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我自愿吃鬼(完)

  在几位鬼化了的柱变回人类之前,灶门祢豆子先一步变回了人类。看着捧着碗,吃得香香的祢豆子,灶门炭治郎满脸安详地流出了泪水。

  炼狱杏寿郎也流泪了,从嘴角。

  “饿了!”

  炎柱大人的一声大吼,把坐在暗室里的其他人惊了一大跳。不死川实弥立刻抓住身边的日轮刀,露出一副‘你要是吃人,我当场跟你同归于尽’的表情。

  “不,虽然说是饿了!但不是那种饿!”

  “我管你是哪种饿…”

  在混乱中,祢豆子‘咕噜’一声咽下嘴里的番薯,从饭盒里取出一颗新的。

  “给你,炼狱大哥。”祢豆子笑眯眯地把番薯递给炼狱杏寿郎。“这个很好吃哦,甜甜的。”

  炼狱杏寿郎的眼睛一亮,“谢谢你,灶门少女!”

  “不用谢。”

  气氛非常祥和,不死川实弥蔫了。

  在各位鬼化同伴的注视下,炼狱杏寿郎咬了一大口番薯,炯炯有神地眼望虚空,咀嚼着嘴巴里的食物。

  “怎么样,好吃么!好吃么!”甘露寺蜜璃吞了一下口水,好奇地凑近了一些。“闻起来没有味道…但是吃起来会好吃么,炼狱先生!”

  “嗯!完全不好吃!像在吃土块一样。”

  伊黑小芭内槽道“你这不是还在吃么,炼狱。”

  “虽然不好吃,但不能浪费食物。”

  “真的么,我不信。”时透无一郎木着脸凑近他,揪了揪炼狱杏寿郎的火焰羽织“我也想尝尝。”

  于是一帮鬼化柱蹲在一起,一人一小口,分掉了炼狱杏寿郎手里剩下的半个番薯。

  等中原真姬跟着蝴蝶忍进来,看到的就是这群人要吐不吐的扭曲脸。

  真姬“……你们,这是把鬼舞辻无惨吃了?”

  灶门炭治郎捂着嘴摇头,“不是,我们…吃了番薯。”

  真姬懂了,“没事不要作死啊,人类的食物鬼是尝不出味道的。”

  蝴蝶忍哭笑不得,只能无奈摇头。

  “真姬小姐,这群馋鬼的情况就交给你来判断了。”

  “好的哦。”

  中原真姬随口应了一声,从坐在最右边的悲鸣屿行冥开始观察起。一路闻闻看看,等看完最后一个人,女孩把手一拍,宣布道。

  “除了悲鸣屿行冥,在座的各位都可以注射药剂啦。当然,如果你们还想再顶着这个状态玩一会儿也可以。”

  众人默契摇头。

  甘露寺蜜璃沮丧脸,“不了不了,不想做鬼!这个样子,连吃东西都没有滋味了。”

  炼狱杏寿郎肯定地点头,“没错,食物是人的动力源泉,不吃东西的人生是不圆满的!”

  中原真姬闷笑了两声,拍手说“那我先在这里恭喜各位了,虽然只被迫作为鬼活了这么一夜,但大家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鬼血能治愈人体,甚至能让一个天生不足的孩子从此能够奔跑,变得比谁都健康。所以不论在座的各位身体里有多少暗伤,在此之前又透支了多少气血,等他们变回人类时,这些伤痛也会随着鬼化的结束而消失。

  当初那个将鬼舞辻无惨变成‘鬼’的医者确实天才,如果那个胆小的鬼王没有杀了他、接受完整的治疗,恐怕鬼舞辻无惨以及后许许多多人的人生都会被改变。

  所以说啊,还是胆小、贪生怕死又自私自利惹得祸。

  对,鬼舞辻无惨,骂的就是你。

  也不晓得等了半宿的和也着急了没。

  这样想着,真姬便向各位道别,“那我先回去了,等他们,还有珠世跟愈史郎变回人类之后,记得叫鎹鸦通知我一声。”

  蝴蝶忍“这次你不拔鎹鸦的羽毛了?”

  女孩轻笑了一声,“不拔了,再也不拔了。”

  看着小女孩一步一台阶,蹦跳着从地下暗室里出去,蝴蝶忍心下叹息。她总觉得今日一别之后,恐怕这一辈子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真姬了。

  “……再见了,真姬。”

  已经站在门边的中原真姬愣了愣,她弯着眼睛,回道“拜拜,蝴蝶。”

  不是‘再见’,而是‘拜拜’。

  从暗室里出来后,真姬顺路去知会了一声产屋敷耀哉,把各位柱的事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产屋敷耀哉连同他的妻子儿女们一道认真听完。

  “我等鬼杀队,对真姬小姐与和也的援手感激不尽。…口头的言语无法表达我们的感谢之情,还请问,有没有我们能为你做的事呢?”

