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你们在干嘛?!”
突然场外一阵浑厚正气声传开,硬生生震慑了两者停顿一瞬。
啪!
木门被巨力猛的拍碎。
在暗色的雨天中,华如生一身白袍站立在走廊边缘。
他的锐利的眼神紧盯着两者,好似在分辨什么东西。
“去死!”竹怜被这声话语打断了一阵,随后骤然回神,目光再度凝聚在了薛指花身上。
她的指尖仿佛缠绕着一柄剑刃,周围的黑雾纷纷吸入剑中汇聚成一柄妖刀。
“怪物受死!”
在她的眼中,对面的淡色染血的少女就是一头恶贯满盈的巨魔,双眼冥红吸取着周围生机。
它的瞳孔投射着骇人的红光,仿佛下一秒就要发动攻击,袭击自己或者师父。
竹怜不会允许一个黑雾怪物在此作威作福,她要用自己的本事来打败这面目可憎的恶魔!
刺啦!
空气如有实质的出现一条破空痕迹,竹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猛的朝薛指花冲去。
现实中,薛指花微笑的面容渐渐扭曲起来,嘴巴开开合合,眼睛都不自主的打旋。
而在她看来,那怪物满脸獠牙,是嘴中在啃食着师弟的血肉。
简直不可饶恕!
华如生面色沉寂,实则慌的一批。
他从进场到现在都还是懵逼的,不懂两方中发生了什么争执。
突然,他看到周围的气场蒸腾涌动汇聚到了一起,竹怜的指尖上。
接着就是竹怜猛的朝薛指花冲去。
还在诧异的他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得意门生会突然对满身浴血的指花动手。
愤怒讶异的同时,连忙用意志压抑住气场范围,投身进两者的对弈中。
“住手啊!”
他急忙挥动力场,想要用短暂的冲压抵消竹怜的进攻。
但还是迟了一步。
华如生的力场震荡没有完全击退竹怜那势不可挡的剑势,只是轻微的打击到前头的剑尖,让其威力减弱,目标偏移。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用意志裹挟的剑指轻轻插入自己门徒之女的眼眶瞳孔,激射出绚丽而艳红的血水。
大片大片的泛红血滴,轻悄悄的滴落进石质地面,将地上映得一片鲜红。
浓稠而细微的血,抛射到的华如生的脸上,已经倒在地上的许惜。
“竹怜!!!”
华如生脸色有些发白,神宇充斥着难以遏制的愤怒。
嘭!
一双无形的手拍飞了竹怜,猛的拍裂木墙,撞击出宿室直直到了雨中厅院。
原本的房间内,右侧的木质墙面上,一具碎裂的人影空隙印刻其中。
他接着一步跨到了薛指花边上,从衣袍中掏出一瓶细沫药渣,急的倾洒在她的眼睛里。
看着血不止蔓延的瞳孔画面,让许久没登前线的他不由得感到阵阵心悸。
老而有力的手无处安放,思绪乱如麻。
“师父。”
“师父。”
同一时刻,白玉和四师兄赶往到了这里。
“发生了什么!”白玉皱了皱眉,看着留着血泪的少女,和倒在一旁的许惜师弟。
“来不及解释了,老四你赶紧带黄医师来,白玉照顾下这两人。”华如生飞速下达指令。
“是!”
“是!”
四师兄也知道不能耽搁,施放出力场,尽最大力冲去。
而白玉则是留下来,抢在华师父放开前轻扶住了薛指花。
“我去看看那个逆徒!你时刻留意周围,照顾好他们。”
华如生留下一句话,接着就向竹怜被击飞的方向奔出。
竹怜缓缓起身,感知到周围的淋淋细雨拍击到她的身躯上。
以及被打得红肿的侧边泛发的屡屡震痛。
“我是这梦里吗?”
她晃了晃头,感受到丝丝寒冷侵袭,身体不自主的发颤。
“那是谁?是师父吗?”
她看向前方,不曾停歇的细雨之中一道白影奔赴而来。
啪!
一声轻脆的拍击声传递到周围,回荡在心中,覆盖在雨声之上。
“你在做什么?!”
竹怜被力量打起翻了个滚,疼痛在身体的每一处位置泛发。
“......师父。”她微弱的缓缓出声。
“我没有你这逆徒!你到底在做什么!”
