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爸你个头,当年你还只会跟在我屁股后面‘彭哥哥彭哥哥’的叫,莫非是长大了,脾气横有主意了,不然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这样了。”
男人还说了什么,但那边似乎有电话打了进去,声音戛然而止。
张颜听到他那面接了电话,那通电话也就十几秒的时间就被挂了,通话已经恢复但明彭哥没有说话,电话那头倒是传来了换衣服的声音,“彭哥?”
“彭哥?”
“先不和你聊了,家里保姆说爷爷突然胸闷乏力,晕过去了,医院检查是老毛病了,但毕竟上了岁数,还是有些危险的,我现在要去趟医院。”
男人是边换着衣服边开免提回的,距离可能有些远,不过张颜大体上听清楚了,“好,你快去吧。”
挂了电话,张颜又收拾了屋子,列好她需要的东西后决定去对面的购物中心买一些家里缺的用品和药。
锁好门下楼,在四楼楼梯拐角处和要上楼的男人险些撞上,男人戴了帽子所以第一时间也没看到张颜,“抱歉。”
“没事。”
男人一只手臂的袖子挽起,手捂着手肘内侧,指肚按住的是根棉签,但最吸引张颜的是男人手中的雨伞。
虽然现在早就过了梅雨季节,但d市这面降雨量好像还蛮大的,她唯一的那把伞被曹瑜渊拿走再也没有还过,“不好意思,我想问一下您这是刚献完血吗?”
因为如果是从医院出来的,不可能这么久了还按着棉签,而且这附近根本没有医院,这也是张颜着急买一些常用药的原因。
“是啊。”
“这个伞是纪念品吗?”
“啊对,因为这附近有个大学,所以纪念品里还有沐浴露什么的。”那男的见张颜长得白净,也多说了几句,还好心的主动把地址告诉了她。
“谢谢您。”张颜谢过男人,朝楼下走。
踏出楼道门的那一刻!阳光晃的她本能一躲,结果腿上却是一软,手立刻扶上大门,“这阳光也太晃了点……”
无偿献血是需要身份证的,张颜不知道这个身份证还能不能用,她想着火车和租房都可以用,献血应该也不成问题。
她运气不错,赌对了。献血还有十分钟就要走了,她正好赶了个末班车。
献完血张颜心满意足的拿着伞离开了,在购物中心里买了些新的床单和被罩,又买了几个碟盘刀叉。
明明没买什么,但结账的时候那个金额还是把她狠狠地吓了一跳。
买完东西才发现自己买了太多,离这里最近的药店都要步行快四十分钟,只好先回趟家把东西安置好再去药店。
再准备出发时天黑已经黑了,d市昼夜温差大,白天来得晚黑夜来的早,张颜穿了条打底裤又多披了件厚卫衣才出了门。
路上行人匆匆,公交站牌下的人们有些不耐烦的探头去寻公交的踪迹,站牌后面还有一两个男人,正抽着烟吐了口痰说着什么,来往的出租车按着喇叭停在站牌前问着去哪里,个别几个等不及的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随后飞驰而去。
人行横道上一位母亲正拉着她的女儿赶在最后倒计时之前匆忙跑过斑马线,小姑娘咯咯的笑着,只觉得刺激,跟着妈妈一个劲的往前跑,小腿倒蹬的飞快。
路边的小摊正在摆着商品小吃,烤串臭豆腐小龙虾冷串的味道交织在一起,有已过花甲之年的老人陪着老伴慢悠悠的溜达着,也有附近的大学生三三两两的在摊上挑选着小说和饰品,更有光着膀子满是刺青的男人,手里拿了一把吃的,看着身边的女人笑的莫名的可爱。
路灯还没亮,这条街上就已经有了烟火气。
张颜站在楼道口,却不知为何有些迈不动腿,身后的声控灯灭了,她开口“啊”了一声,有些干,灯亮了。
她这才发现,从在楼道和陌生人擦肩而过到现在,三个多小时,她竟是一句话都没说过。或者说,从那里离开到现在,四天的时间她现实中说的话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她在孤儿院时也是这样,明明那么努力的混进了人群,但却仍是违和感十足。
是今天有些累了的原因吗,张颜眼前有些发黑,腿上异常的沉重,“速战速决吧。”
好运似乎被用光了,到了药店门口才发现刚关门不久,张颜只好原路返回,来来回回这一下午她折腾了快五个小时。
回来时夜市更热闹了,张颜加快脚步想离开这里快些回家,但偏偏脑袋越来越晕,粗重的喘气声暴露了她现在有多么虚弱。
“这是怎么了……”
张颜想上楼,却发现自己看不清幽暗的台阶,她想出声或是跺脚来唤亮头顶的声控灯。
没有力气。
张颜咬牙强挺着往楼上走,似乎走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张颜抬起头,上面写着三楼。
现在有一个好消息有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她只需要再走三层,坏消息是这栋楼一共就六层。
张颜吐出的气都是热的,再加上不通气的鼻子,张颜不禁在心底暗骂张天保。
她坐了四十多小时的火车,再加上会有一些水土不服,张颜猜到自己可能会有些反应,只是没想到“反应”来的这么快,她连药还没来得及买。
鼻子不通就使得她更喘不上气,她试图直起上身来更快的吸入空气。
但直起身的瞬间,腿却和下午一样使不上劲,大脑嗡的一声。
天旋地转,
张颜不受控的向后跌去,缓慢运转的大脑和身上的麻木感令她没能第一时间拉住旁边的把杆。
这里是三楼,只要不是猛击到脑袋或是滚下去她应该都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张颜紧闭双眼,没能握住把杆的手立刻护住脑后。
想象之中的痛感没有降临,她跌进了一个怀抱中,那人身上没有烟草味,也没有香水味,有的只是男人运动过后淡淡的汗水。
充满了荷尔蒙。
好熟悉。
张颜的身体似乎先一步认出了那副身体的主人,紧绷的肌肉才慢慢放松下来,将全部力气都放在男人怀中,昏了过去。
“是因为知道是我,还是说本就毫无防备之心啊。”男人看了眼怀中的张颜,手臂穿过腿弯一把将她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