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久伸手去摸,指尖一下被染的血红,霎时腥味上鼻。
鲜血!
细细回想,是北苏沂在刚刚拜堂时双腿跪在她的裙摆上,耐不住先前轿檐外的烛光黯淡,乔久根本无从发觉,现在这指尖的鲜血却如警钟一般惊得乔久立刻绷紧神经。
吱呀一声,虚掩的正间大门被缓缓推开,北苏沂脚步轻快,与早先的沉重步伐判若两人。
阿哑快速检查过三遍合欢酒后,侍候在旁的汐泪立刻端过阿哑手中的四方檀木盘上的红盏合欢酒上前。
交杯饮酒时,乔久不由得细细观察他,却发现他呼吸平缓,并没有因为出血而中气不足或是气息不稳。
这就奇怪了。
如果方才是北苏沂的血,他断断不可能这么快就恍若无事。
更令乔久百思不得解的是,北苏沂通身换过了一套衣物,先前的婚服是明显的北陵婚俗款式,内有护他心肺的金蚕软丝盔甲,现在这套却是一套全新的吉服,图案材饰更符合东临
的风俗。
是为了泠画屏吗?
为了泠画屏才换了这一身嫁衣...
明明是从不认识从未谋面的男子,明明是乔久占用了泠画屏的身份还杀死了真正的泠画屏,可乔久却在嫉妒泠画屏,心口像藏了一颗又酸又涩的葡萄,难受的无法呼吸。
寂然礼毕,汐泪和阿哑已然辞出婚房。
阿哑远远立在惠成殿外,袖中藏着短剑,如幽冥一般游走警惕。
北陵是盛行闹婚房的,引着一众两众相好的公子姐妹在新婚时闹上一闹,喜庆吉利。
可单凭玄武帝这三个字,自然也没有谁敢来闹他的新房。
屋内明明艳红如火,却冷清寂寥,静地只能偶然听见燃烧旺盛的烛光火星蹦出灯台,落在案边上的噼啪声。
片刻,一股寒意突然笼上乔久的额头,是北苏沂的双手在轻柔地将盖头掀去。
揭下婚帕,这是乔久第一次能有机会堂堂正正的观察北苏沂。
对,观察。
对于乔久而言,眼前只是一个面善得紧的陌生人。
北苏沂有一
双静如深潭的眼睛,和他寒凉如冰的手一样,带给人一股生人勿进的冷意和毋庸置疑的危险感,这渠深潭深不见底,好像这双眼能洞悉世间万物,直接看透乔久的内心。
乔久瞧见他的鬓角有一个小如斗粒的伤疤,虽不易发现,隐在鬓边,却好像在声泪俱下地诉说着一个悲壮喧阔的故事。
望着北苏沂的脸颊,无法抵抗的熟悉感瞬时侵袭了乔久的全身。
到底在哪里见过他!
乔久将脑海中认识的人剥茧抽丝地理了一遍,糟乱如麻的片段如绵长书卷般舒缓展开,从死去的卫梓为始,到全东临北陵曾经见过的权相贵胄,甚至只有过一面之缘,萍水相逢的星星寥寥。
即使这样,乔久也无法将北苏沂与她能记忆起的任何一个人,串上半分相似,扯上一分关联。
她已经完完全全忘记了和北苏沂的一切,忘记了北苏沂这个人,好像他从来不曾存在过她的世界一样。
见乔久神游太虚般直愣愣得出神,北苏沂轻轻笑了一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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