“我做了什么.....难道,那是真的?......不,那只是个梦......一个梦。”竹怜倒在雨地上身体虚落的发不出声音,口中呢喃的微弱话语很快就被雨声掩盖。
泪珠混着雨滴流入青石地面。
不一会儿,她便彻底失去意识,沉沉的倒在地面上,没了声息。
雨慢慢地下着,接连在旁的楼房朦朦胧胧。雨哗哗的响,如针尖般刺入地面,发出冰人渗耳的声音。
不久,磅礴的雨势骤然停歇,天如同以往恢复了刺目的光亮。
冰冷的厅院中,草尖在雨滴中垂立。细缝汇聚的小池间,一道白影立在画面之中,在波纹荡漾下慢慢模糊了身影......
......
“渴望妹纸,渴望钱权,渴望力量......你的愿望可真多......”
“喜欢二次元?嗤嗤......难道不是因为孤独吗?”
“托马斯剑术?精神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找不到......”
......
浮游着的黑暗之中,视线看不到的地方不断传出声线诡异的低语。
“是谁?”他急切询问。
许惜看着周围无尽的黑暗,伸手看不见五指的地域,有种说不清的恐惧。
“是谁在说话?!”他惶恐的大声说道。
可周围还是一成不变的黑,周围是一片虚无的下坠感。
“生活在山村里的野男孩,无钱无权,被学校里的同学欺负,被老师瞧不起而责骂......你的生命还真是枯燥啊.......”那如妖魔的声音再度传出。
“你是谁?你在说什么?”
“我是谁?......是你肚子你的蛔虫?你的回答思路真不错......嗤嗤。”
“你在说什么东西,这里是哪里啊喂?!”许惜缓缓移动脚步,却感觉一种失去平衡的歪曲张力要带动着身躯倾斜。他急忙收回脚步,不敢在做尝试,“喂,你听的到我说话吗?”
晦暗的黑雾在视线弥散聚合,如若进入诡异的黑暗童话,被关闭在女巫的魔法帽里。
和梦境中相比缺少了些感知上的差别,和现实中又少了根对接的桥梁。
倒是和在建业城中鬼影案件时的临时世界有些相似。
“我当然听得到,只要是你心念所想,我都能感知得到。”沙哑魔幻的声音带着莫名恐怖威压传出。
那声音似乎就在身后的不远处,或者在左右边的隔阂房间,亦或者在自己不足一厘米的正前方。
许惜下意识的展开精神体,查看周围的画面。
一些细末的光斑在视线周围游离,似乎是元素粒子?
突然,哪些细小如元素粒子的物品突然放大,变作了不同的人身。
薛晓东,竹怜教习,指花教练和一个不认识的男人。
“这......”他不自觉的脱口而出。
他看着面前的几人,有些愕然。
“小许?”薛指花率先疑惑的看向他。
“许惜?”薛晓东随后说道。
接着剩余两人也相继出声,之后就是一阵重复的话语。
“许惜?”
“许惜?”
“许惜?”
......
“停!”许惜忍不住打断道。
看着这莫名其妙的画面他不由得想起现实中那洋溢出不受控制的幸福感受。
心底不自主的寒颤。
“你是谁,你到底要干什么?!”他有些明悟。
“嘿嘿嘿,我是谁?我就是你们人类所谓的怪物而已。”
“你是黑雾怪物!”他虽然有些猜测,但知道真相后还是有些恐慌。
这个黑雾怪物哪来的,什么时候攻击的自己,它的目的是什么,它是任何来到南山上的?一堆的疑问在心底滋生,但他表面上仍让显得平静。
“你的用意是什么?”许惜低沉说道。
黑雾中显化出的精神视觉散去,四人的身影依旧停留在原地,一边怪异的微笑着,一边没入了黑暗中。
“你想让自己的敌人回答问题?你自己心中不也觉得可笑吗。也对,你垂青于希望,所以你才会选择不去于人追逐,奢望自己的幻想能成真......真不错呢。”黑暗中飘渺的声音缓缓萦绕飘来,“我可以告诉你,你的身体已经归为我操控了,留下你的思维,只是为了好玩而已。”
“什么!”许惜震惊,果然,自己已经在现实中失去了存活的权利了吗?