  真姬“那倒是不用…啊我想起来了,麻烦你们一些小事可以么?”

  “是的,自然。”

  中原真姬摸了摸下巴,说“我手里的组织发展得太急,一路上也惹了太多人。等我离开之后,它势必会被官方打垮…”

  产屋敷耀哉问“需要我们帮扶么?”

  “不不不,正好相反啦。”真姬不在乎地摆摆手。

  “组织倒了就倒了,无所谓。精明的人知道跑路,那些有野心的坏油子要是还扒着组织不放也自然有人去磨…问题是有几个让我头疼的傻部下。”

  “我会告诉他们,真到了万不得已活不下去的时候,来你家这边求个活做,混口饭吃…这样可以么。”

  产屋敷耀哉又是躬身行礼,“…我知晓了,那么,祝你武运昌盛。”

  “坐等你身上的诅咒消散吧,等那个男人也死了,你就彻底自由了。”

  “…真姬小姐还珍视着他吧。”

  背对着他的女孩沉默了半晌,头也不回地嗤笑了一声,“嗯,所以我才要吃了他。…虽然跟大众的观点不太一样,但是我完全相信,只有死亡才是最长久的相守。”

  她是真的这样想的。

  出了鬼杀队的总部,中原真姬顺着太宰和也的气味,直接转头钻进了小树林里。没多大一会儿就找到了太宰和也——另外附赠一个蹲在树杈子上甩尾巴的太宰治。

  鸢发少年靠坐在树下,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和也,我回来啦!走吧走吧,回横滨。”

  “啊…好。”

  被真姬扯起来的太宰和也动作有一些迟缓。

  中原真姬眨巴了两下眼睛,仗着自己现在人小个子矮,试图掀了人家的衣服偷看腹肌。

  不,光明正大地看。

  “!?”太宰和也的耳朵红了一些。

  真姬“别误会,我真的不是ls,主要是想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伤。”

  太宰和也别开头,低声说“黑死牟没伤到我多少。”

  “好哦,那我不扯你衣服了。”

  看着真姬转头去抓猫,太宰和也偷偷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和两肋。

  ——疼痛感极强,然而从体表看却是一点伤都没有。

  他没说谎,黑死牟也真的没给他留下多少伤口。让他不敢还手全程只能挨打,并被打到喘不上气差点梗过去罪魁祸首另有其人。

  请问,太宰先生,你是把审讯的手法拿出来揍人了么?

  这辈子只做过拷问别人那一方的太宰和也只能苦笑。

  真姬“…你毛乱了,你晓得么,爹。”

  太宰治“不晓得,给我梳。”

  中原真姬露出了充满智慧的眼神,把手一松,被她拎着的猫猫就直线掉到了地上。

  太宰治“你没孝心。”

  真姬“好像有猫在叫。”

  今日份的塑料父女互拆,开始了。

  中原真姬接下来的日子过得远比鬼杀队众人脑补得要好。

  在彻底死遁之后,太宰和也再次迎来了自己的‘社畜地狱’,他每天顶着真姬的幻术壳子打卡上班——从不下班。

  而中原真姬本人则直接往沙发上一瘫,她对面沙发上坐着的就是亲爹太宰治。父女俩用完全一致的瘫姿,展现出了完全不同的性格和灵魂。

  瘫了两天,鬼杀队那边送来了消息,说需要用药的鬼全部注射完毕,并痊愈康复、重新变回了人类。

  中原真姬当场一拍大腿,连夜走上迫害鬼舞辻无惨的道路——活了一千年的鬼王可以肯定地说,这就是他这辈子最惨最灰暗日子的开端。

  请问,是哪个鬼都能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大脸凑在自己面前,对自己说‘你醒了,你快死了’的么?

  没有!只有他鬼舞辻无惨能!

  顶着小孩子外壳的鬼舞辻无惨当场暴起,试图暴打同样顶小孩壳子装嫩的真姬。然后他就被重力、斥力各种力轮番上阵猛锤,彻底被打萎,只差当场摇尾巴(触手)咩咩叫了。

  鬼舞辻无惨要不,我再给您喵一声?

  太宰治冷笑。

  你算个老几,还喵?

