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酒酒和邱青山吃过简单的早餐后,便直奔安葬着沈颜的陵园而去。
其实,邱青山并不知道沈颜的坟墓在哪个位置,只是出于仗义相助的心情,想着带陶酒酒到了墓地再慢慢找,清明节早就过去,这个时间,来陵园的人寥寥无几,他们应该可以很容易就找到。
到达目的地之后,邱青山才发现自己错了,清一色的墓碑,让他只消望了一眼,便有眩晕的感觉。
“邱大哥,我妈葬在哪里?”陶酒酒目光直直地盯着一排排的墓碑,沉声问道。
邱青山无奈地耸耸肩,实话实说:“我不清楚……”
“那就慢慢找吧,我相信凭我的感觉能够找到的。”陶酒酒并没有责怪的意思,刚说完,便依次望着一个又一个墓碑上的姓名,想以这种最简单也是最愚蠢的方法找到沈颜的墓碑。
远处有一辆车子呼啸而来,陶酒酒专注地看着墓碑,没有理会。
邱青山却是一惊--那是叶洪涛的车子。
叶洪涛将自己的车子挨着邱青山的车子停下,匆匆开门而出,经过邱青山身旁时,连看也没有多看一眼。
然而,陶酒酒却在仓促之际一个抬眸,发现了叶洪涛匆匆疾行的身影。
他为什么要来这里?
陶酒酒穿着黑色的连衣裙,因为怀孕的缘故小腹微微隆起,早不似过去轻盈,头发随意一束,大大的狐狸帽子遮住了她整个面容,她确信就算叶洪涛看到了她,亦不会认出来。
他从来都不清楚自己怀孕的事情,又如何会将她和一个孕妇联想在一起呢?
陶酒酒正犹豫着要不要跟过去一看究竟--说不定她能够通过叶洪涛找到沈颜的墓--却见不远处又有一辆车子疾驰而来,车停处,一个穿着白色套装的女人施施然走出来,长发轻垂,风情万种,不是慕婍婍又是哪个?
看起来,今天将会是丰富多彩的一天。
陶酒酒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见慕婍婍走了一段路了,再慢慢地尾随而上。
“你确定要跟过去?”邱青山一
把抓住陶酒酒的手臂,提醒道,“如果被他们发现……”
“他们不会注意到我这个丑陋的女人的。”陶酒酒哑着声音说道。
邱青山愣了一下,忽然想到她临出门之前刻意在脸上的乔装。
的确,就算他们掀起了陶酒酒的帽子,也不会发现什么。
更何况,他邱青山又怎么能允许他们察觉到什么端倪来呢?
“那我陪你去。”邱青山握住陶酒酒的手。
邱青山的手心,带着神奇的足以安定人心的力量,驱散了陶酒酒心中仅存的一丝不安。
他们缓缓地尾随着慕婍婍朝里走去,末了,目睹了慕婍婍追上了叶洪涛的脚步,他们在一座墓碑前停下。
为了避免被发现,邱青山和陶酒酒远兜远转地绕了一大圈,随后才在叶洪涛和慕婍婍所站位置的后一排墓碑前停下。
陵园里安静得出奇,尽管叶洪涛和慕婍婍的说话声很低,可依然有只字片语飘进陶酒酒的耳中。
“你想她了?”是慕婍婍先开的口,叶洪涛起先应该一直沉默着。
“……不能忘记……”叶洪涛的声音更低沉,传到陶酒酒的耳中只有这么几个字。
不能忘记,如果不能忘记,当初为什么要做那些事情呢?
无法忘怀,如果真如他所说,他当初又为何要如此的伤害她?
陶酒酒嘴角处的嘲弄更深了。
“……我总是会等你的……”这是慕婍婍的承诺,听得出来语气中的深情。
“……没必要……”叶洪涛说着,便转过了身子。
他这是要离去了吧?
“……陶酒酒已经走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你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慕婍婍仍在努力着。
“……若不这样,我心何安?”叶洪涛的回答简单明了。
原来,他只是为了心安理得,可笑,真是太可笑了!
“……洪涛,逝者已去,相信酒酒在天之灵也不会怪罪你,毕竟车祸是她的男朋友闯的。”慕婍婍试图引导叶洪涛朝着她所期盼的方向思考。
“……酒酒这一辈子只有一个男朋友,那个人是我。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是我害了她……”慕
婍婍的话的确引导了叶洪涛的思维,只是发展方向却超过了她的控制范围。
听着他们俩的对话,陶酒酒心中一阵伤痛,不留神间,竟错过了许多话。
“……你就不能向前看吗?”慕婍婍的声音中隐隐有些哽咽。
“不能,我心已死。”叶洪涛说完,径直昂起头,迈开大步,朝前走去。
陶酒酒转身望去,眼前的墓碑挡住了陶酒酒整个人,亦阻挡了她的视线,她没有办法看清楚叶洪涛脸上的表情,叶洪涛也根本没有留意到她的存在。
慕婍婍跟在叶洪涛的身后快走了几步,先是并肩行走,后来却因为人矮步短且踩着高跟,渐渐落于他的身后。
或许是不留神,或许是故意为之,慕婍婍脚下一歪,整个人跌倒在石板路上,她口中发出的哭痛声在这个寂静的陵园显得格**森惨烈。
叶洪涛没有转身搀扶,也没有停步等待,仿佛根本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仍旧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或许,他们之间吵架了?
陶酒酒努力地摇了摇头,驱散脑海中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当叶洪涛和慕婍婍的身影远得都看不见了,陶酒酒方绕路走到叶洪涛停步逗留的地方。
她的眼前是两座墓碑,左边的贴着沈颜的黑白照片,而右侧的墓碑上,贴着的照片自然就是她陶酒酒的。
多么讽刺,她明明还活着,可他们却连墓碑都为她立下了。
陶酒酒没有理会自己的墓碑,她的目光落在沈颜的照片上,深潭般的瞳孔中倒映着那如生前般清秀的容颜。
“妈。”最后再叫一声“妈”,陶酒酒的眼眶湿了。
“我要走了,再见。以后……如果有时间,我会回来看你。”
她以为,在那个洞穴里面,她流尽了所有的眼泪,可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刻,她依然会流泪?
视线模糊,眼泪决堤,她不知道究竟真的是对生母的去世伤心,还是为了刚才那个无情的男人?
无论理由是什么,陶酒酒知道一个事实:洛水这座城市,她不会再眷恋了。
从此之后,她与他们,天各一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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