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总部。
山海摆出标准八颗露牙笑容,耐心极好地对着面前的屏幕,准确来说,是对着屏幕里的陆文斌。
“您放心,这边的事都处理得很好。”他刻意把那个您字拖得很长。
陆文斌眯起眼睛,懒洋洋地挽着下巴:“是吗?还有呢”
山海立即意识到自己漏报了什么,张嘴便说:“知道了啦!和你料想的一样,水青青去过很多家公司面试,我照你的吩咐,私下里叮嘱了他们,他们都没敢收水青青。”
陆文斌满意地点了点头。
山海有些犹豫,水青青貌似还去过另一家小公司面试,他当时手头上忙,好像没来得及叮嘱那家公司。
“我去看过你父亲,他现在恢复得很好。至于你母亲……她也挺好的……”陆文斌的语气不似以前,带着一点小心翼翼。
山海没应声,想起自己的母亲,心里有些绞痛:“她……还记得我吗?”
陆文斌怔了怔,许久未回话。
山海呼了一口气,感觉冰冷的空气慢慢涔进肺里,是了,他怎么可以奢望她还能记住他?他真是白痴。
“今天就到这里吧。”陆文斌丢出一句话,话音刚落便将屏幕翻下。
偌大的房间,陆文斌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他不敢面对自己的伤痛,就像他不敢面对别人的伤痛一样。他看着山海,就像看到了自己。
……
第二日,陆文斌回国,山海去接班。山海叽叽喳喳后地跟在后面唠叨,陆文斌面无表情地越走越快。
突然,陆文斌停下脚步,山海没来的及反应过来,直直地撞上陆文斌的后背。
山海捂着额头叫疼,却又不敢责怪陆文斌。
陆文斌朝着一个方向看得出神,山海好奇地也看过去,一看便傻了眼。
--举着接人牌,像只长颈鹿一样东张西望的水青青,正小心翼翼地站在角落里左右张望。
陆文斌指了指,问山海:“那是什么?”
山海摇头:“一个长得像水青青的人。”
“我问的是那块牌子。”
“洛水市昭阳商贸有限公司热烈欢迎澳大利亚Woolworths公司洛水分公司经理Jacqueline!……”山海一字一字地念出来,念到最后心里一惊,那第三十一家公司竟聘了水青青!他不过是忽视了一下下而已,怎么就聘用上了呢!
最倒霉的是,为什
么水青青不偏不倚正好出现在这里!
山海瞟了瞟陆文斌,他脸上的神情很不好看。山海觉得自己的世界末日要来了。
“山海。”
“恩。”
“你要不要调到二十楼试试?”
“不要!”二十楼?摆明了就是想降他的职嘛,“我马上就去搞定。”
“别,你办不好的事,我亲自办。”
陆文斌甩出这么一句,山海觉得额头上冷汗一片。他要自己办?怎么办?直接把人拖出来做了不成?
……
水青青打了一天的喷嚏。
她今天原本应该和往常一样待在办公室打打杂活顺便听听八卦,可她才到公司就被科长叫了进去。原来,今天公司要接待一个来自澳大利亚的大人物,偏偏翻译请了病假,上面手忙脚乱,不知是谁提了句“那个水青青是美国名校毕业的”。就这么一句,水青青便被派往机场举着个牌子站得腰酸背痛。
好不容易接到了人,回家的时候却把脚扭了,伤得不轻,水青青只能请一天的病假。
“人呢?”
卖楼的老板有点害怕,毕恭毕敬地小声问道:“什么人?”
陆文斌瞪了一眼,吓得卖楼老板直哆嗦。山海赶紧出面,招呼那卖楼老板去外面等着。
等山海回来,陆文斌站在落地窗前,望着对面的大楼发呆。
山海叹气:“刚去问了,她今天请了病假。”
陆文斌哦了一声,毫无动静。原来是请了病假:“什么病?”
“扭了脚。”
山海又是一声叹气:“你买一层楼就够了,何必把整栋楼都买下来呢?”
陆文斌淡然处之:“我喜欢,多角度。”
陆文斌仍望着对面大楼发呆,山海知道他是在看水青青平时坐的那个空位置。
水青青第二天照常上班,刚到公司便听得有人在说:“知道不?对面那栋楼被买了!”
“整栋?”
“整栋!”
“又是哪家大公司啊?把整栋都买下来,说明是要整成帝国啊!不像我们公司,只有三层……”
水青青听完没当回事,反正和她没啥联系,她拿起资料准备去复印,脑海里想的都是昨儿个科长承诺给奖励的事。
刚走到复印机旁,水青青便感觉不对劲,一路走过来,仿佛总有人在后面盯着她看似的。水青青猛然一回头,什么都没看到,除了对面那栋金碧辉煌的大楼。
水青青放下心来,安慰自己说不过是错觉。
而
这一边,山海却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陆文斌刚才的举动是什么?他躲啊!刚才水青青看过来,陆文斌嗖地一下往旁边窗帘后躲,那速度比兔子还快啊!
“她看到没?”陆文斌躲在窗帘后面问。
山海放慢语气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严肃一点:“她走过去了。没看到。”
陆文斌这才不紧不慢地从窗帘后面走出来,把望远镜往桌上一扔:“现在,去买个高像素的来,这个看不清。”
山海连声应道,而后又加了一句:“要不要派人去对面楼按个窃听器和隐形摄像机?”
陆文斌拿起一本书便打过去。
山海落荒而逃。
陆文斌侧着头一人站在房间里,想了很久还是随手将望远镜捞了起来看向对面。
镜头下,水青青捧着资料走来走去,白光打在她脸上,衬得她越发得精神。陆文斌犹豫了一下,动了动手指调高了像素--水青青的脸一下子放大眼前。
陆文斌瞬间怀疑自己是否有偷窥的嗜好。他一边在心里叫嚣着有什么好看,一边乐此不疲地摆弄望远镜的角度。
镜头下,水青青一手捧着厚厚的资料,一手将耳边的发丝捋到耳后。这个动作遽然击中了陆文斌,有那么几秒钟,他停止了呼吸。
那是陆文斌第一次尝到恋爱的感觉,仿佛一切都不存在,整个世界里只有那一个人。
陆文斌只出神了那么一刻钟,随即恢复正常。他看了看手中的望远镜,皱了皱眉头,将望远镜丢在了地上。
之后的很多天,水青青都过得心神不宁,她感觉自己被别人的视线包围了,一转头却发现周围根本没人在看她。
随之相对应的是陆文斌躲进窗帘的次数。山海从捧腹大笑到了淡然视之,他甚至快要成为望远镜专家,随便说个型号他都能马上列出该型号的生产材料以及像素等参数。
山海等着陆文斌厌倦的那一天,每天睁眼第一件事便是对着太阳祈祷陆文斌丢下望远镜嫌弃地踩上两脚。
终于有一天,陆文斌发话了:“山海,我觉得这样不对劲。”
山海屏住呼吸以为自己终于等到了,回去后他一定要踩碎所有望远镜!!
“恩,我也觉得不对劲!”
“原来你也这么认为。我觉得自己早就该想到这一点的。”
“是啊是啊。”山海极力迎合。
“去给水青青买个手机,SIM卡里只有我的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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