分就高约十丈宽约丈二,表面青蔓碧荷缠绕玉莲九龙的金桩。
再次被掀回坑中的李靖顿时一口鲜血喷出,不过他却急忙望向那根转瞬间突然落下,差一点便杀了哪吒的金玉拴马桩惊恐呢喃道:遁,遁龙桩,文殊老师!
紧接着,就听坑外传来文殊广法天尊一声冷峻喝令:金吒,携为师遁龙桩追赶捉拿李哪吒,速去。
而后便是另一个陌生声音接话道:元震随行,以备周全。
是。
长子金吒与另一人即刻领命,而后就见坑边出现了满脸关切,眼神讪讪颇为自责的太乙真人。
知晓自己保得一命的李靖,终于心神一松彻底昏死了过去。
九重云上,紫霄宫西南边沿处。
鸿钧道祖负手而立右手轻抚长髯,由始至终都看着灵珠子兄弟大战。
此时,忽然眉头一皱手上抚髯动作也微微一僵,眼神中闪过一丝权衡低声呢喃道:东极,水熊!
紧接着便迅速淡化消失无踪,仿佛根本不曾驻留过一般。
再观此时,李家兄弟大战之地,匆匆赶来的燃灯、慈航与普贤三人,见李靖、木吒、敖珊逐渐痊愈,才对好心施以援手的水熊颔首道谢。
水熊道人颔首一一回礼作罢,便将视线转到刚刚呼出一口浊气,脸上却依旧全是担忧之情的李靖身上:李总兵勿要过忧心切,东海敖丙已然无事矣。
李靖明明是因为忽感一家纷乱如斯,内心突生出一阵阵的绝望无助之意。可水熊道人这句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之言,却令其瞬间瞪大双眼惊呼一声:上仙所言,实否?
水熊一言而出,不说李靖内心惊喜交集,就连木吒与敖珊都心头一震。而水熊却立刻将视线转到四名大罗,尤其是始终内疚至极的太乙真人那里。
瞬间明白深意的太乙真人,急忙讪讪一笑对李靖这个晚辈颔首道:敖丙未入阴司亦未入五道,转而修了阴灵鬼龙之体。于不幸中寻得万幸,实乃善哉!
李靖闻言不由五味杂陈,简直亦哭、亦笑、亦悲、亦喜,忽而咧嘴干笑忽而泪眼横流。内心千般言语汹涌澎湃呼啸不绝,可嘴里却连一个字都难以表达完整。
木吒与敖珊并肩而坐互相搀扶,见到李靖这般模样也是五内纠缠,不自觉的便微笑着流出两行清泪。
只有接了水熊道人的善因,将此事讲述出来并且缓和了与李家关系,甚至与同门之间关系的太乙真人,见状却语气悲伤无奈叹了口气继续道:然,逆子几欲弑父终成定局,贫道,哎。
悔之晚矣。
在场的水熊、燃灯一应大罗,内心瞬间便闪过这个词汇。
突然,燃灯道人眼珠一转颔首笑道:为兄忽生一念,或于李家渐生转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