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国楼心情平复,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马德全看见李国楼进门立刻站起,说道:“李队长,下午好。”
“嗯······马饼别像丧门星一样矗在我这里,该干嘛干嘛,机会是给有准备的人,没事就到演武场锻炼身体去。”李国楼瞥眼马德全,说不出的别扭。
对于这名吃里扒外的人,李国楼想过甩掉,但考虑到马德全一家十几口人,都是马德全一个人养活,他若是不要马德全,这个人连一家老小也养不活,所以李国楼依然接过这个包裹,队里养了一个光领饷不干活的人。
李国楼觉得对于马德全,他已经仁至义尽,他提拔过马德全,让马德全带领一队新人,建立了刑部第一支长枪队。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马德全在衙门只能做一名无名小卒。马德全要么就离职,走向社会自己去闯荡一条路,可人贵在要有自知之明,李国楼一眼看到马德全死,口拙木讷之人,在这个社会毫无用处。
马德全从大牢里放出来,从新回到衙门来了,但被弟兄们孤立起来,整天无所事事,压抑郁闷的心情,让他有些心灰意冷。
马德全嗫嚅道:“李队长,我现在整天无所事事,能不能找份活干。”
“马饼,你也不要多想,只要我在就罩着你,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这样吧你还是去做守值。安安稳稳过日子,等过几年儿子长大了,让他跟着我混,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李国楼没有明说,所以还要问马德全听不听得懂他说话的含义。
马德全这辈子就算废掉了,没有哪个长官会用他,李国楼如今在位子上,还想到分些好处给马德全,哪天他走了,连艾海这样的老兄弟也不会理睬马德全。人踏错一步,就万劫不复,马德全加入***的后果就是此生没有指望了。除非他是***的头脑,洗心革面重回大清帝国的怀抱,那就另当别论,还能做官提拔上去。
马德全犹豫片刻,鼓足勇气说道:“李队长,要不我做你的家丁好吗?”
“这······”李国楼没有想到笨人也有聪明的时刻,落不下面子,犹豫不定的说:“马饼,先去守值,等过两年再说,你要表现好,我不会忘记我们曾经是兄弟。”
“是!李队长!”马德全挺直脊梁,右手抚胸口,行了一个军礼,转身离开办公室。
李国楼轻声叹气,好好一个人,干嘛要加入神秘社团呢?传教的人能说会道,他有抵御能力,但大多数人是抵抗不了传教者的花言巧语。文盲愚昧的平民听风就是雨,趋之若鹜,誓死相随那些神人,迷信思想害死人啊。
李国楼看到了思想传播的可怕之处,但各种新思想、新文明犹如巨浪滔天袭来,大清帝国受到一浪高过一浪的袭击。传统保守的统治阶级,却牢牢把控朝纲,不肯承认新思想的进步之处,暗流涌动的大清帝国,等待下一次的爆发。
“嘿嘿嘿!”艾海舔着脸皮把头伸进房间,嬉皮笑脸的说:“李队长,我写的报告还可以吧。”
“别遭践我的智商,报告可以写早就知道红钻石在死者的口腔里吗?这是从罪犯口供里知道的情况,给我拿回去重写。”李国楼没有给艾海看好脸色,连官场上的表面文章也不会写,做捕快的基本原则也忘了。
“哎!”艾海习以为常,拿起桌子上的帖子,长官总要找寻一些手下人的把柄,这样才能突显出长官的英明领导。
“赏银,拿回来了吗?”李国楼问道。
艾海正色道:“那当然,我是不见兔子不撒鹰,侯门深似海,我岂能不把事情一次性办好,一共五百五十两银子,一两不少。”说完艾海把一沓银票递给李国楼。
“哦······成昆玉还算可以嘛,多给五十两银子。”李国楼随手把五十两银票揣进兜里,这是不用上交给上级邬得福,他们大队人马自己瓜分掉。
“好个屁!”艾海怒骂道:“我们在张绣玉家里搜出一些成昆玉家族死人的陪葬品,那可是价值千金啊。”
“哦······”李国楼心里也有些忿忿然,成昆玉作为满人高官是只进不出的主,坑掉捕快这笔赏钱,才多给五十两赏银。
李国楼灵光乍现,马上知晓其中蹊跷,洒然而笑道:“艾秃子,你真是笨蛋,成昆玉没有这么小气,一定是管家常石宽坑掉一笔赏钱。你去吓唬他一下,告诉他好处对半分,二百五十两银子总是有的。”
艾海一拍脑袋,急道:“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我这就去办,让高耀捕头扮演死神吓唬人!”
李国楼看着艾海急匆匆的样子,扬声道:“艾队副,早去早回,晚上饭局啊!”
