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皇上命人抬上金銮殿那些弹劾奚青璧的奏折,很多人心生悔意,为什么要去得罪惹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冷血相爷,不是活腻了吗?
皇上公然要把这些奏折交给奚青璧处置,奚青璧只要派人按图索骥,看看奏折上的具名,就知道有谁反对他,弹劾他。他们这些人,还有好日子过吗?
群臣们有不少人浑身战栗,皇上恩准右相去守皇陵,却在右相启程之前,闹出如此一出,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皇上,臣以为如此不妥。”
有人出班跪倒磕头大声喊了一句,所有的皇子和大臣们,都用看死人的目光看着那个人。
奚青璧微微抬起头,没有回头去看跪在后面的那位臣子,敢在此时出来说这句话的,除了那位自诩不怕死,不畏权贵的大学士再没有其他人。
这位大大学士,曾经被命令在府中禁足思过了一段日子,新君即位后就又跳了出来。
“皇上,臣以为不妥,这些奏折都是臣子们直言进谏,向皇上进谏的奏折,该是皇上亲自批阅处理才是。”
“你知道朕从即位以来,递送到朕这里的奏折有多少吗?”
宫锦文冷冷地问了一句:“只是一个弹劾右相的奏折,就有几百本,朕看诸位爱卿都闲得很,有时间递送相同的几百本奏折,你们该做的事情,本职的事情,处理的如何?”
“南方水灾,你们处理过吗?东海战事,战后的重建,民众的安排,你们处理过吗?看看,递送给朕,关于南方水灾的奏折,不过才几份。东海重建,战后百姓的安置,唯有右相,叶飘零等人的数份奏折,你们在干什么?”
宫锦文的语气越来越重,越来越冷:“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你们为国尽力,为君效忠了吗?”
群臣匍匐于地,齐声请罪。
“啪……”
宫锦文重重一掌拍在龙书案上,厉声呵斥:“该办的公事正事,只有几道奏折奏闻,里面语焉不详,水灾的情况,受灾的难民有多少?当地官府采取了什么措施?你们这些身在朝堂的大臣们,家里山珍海味,衣食无忧,可曾拿出什么办法去疏导水灾,安置难民?”
“为何,弹劾功臣的奏折,数日就堆积了几百本在这里?”
“你们这些人,有多少是尸位素餐?”
宫锦文越说越怒,伸手从箱子中抓起一把奏折,劈头向群臣砸了过去。
“东海战前战后,汝等有几本奏折呈上?流寇作乱,人数多少?死伤多少百姓?如何处置清剿?为何除了右相等几位大臣的奏折,汝等没有一言?”
“臣等知罪,臣等罪该万死,皇上息怒,皇上恕罪……”
群臣都是第一次看到宫锦文的盛怒,盛怒中的宫锦文,浑身散发出肃杀寒洌之气,那杀气是在对日盛国战场上所沾染,天生的王者风度威仪,展现无遗。
群臣连连磕头请罪,奚青璧静默地站立在一边,一语不发。
“来人,将这些奏折,送往相府,全部交与右相处置。”
群臣惊悚,大惊失色抬头
偷窥宫锦文冷峻的脸,谁也不敢再出言阻拦说些什么。
“皇上,既然皇上不想看,就烧了吧!”
奚青璧躬身说了一句,微微一笑:“请皇上息怒,诸位同僚也是为了向皇上进谏,请皇上恩准,烧了这些奏折就当从无此事吧。”
群臣抬眼向奚青璧看了过去,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那位令他们看了多少年,到如今仍然看不透的右相大人。
“这些已经交给你处理,你想烧掉便命人去做便是。”
宫锦文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奚青璧,若是奚青璧不推拒,任凭他派人把这些奏折送到相府中,那些群臣们,必定是寝食不安,夙夜难眠了。
奚青璧的大度包容,宫锦文满意,群臣们有的感激,有点呆滞,都看着那些奏折。
“来人,抬下去在殿外烧毁,一本不留!”
“是,奴才遵命。”
剪青一个眼神,那些把奏折抬进来的人,将奏折抬了出去,就在金銮殿外点燃奏折焚烧起来。
烟雾飘荡火光明灭中,奚青璧一脸优雅清淡的笑意,目光从群臣身上扫过,似毫不在意。
“退朝……”
宫锦文起身,向后面迈步走了下去,群臣拜伏恭送。
“右相请留步,奚大人请留步,皇上在御书房召见。”
剪青低低的一句话,令群臣侧目,这刚刚下朝,皇上就召见奚家父子,刚才晋封了奚家的官职,虽然说奚青璧的官职没有任何的波动,但是那也只是因为,奚青璧的官职已经无可加封,做到了旦夕国官职的最高位置。
再加封,也唯有加封公爵之位,甚至封王了。
旦夕国异姓不得封王,那么唯一能给奚青璧晋封的官职,就是公爵之位,公爵不得在朝担任官职,爵位身份虽然尊贵,也只是个有名无实的虚衔而已。
奚青璧父子低声交谈着,向御书房走了过去。
二人进入御书房,给宫锦文见礼,宫锦文免了二人跪拜,让二人看他手中奚留香整理出来的东西。
“岳父以为如何?”
