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晴天蹲在他的床边,把脸贴在他手臂上:“逆风云,我们一起回头,好么?”
他的手臂因为连日的点滴有些浮肿,医生说他在慢慢康复,可是她总觉得两人的关系在恶化,是她造成的。
“对不起,我不该扔掉那个兽牙,我想过两天去东莱,相信我,我会找回来,一直待在身上。”
聂风云手掌握了握,看着她的发顶:“不用去了,丢掉就丢掉吧。”
颓丧的语气让心情沉到谷底。
两人目光胶着,片刻,他首先侧过脸去。
那种相爱时的甜蜜、温柔、亲昵、激情,失掉一点就是变质。
她张了张口再没有说话,她知道无论问什么都不会得到满意的答案。
再如何深爱也会被无休止的冷战消磨,她并不想这样。她看着他消瘦苍白的俊脸,她知道虽然曾磊每天有跟他汇报公司的事情,但是他根本没有管过。
便是发生雷氏酒庄这样的事情,他也没有任何在意的表现,她相信,她现在即便把他的公司卖了,他也无动于衷。
身体的病可以治,但是心理上的呢。
她会是那剂药么。
有新邮件的提示音传来,宛晴天返回电脑前,看到发信人的名字,聂语梅。
姓聂?是聂风云的姐姐!她听过这个名字。
点开邮箱,一开始便出现“不得好死”的字眼,她眉眼紧皱,越往下瞧,捏着鼠标的小手就不断收紧。
她关掉电脑,眼角已经有些湿润。
平复了心情,冲着床上平淡静默的男人凉凉道:“聂先生,我以为能忍受你,可是我高估了自己,你给我100万,我想近日离开。”
她语气洒脱利落。
床上看杂志的男人神情微凝,没有多做犹豫,放下了手中的杂志:“好,你想要多少,我都给你。”
她洒脱,他更爽利。
他连问都没有问一声,为什么她方才还想着回头,一转眼就要离开。好像离开在他的意料之中一般。
宛晴天咬牙,都给我,好得很。
她微笑:“100万就够了,这是我应得的,多了我也不想要。七天之后我过来把所有的事务做个了结,从此以后,我们各不相干。”
他目光垂在床尾,片刻的沉寂之后,淡淡道:“好。”
宛晴天牙齿咬得咯噔作响,抄起随身电脑,“聂先生,我希望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
她站起来,重重带上门。丁淳追了过来,冷汗直冒:“宛小姐,你不要在意,聂总他……”
宛晴天站定,突然道:“丁助,从你见我开始,就一直叫我宛小姐,你一早就认识我?”
丁淳支吾:“聂总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作为贴身秘书,他的事,我多少了解一些。”就是因为知道两人的关系,也知道她以后会是总裁夫人,所以他从来不敢大意,见她如见总裁大人。
宛晴天挑眉:“那你知道唯曼么,他们早就结婚了,你见她是不是也一直叫她唯小姐?”
丁淳急了:“宛。。。小姐,你别误会,我是叫她唯小姐,但是跟你那种不一样。”
宛晴天歪着头,故意曲解道:“哪里不一样,难道小姐还有别的意思?”
“不是。。。对你,是因为重视,对她,是见外。哎呀,我不知道有没有表达得清楚。”丁淳抓耳挠腮。
宛晴天眼神黯然:“可是他们结过婚。”
她要解除他的心结,首先就要拔出自己心底的刺。
“他们现在已经离婚了,宛小姐,你不要在意,聂总心里一直只有你一个。”
“不在意?”她声音激动:“他们结过婚,你说他心里一直有我,那他为什么还要与她结婚,谁能强迫他不成?”