  “喵。”揍他。

  “好嘞。”

  中原真姬抡着拳头就冲上去了。

  这场初次会面,最终以鬼舞辻无惨以肉瘤形式逃走告终。而他的大部分鬼血,都被真姬吞吃殆尽。

  不要误会,不是真姬失误了,主要是她还没迫害够。

  猫捉老鼠的游戏现在才刚刚开始呢。

  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鬼舞辻无惨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被太宰治盯上了的痛苦。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起,太宰治一直致力于光撒网,快发展,手里的组织发展速度像坐了飞机一样快。

  因为势力范围广,手伸得长,哪里出现了疑似鬼舞辻无惨的影子,他都能第一时间知道。再加上他那颗脑袋…没活路了,鬼舞辻无惨根本藏无可藏。

  一路抓老鼠抓过去,太宰治估计是玩腻了这种在他后面追的游戏方式,甚至开始了超前预测。

  鬼舞辻无惨一进城或者村子,就能看到等在路边的中原真姬…这么说吧,真姬觉得自己能靠着对方的表情吃两大碗饭。

  鬼舞辻无惨你们不要靠近我啊!!!唔啊啊啊啊!

  真姬开始怀疑鬼舞辻无惨要在缘一tsd后,多一种叫真姬tsd的心理疾病了。

  太宰治“这也太怂了吧,港口afia楼下看门的老大爷胆子都比他大。”

  真姬“…恕我直言,楼下看门的不是老大爷,而是一群能扛枪突突突的猛男。以及,你这种连鬼舞辻无惨蹲土里都能给挖出来的水平是不是太过了!好可怕,真的,我也开始怕了!”

  太宰治“这才哪里到哪里。”

  真姬“………麻麻救我啊!!”

  赭发女孩迈着小萝卜腿,抱着脑袋逃跑了。

  玩了一个月左右,鬼舞辻无惨的神经已经被太宰治挑拨到了极限。别说是看到中原真姬本人了,就算是有人身上带着点赭,他都想哆哆嗦嗦地绕道走。

  不是不想藏起来,而是不管他藏在哪里都会被那个魔鬼一样的女孩找到,并揪出来暴打一顿。

  这一个月里他起码被真姬锤烂了十多次,每次都是被精准地留下一颗心脏,然后被放走。久而久之,鬼舞辻无惨也意识到了这是对方在戏耍自己。

  但能活,他还能活。

  昔日风光的鬼王战战兢兢地蹲在阴影中,咬着自己的手背挨过一日又一日。甚至,当鬼舞辻无惨看到中原真姬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还松了口气。

  中原真姬………这个人,为什么用一副看饲主的表情看着我。

  真姬难以换位思考,完全不能理解鬼舞辻无惨脆弱的神经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崩断了。

  此时的她已经变回了十八岁的体型,纤细的少女一脚踏着鬼舞辻无惨的胸口,用冰冷无情的目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的前鬼王。

  鬼舞辻无惨完全不觉得自己被侮辱了,他试探着碰了碰真姬的脚,紧抓住了‘饲主’的脚踝。

  “…我还能活对吧,还能活到你下次来见我!”

  “你疯了?”

  不等鬼舞辻无惨做出回应,太宰和也已经一刀挥出,斩断了他的双手。而太宰治随手一捞,将真姬扯到了自己身边。

  鬼舞辻无惨没有那个闲工夫想为什么‘继国和也’还活着,他被两个太宰用相似、且带着黑气的目光注视着,整个鬼已经傻了。

  太宰和也恭维“在审讯这方面,太宰先生谦称第二,没人能说自己第一。”

  “暂时借给你了。”

  被推给太宰和也的真姬“??”

  接下来就是大人的世界了,小孩子还是退散比较好。

  对吧。

  中原真姬不知道鬼舞辻无惨在临了之前到底受了多大的折磨,但当太宰治笑眯眯地将装着无惨残渣的瓶子递到她面前时,她被惊得连嘴里叼着的笔都掉了。

  “就剩这一点点了?”

  …请问您老是仗着鬼舞辻无惨不会当场暴毙,直接把他给拆吧拆吧剁了么?

  太宰治看穿了她“不是我剁的。”

  一身血走进来的太宰和也“是我剁的…真姬,你手里的信纸被墨水晕了。”

  中原真姬含着眼泪…把鬼舞辻无惨吃干净了,“呜呜,我不会用这种钢笔啦!”

  …

  鬼杀队一方对‘太宰真姬’最后的记录,截止在一封长信。

  在这封信的末尾,太宰真姬语气轻快地写下了对众人的祝福。这句祝福很简单,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几个字而已。

  ——愿你们一生无忧喜乐。

  就这样简单。

  在信送到后的第二日,产屋敷耀哉身上那种隐隐约约的被桎梏感消失了。他知道,这是太宰治的血已经从自己的体内消散的证据。

  树梢的绿叶被风吹落,它在风中变黄、变得干枯。斗转星移,在来年的春日,它又回到了枝头,化作了满树的绯樱。

  一年的时间悄然过去了。

  那个随太宰治的死亡,而一同逝去的女孩如今到底葬在哪里呢?

  “大概是变成了鸟吧。”

  蝴蝶忍的指尖划过,在空气中描绘出了鸟儿展翅的模样。

  变成一只自由的,与眷恋之人相守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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