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杨旭是话外有话啊。初心与把他当成奴才这两句话,大抵是一个意思吧。
容悦抛开思绪,看着水觅,“哪怕没得选择,心中,心中至少还是会有不舍不习惯吧?”
这么多年一直在她身边做事,应该形成了习惯才是,且彼此之间多少会有些心意相通,突然离开,不习惯才是人之常情吧?
水觅哑言,察觉她今日有些不太对劲儿,且是在与杨旭谈完话之后,才这样子的。
便猜出容悦今天说这些问这些,多半与杨旭有关,但她没水觅没问,也没有提起杨旭,只是说道:“娘娘待奴婢好,奴婢一生都会谨记于心,您不也说了是如果,便是可能不会发生的事,又何需多去想,娘娘且安心,时间总会告诉我们答案的。”
“你呀。”容悦失笑,摇了摇头。
到了午睡时候,容悦有些犯困,便打发了屋子里的一众宫女嬷嬷,自去房间瞌睡了。
近来宗政泽修甚忙,很少来她的容禧宫,她倒困得个清闲自在。
只是……
心中又隐隐不安起来。
短短半个时辰不到的午睡时间,竟是被噩梦所扰了,惊醒一身冷汗。
容悦连忙翻身下了床,走到桌旁那出笔墨,快速地磨好墨,提笔将所想写下,又让宁次送了出去,这封信是送往江州的。
但并不重要,只是一些日常的,闺中牢马蚤罢了,重要的,还在屋中的柜子里锁着,那封信只能由她送出去。
……
……
五天后。
断断续续下了几天的雪,算是彻底停了,太阳冒出了头,照得这片冬日的大地暖洋洋的。
原本冷得躲在屋子里,不敢出门的人们,也都三五成群的出来逛街游园晒太阳了,祈求晒掉这么多日以来的阴翳以及霉运。
容悦也出宫了,前往桫驮寺祈福。
这一行从宫里出来的人,排面气势都是足的,自引来了不少路人的注目。
容悦独自坐在马车内,一路上眯着眼小憩,好不惬意。
今日跟着来的宫女嬷嬷内监侍卫什么的,规模同往常相差无几,人却来了个大换血。
以前都是容禧宫的宫女嬷嬷和内监以及明修殿的侍卫随行左右,今日皇上有政务在身,不方便陪同出门,明修殿的侍卫自是没跟来。
但来的……
是梧曦宫的侍卫。
太后。
容悦似乎从来都不太看得懂太后的心思,这次也同样。
不知是想示好,还是在警告什么。
她可从来没招惹过曹政辞!
没招惹过,便是没什么瓜葛。
但各自私底下、暗中,都曾调查过对方,甚至——
容禧宫里有太后的人,梧曦宫中亦有容悦的人。
只是这私下干的事,谁都找不到谁的把柄,自然也就没人拿到明面上来说非得给对方找麻烦,所以这次....曹政辞是想干嘛?
“娘娘,到山腰了,可要在此处歇一歇脚?”外面,水觅询问道。
容悦撩开马车门帘看了一眼,“不必了,继续走吧。”
若是以前,往往是会停下来歇歇脚吃些糕饼果子什么的,可今日宗政泽修没来,便没这个必要了。
水觅愣了一下,还想说什么,但终究是忍住了没说,只回了一个好字,便对车夫和随行的人道:“娘娘有令,继续赶路。”
水觅看了一眼前方的路,便又将目光看向别处。
……
……
雁孤山。
白晏珠换了一声黑色劲装,扎着一个高高的、利落的马尾,紧紧跟在杨旭的身后。
冬日,雁孤山上没有大雁,却时不时飞过几只无名的鸟儿,翅膀扑腾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突兀,更别提时不时传来几声鸟鸣猿啼了。
她以前因为对京城周边药材多的山头山崖感兴趣,所以了解过这座位于皇宫外,又连接着皇宫入口的山,不过只浮于表面。
今日亲身走进来,切身体会过,感受又是不同的。
这座寂静空灵的山林里头,确实有不少稀有药材呢,若非今日有别的更重要的事要做,她都想留下来好好研究一番了。
杨旭敲了下她的头,“别我为我不知道你丫的在打什么主意,但今日是绝对不行的,我们没那么多时间。”
白晏珠回过神,吐了吐舌头,“走吧。”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
“对了,你确定了吗?我们已经白白多等了五天了,薛轶她可……”等不起的。
“放心,没有确定,我就不会带你过来了。”杨旭一边继续朝雁孤山下走去,一边说道。
白晏珠弯腰锤了锤腿,也提步跟了上去。
前路难行啊。
宫外山上的路还算比较好走,可这边下山去的路......陡峭难行,每走一步都艰难无比。
难怪……
这连通宫里宫外的山上,竟一点防御措施都没有,原来是有这天然的屏障啊。
若非她还有些飞檐走壁的本事,恐怕是下不去了。
杨旭走的倒是又稳又快,想必是已经走习惯了。
毕竟,他知道容贵妃这么多事,甚至薛轶也在这里,必然与这容禧宫有不浅的渊源。
至于听命于容贵妃,听的什么命做的什么事,细的白晏珠不感兴趣,反正不会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
比如薛轶……
她没再想下去,转而全神贯注地跟在杨旭身后。因为稍有不慎,就很有可能会从这高高的山上,摔下去。
快到前脚时,白晏珠在杨旭的示意下抬眼望去,发现山脚下来往的侍卫颇多,哪怕她和杨旭手中有迷药毒粉,也很难从这么多来回巡逻的侍卫眼皮子底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带走。
“今日容悦出宫祈福,本以为会带上容禧宫的侍卫,不曾想……”不曾想非但没带上,还从别处多派了些侍卫到这边来,看来是有意防着他啊。
是被她察觉到了。
容悦?白晏珠愣了一下。
“就是容贵妃。”杨旭解释道。
他差点忘了,容悦这个名字,应该很少有人知道。
“哦。”白晏珠答了一声。
“看来,她是猜到你会来,早有防备啊,如此——”白晏珠认真的研究起下面那些巡逻的侍卫来,试图找出些什么规律。
这一片侍卫众多,地方却不宽,巡回一遍也就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哪怕真能找出什么规律,这点时间,也绝对是不够的。
因为,最关键的是,杨旭还没确定薛轶的具体位置。
若现在贸然下山,结果很难预料。
可若不下去,时间又是不等人的。
待容贵妃祈福回来了,机会就更小了,甚至会变得微乎其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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