“你错了,聂总是人,是人就有软肋,曾经亲人是他的弱点,现在,他的软肋就是你。”丁淳重重道。
宛晴天沉静片刻:“丁助理,我想让你帮个忙,我想见见唯曼。”
丁淳想了想,点头:“好的。”
“还有一个忙,我希望我之后做什么,你都能够站在我这一边。”
丁淳苦笑:“只要你不离开,我觉得你即便是卖公司,聂总也不会干涉。”
“是有这个可能。”久违的微笑出现在她脸上,笑意的眼底是淡淡的狡黠。
丁淳突然惊叫:“哎呀,我要快回去看看,聂总不要又吐血了。”
宛晴天莫不在意道:“放心了,我说七天之后会过来,他一定会撑到我彻底走了之后再吐。”
丁淳傻眼,人家说无毒不丈夫,他觉得宛小姐比丈夫还毒。
落日如个烧饼,暖暖地挂在建筑之间,这个位置很好,四面都是商铺,只有这个房间,是对着公司,一直能望到顶层。
房间门打开,服务生道:“唯小姐,这里请。”
唯曼在看见房间门牌时顿了一顿,7007,这个房间,她从来没有进来过,以往两人相见,她都是在隔壁房间等他。
见到里面坐着的身影,她说了一声“是你?”然后就平静下来。
她坐在宛晴天的对面,杏眼打量着她。今天她穿了一身职业装,在窗口静静地打着电脑,浑身围绕着淡淡的光晕。她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都能感觉到那光晕的力量。
宛晴天把手里的电脑移向一边,抬头看着她:“曼曼,好久不见。”
唯曼抱胸冷笑:“你让丁淳约我,就是想来看我的笑话?”
“我没有这个意思。”宛晴天指指她桌前的玫瑰柠檬甘露,“喝吧,这么远赶过来,你一定渴了。”
唯曼冷哼一声:“这是你爱喝的,我从来不喜欢这么甜腻的东西。”
“我没有给你加糖。”
“没加糖,也是腻味的。”她排斥道。
宛晴天颔首,拿起汤勺搅拌:“你说得对,一个人的口味是不会变的,若是硬要喝下去,只能让人倒胃口。”
她语言犀利,不再是以好朋友的立场,唯曼脸色一点点僵硬,她是个可怕到让人觉得要与她作对都会心生颤抖的人,何况,她好像已经不再顾念以前的情意。
宛晴天说完,把糖一包包撕开倒下去,搅拌,然后一饮而尽。
唯曼脸色铁青:“宛晴天,你到底什么意思?”
她一边看着室内精致甜粉的装饰,一边回味嘴中清甜的味道,勾唇道:“我只是想起以前我们三个人,同样是在学校附近的甜品店,我点什么,你同样点什么,你和我的口味分明差了那了多,那些时候,真是委屈你了。”
宛晴天盯着看着她青红的脸,轻声道:“曼曼,时隔五年了,你还在模仿我的口味么,我实在替你觉得可怜。”
“贱人,你别得意,离婚不会击垮我,就算我得不到,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唯曼攥紧着拳头,脸部狰狞。
宛晴天笑得春花灿烂,她摇摇头:“我当然要得意,虽然逝去了五年,好在,我爱的人同样也爱我,你抬头看看,”她纤指点着对面公司,脸上都是满足的笑容:“我们会坐在最高层,一起上班,一起下班,然后,他陪我在这里吃甜品。。。他在全国开了好多酒店,我们可以到处旅游,哦,对了,东大旁边的大学生宿舍也是他的资产,我改变主意了,他给你作为离婚的条件,我一样都不打算给你。”
“宛晴天,你真狠。”唯曼纤细的手掌拍向桌面,大理石的台面没有丝毫动静,反而打得手冰凉生疼:“当年你狠心抛弃他,是我救的他,没有我,他根本已经死了。”
“所以他给你的那些钱我也不要了。”
唯曼精致的容装皲裂,露出本来憔悴暗沉的面色,她冷笑:“宛晴天,别以为你们两个就能幸福地在一起,我和他结过婚,我就是他的前妻,不管以后你们怎么样
,都摆脱不了我。而且,他对你的离开一直耿耿于怀,你们两个心中都有刺,待在一起,总有一天,这根刺会越来越深,然后穿肠烂肚。”她咬着字,仿佛已经看到了那样的一天。