“哎!”艾海心里踏实了,知道李国楼没有责怪他给邬得福下了毒药,有些事不用三哥李国楼说暗语,发号施令,作为小弟要领会三哥的心思,卑鄙小人之事,就应该手下人自己去办。李国楼要活在神捕的光环中,永远被人膜拜。
下午时光李国楼坐在办公桌前批阅完帖子,写好报告,用嘴巴吹一吹,等待毛笔字干透。娟秀的字体还是蛮养眼的嘛,李国楼陶陶然自我欣赏一番。呆在内宅有好处,习文弄墨的时间多了,这字就进步了,总有一天他坐上高位,这字幅就能换钱、换宅子。
生意场上成功,卖官鬻爵更上一层楼,培养文化底蕴,李国楼心情舒畅。凭借出色的相貌以及灵巧善辩的大嘴,他已经是成功人士。
一如往常李国楼猴子屁股坐不定,没有到下班时间,他就准备离开衙门,同僚是用早出晚归卖力表现一步步升上去,这也是绝大多数人用的招数,而他从到刑部上班那天起,就没有几天正常上下班。长官也摸不着他的踪影,李国楼戴上大头官帽,走出办公室。
对于同僚的冷嘲热讽,看不惯他的做派,李国楼早有耳闻,表面上和善的打招呼,背后却在长官面前说他坏话。李国楼假装亲热的和来往的几名老学究点头致意,他叫不出人家名字,人家直呼其名。
树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出色的工作能力,让李国楼在刑部独树一帜,成为包一同力捧的对象,也有非议之声扑面而来。老学究把李国楼不合时宜的举动记录在案,还挖出李国楼的隐私,记档抹黑李国楼,这些古板不肯通融的人,李国楼对于他们只能点头而过。说不到一块的人,老死不相往来。
李国楼慢慢在改变自己,在衙门不再穿戴另类,但他还是鹤立鸡群,浑身散发出洋气,自然而然成为世人眼中的假洋鬼子。
李国楼来到门外,手下小弟成昆已经叫好马车,李国楼摆出官仪,微微点头致意,登上马车。有点权势的人,身边家丁护卫伴随,上下班都有马车接送,但他还是不习惯这种生活,让仆人掌握他的一举一动,自由的空间越来越小,李国楼还是想过无拘无束的生活。
下午三点半李国楼的马车东来将巷,看见安
徽同乡会馆的匾额,李国楼想到五名同乡下个月要参加科举。应该尽地主之仪,看望他们一次,反正时间还早。
李国楼拍打车厢,随口道:“师傅,停车就到这里了。”
李国楼手里拿着官帽,跳下马车,数了三十文铜钱给马车夫。
“多谢官爷!”苍老的马车夫鞠躬致意,满脸的褶子挤在一起,历经沧桑岁月的痕迹刻在脸上。
“不用谢,劳动最光荣。”李国楼油腔滑调的和马车夫打招呼。
穿着官袍在会馆里走,四周的人看见李国楼全都低下头作揖,女的对着他作福。还有花枝招展的**向李国楼抛媚眼,李国楼感觉奇怪,这么早**怎么就来会馆坐台了,哪路有钱人住进会馆呢?
“假洋鬼子,你穿着官袍,是想来收钱的吗?”饭大慧打开房间看见李国楼打扮,不由嫉妒的红了眼。
“怎么了!我不可以来吗?刚才谁叫**了?”李国楼伸长脖子看究房间里的人。
“嘿嘿嘿嘿!”房间里的五个人,立刻变成哑巴壳子,只会傻笑。
“太不像话了,人家踏青是和小姑娘眉目传情,以身相许,你们倒好把**带回来了。”李国楼虽然年纪最轻,但摆出老大的官威,训斥起五名同乡。
“神捕,你怎么知道我们出门踏青去了?”朱定河有点不敢相信,李国楼还没有踏入房间,就知道他们做过些什么事。
“哎!”李国楼洋洋自得的坐在靠背椅子上,微笑道:“因为我闻到春天的气息,还有野花香。”
“哦······”五名学子恍然大悟,桌子上花瓶里一束野花,把他们的行踪出卖了。
李国楼身上都是抓子,五名学子羡慕的触摸李国楼的官袍。
“假洋鬼子,以后发了不要忘记我们同乡啊。”
“李长官,我做你的师爷好吗?”
“李大人,我要求不高,你俸禄的一成,花红多多益善。”
五名同乡学子,纷纷和李国楼开玩笑,恨不得把李国楼身上的官袍拔下来穿一回。那顶官帽,五个人轮流戴。
李国楼心里说不出的畅快淋漓,职务是虚衔,但官帽是实打实的九品官,他已经乌鸡变凤凰,跃上枝头,高山仰止让人仰望。
秀才在地方上通过学馆或者州县考试获得“生徒”“乡贡”称号,就有靠考进士资格,在靠上进士以后还要在翰林院修编撰,学***怎样当官,再放任到地方当官。除非考取一甲三名,就是状元、榜眼、探花,皇帝才会直接授予官职。所以考取进士也不是一步登天,还有一段苦日子要挨。想要取得一顶九品官帽,对于进士出身的人来讲历尽千辛万苦,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但汉人想当官,只有走科考这条独木桥,再苦再累也要挤破头,读书人的梦想就是翰林院,拜一名好老师,仕途就从修撰史书开始。
在大清国九品官才算真正踏入官场,五名同乡学子对于李国楼身穿官袍戴上红顶官帽分外嫉妒眼红,背地里他们看不起李国楼,诋毁过李国楼无数次,没有想到李国楼这么快就当官了。
李国楼以高人一等的语气,尊尊教诲道:“你们五个,我不知说过多少回了,老实一点,好生读书背诵经文,可你们呢!把我的话当做耳边风,五个人和两名**搞在一起,我真不知说你们什么好!”
李国楼气啊!年纪相差十几岁的五个人,好似二十岁的人一样精力充沛,五捉二,还在大白天,真是丢尽安徽合肥人的脸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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