“哈哈哈哈......骗你的。”那黑暗中的魔鬼似乎很欢快,“你的心态转变的可真好玩,比那女人有趣多了......嗤嗤~”
“你这个家伙!”许惜看着黑暗画面,只感到深深的无力。
连自己的想法思绪都能被其窥窃,那么这场对弈已经没有意义了。自己如何能对抗这能掌控意识的怪物。
只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但是连挣扎都没有过就认输,那是不是也太过窝囊了?
“先别急着送死嘛,我们做个交易如何。”那沙哑的声音又来了。
“交易?”
“是的,交易。”那诡异的声音嗤嗤一笑,充满诱惑的说,“反正你也逃不出这里,不如把肉身交给我,我满足你一个愿望如何。”
“既然你能读懂别人的内心,那你就应该知道,我不会同意的。”许惜冷着脸说。
“我给予你最后的温柔,你不好好珍惜,那别怪我残忍了。”黑暗中传出嗤嗤的笑,而后隐没在了无尽雾烟中。
嗞啦!
一柄尖刀狠狠从后背刺入,从正面窜出。
一个豁口在短短一瞬间形成,硬生生的刺出了一个斜细的裂缝。
许惜先是短暂的愣了一会,没有多余感觉。
接着就感到无边的痛寂从周围席卷,短短一秒就扩散至整个身躯。
“啊!!!”
痛。
钻心的痛。
虽然那尖刀刺穿的不是心脏,但那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的冰寒,携带着撕裂般的疼痛迅速冲击到了脑海。
比冗长的梦境中的死亡有过之而无不及,身体冷的厉害,估计极北冰川也莫过于此吧!
啊!!!
许惜大声怒吼着,似乎大叫出声可以宣泄短暂的痛麻,让自己更为好受些。
“还能想到冰川呢,看来这点开胃菜有些份量太小了呀。”
吓磁!
一柄无形的剑刃似乎在自己的右手切过,有股短暂的冰凉。
忽的一瞬,许惜察觉到自己失去了右手臂的联系,无处安放的感知空落落四处寻觅,好像在牵引着遗落的手臂。
而后,一种难言的感受迅速从手臂蔓延,先是冰冷,后是浓浓的温热感。
啊啊啊啊啊!
许惜猛的再度出声。
他初才适应那撕裂的痛感,右臂又突然传开骨肉分离的阵痛。
双重折磨下,脑中的思绪都连带着出现断片,空白的记忆疯狂被疼痛所占据,神经上的痛苦根本不能一言以蔽之,那断断续续的撕心裂肺是难以想象得到的。
双手双脚在空悬的黑暗中四处抽动,肢体被肆意的旋转起,不受力的约束,在空中摇晃着。
手无足措,脑袋一片混沌。
“该死的怪物,你特么给爷等着!!!”
混乱的思绪影响着他的思维,不清不楚的话语下意识的便吐露出声。
“嗯?”黑暗那头发出一声轻疑。
嘭!
一股震耳欲聋的钟鼓声在脑海耳边如同炸弹想起,震得一片轰鸣。
许惜再也感知不到肢体了,他的脑袋乱得噪麻。处于半眩晕状态,依旧能体会到身体的刺痛。
肚子像是被万根灼热的利刃剑刺着,一股绞心的疼痛遍布全身。明明没了肢体的知觉,可是疼痛神经依旧能传递到脑海之中,传入内心深处,传递到虚无的自我。
除了无声的怒吼咆哮,他做不出其他的动作。
每一秒的时间都好像被莫名的细放大,等待着一分钟过去也是奢靡。
渐渐得,他的思绪完全混乱了。疼痛混淆了意识,思维似乎也没有了思维的概念。
这是一种很抽象的感觉。
事实上,许惜所感受到的更加抽象。他仿佛能从一缕痛觉中感受到一副翻江倒海的画面,能在撕裂中感到颠倒的温柔,难以形容的抽象画在他的意识融合混淆。模糊已经不再是模糊,对他而言,这是一种比模糊字体更难以体会的概念,这可以是白纸上沾染着的墨汁,可以是泛蓝的无物天空,可以是梵高的抽象画,可以是在梦境中的无止境的下坠。
即便如此,还是有一层由精神体拥护起的高墙在默默保护着他。
无论如何疯癫,掩埋于意识底中的东西,依旧能为他把持着一丝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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