两个同样骄傲的人,会因为无法改变的过去而互相折磨,就跟他们重逢之后的伤害一样。
宛晴天微笑:“不劳您费心了,我之所以不拿回他给你的那笔钱,还有一个原因是谢谢你联合了聂语梅来打击他,我心中的刺已经完全拔出来了,因为我知道,你和他不止没有夫妻之实,他当初结婚也是受了胁迫,我该感激你,同时也可怜你。为了得到他的关注,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唯曼脸色憋成了猪肝,她咬着牙:“还不是被你逼的,他会知道,离开我就要付出代价。他没有结婚之实,我只要说结婚是被他逼的,我再出示医院的**证明,他现在拥有的财产都将转移到他唯一的血亲,也就是聂语梅名下。”
宛晴天笑容凝结,水眸迸发出独一无二的气势:“曼曼,你不该找上聂语梅,你知道么,在爷爷刚去世的时候,风云不止一次被追杀,聂语梅和魏龙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还威逼着他结婚把他赶至东莱,其实给他公司是假,要杀他是真,可是她没想到,聂风云还真的能白手起家,就是在那样的绝境之下,他活了过来,重新开创了聂氏。”
她抿了抿唇,放了三包糖,怎么还那么苦。
这些都是昨夜从聂语梅的邮件中得知的,男人那个时候有多苦、有多痛、有多绝望,她就要让对付他的人尝到同样的滋味。
“宛晴天,你别在这里假惺惺,当年你和聂语梅有什么分别,你们都在往他身上捅刀子。”
一杯凉水扑面而来,唯曼躲不及,满脸狼狈,抓紧拳头正要发作,她看到宛晴天红着眼逼视:“你既然知道,还去勾结聂语梅?我告诉你,逼我出手,我会让你连回东大的资本都拿走。”
水眸倒映出唯曼的仓皇与不安,她取过纸巾擦了擦手:“你专业不强,早结婚耽误了学业,没有真本事,又因为品性不好而离婚,不知道我的那些丑闻加诸到你身上是个什么效果?真是拭目以待。”
说完,她按动桌上的电子感应:“服务员,送客。”
“宛晴天,你好恶毒,我会诅咒你和聂风云,一对狼心狗肺的狗男女,你们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唯曼如泼妇一般骂骂咧咧地被服务生赶出去,到了门外,她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这时,手包里的手机响了。
一看是聂语梅打来的,她忙接起了电话。
电话里头是中年女人的谩骂声:“你这个贱女人,跟别人有了孩子,还在这里说结婚是被逼的,你跟过这么多男人,真是要多下贱有多下贱。”
唯曼大叫:“什么孩子,我根本没有和男人睡过觉,哪里来的孩子?”
“鉴定书都出来了,你还要狡辩,你现在即便去医院做膜都没有用了。”
她为什么要做膜,这本来就是真的,她为了聂风云一直洁身自好。
“不是的,是宛晴天,一定是她造假来冤枉我。”唯曼大惊失色,想到方才宛晴天镇定自信的脸,心中一阵阵惊诧。她向来把别人做不到的事情轻而易举地拿下来,她从来都做得到。
“我管不了那么多,现在最权威的Sleaven所在的医学研究院都认定你的证明是造假,那就一定是假的。因为你,我名下所有的资产都冻结了,现在我连你的机票费都出不起,我限你今天之内给我打10万,不然……”对方出现了不正常的声音:“你们是谁,干嘛闯进来,干嘛砸东西,你们是私闯民宅……”
接着,乒乒乓乓的摔倒声和女人的尖叫哀嚎声出现在听筒里。
“喂喂,聂语梅?”
电话非正常地挂断,唯曼瘫软在地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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