“皇上,臣以为都很好,只是不已操之过急,一步步逐步推行下去最好。若是过于急迫,反而适得其反。今日在朝堂之上,皇上的那些旨意都极为英明,令老臣惭愧。”
“每天那么多的奏折,朕很想知道,岳父是如何能批阅处理妥当的。”
奚青璧笑了笑,事先就命人先将奏折分门别类,同类奏折批复给主官这样的事情,他早已经在做。不想宫锦文如此快就找到了这种好办法。
“老臣愚钝,不及皇上万一,臣明日就去皇陵,皇上还有何旨意?”
“岳父要把朕一个人扔下,就如此放心吗?”
“皇上睿智,英明神武,臣已经老迈。”
“宁远的伤势病情如何?”
“两次重伤,他的身子伤的太狠难以复原,如今在治疗休养。承蒙皇上恩典,命要命去为他诊治,如今虽然好了许多,终是难以恢复到原来。臣想,这次去皇陵,就带他同去在皇陵静养修炼些时日。玄衣教授了他些功夫,或许假以时日,他还可以有希望再恢复一些。”
“一个个都要走,朕就如此不
堪让你们父子辅佐吗?”
“臣,不敢有此想法。”
奚青璧父子急忙跪倒在宫锦文的脚边:“老臣太累了,心伤先帝驾崩,求皇上恩准,让老臣去休养一段时日,为先帝戴孝守灵吧。”
“宁邦,你要不要也一起去?”
宫锦文冷声问了一句。
“臣,听凭皇上旨意吩咐。”
“宁邦,你若是再离开朕,朕这个皇上可做的太失败。”
“皇上,宁邦就留在皇上身边侍候,听候皇上吩咐吧。”
“莫要去的太久才是,勿要令朕久候不归。”
“是,臣遵旨。”
奚青璧沉默片刻:“皇上,如今皇上已经登基,朝中有堪大用的人,皇上提拔就是,老臣年迈也该辞官告老,就请皇上恩准。”
“辞官,岳父大人若是看朕不堪您辅佐,不如这个位置岳父坐了就好!”
奚青璧大惊失色,冷静如他,听了宫锦文的这句话,也不由得噗通一声,双膝重重落地跪了下去,匍匐在地:“皇上,老臣死罪,老臣万不敢有此念头,请皇上明鉴。”
“岳父,可曾记得你在先帝的灵柩之前,对朕的承诺吗?”
“臣不敢忘记。”
“凡是朕想要的,你必定会双手呈在朕的面前,勿要忘记这句话才是。”
“臣绝不会忘记。”
“朝中有谁堪用,适合什么职位,请岳父拟上奏表给朕,办完这件事再走不迟。朕刚刚接手朝政,诸多事务不明,岳父不要藏私诸多顾忌才是。”
“老臣不敢,老臣遵旨,明日老臣会让宁邦将奏表呈送御前,老臣就不再向皇上请辞,这就去了。”
宫锦文弯腰伸手亲手将奚青璧从地上搀扶起来,目光落在奚青璧闪动银光的鬓边叹息:“辛苦岳父,岳父所做的一切,朕都明白。”
蓦然,晶莹和湿润涌上奚青璧的双眸,他低头良久没有开口,宫锦文的话让他激动起来,皇上能明白他的苦心,他夫复何求。
“宁邦,你替朕送岳父一程吧,岳父去见见香儿,和她说一声吧,别让她以为,是朕贬你去了皇陵,否则朕后宫无宁日了。”
宫锦文笑了笑摇摇头,对那个妖孽的奚家女儿,他可是也没有什么办法。
“皇上切莫太宠娘娘才是,娘娘本就不懂得规矩,皇上如此纵然娇宠于她,会把娘娘惯坏的,也失了规矩。”
“朕拿她没有办法,由着她去吧,她喜欢就好。朕也不想拘束香儿,总要她开心才是,她肯乖乖留在后宫不出去惹是生非,朕就很欣慰了。”
“皇上,娘娘如今身份不同,也该学**家的礼仪规矩才是。”
“让她学**家的礼仪的规矩?朕看,她不把皇宫的规矩都给废掉,败坏干净,是不会罢手的。由着她吧,朕愿意宠着她。国丧期间,朕不宜立皇后,等百日后,再册封她为皇后吧。”
“皇上,娘娘的性子,不是很适合皇后之位。”
奚青璧忽然间就说了一句,宫锦文盯住奚青璧良久轻声道:“朕的皇后,只能是她!”
那声音虽然轻,分量格外沉重,落入奚青璧和奚宁邦的耳中,二人躬身拜谢告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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