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颐还没踏进旖霞阁,冒绿就迎了上来,“小主,刚刚传来的旨,萧嫔要离宫礼佛了。”
“什么?”方景颐一惊,萧嫔刚刚丧子,身子虚弱,皇帝怜惜她还来不及,怎么会将她送出宫呢?
“淑妃娘娘向皇上进言,说萧嫔丧子,终日以泪洗面,日渐消瘦,她心疼妹妹,恐她留在宫中触景生情,而且也无法侍奉皇上,倒不如去天台山陪伴如太妃,有佛经为伴,也能纾解忧思。淑妃娘娘连车架都准备好了,皇上便允了,萧嫔明日就要离宫。”
承平五年,皇太后薨逝后,先帝朝宠妃如太妃就以为国祈福为由前往天台山礼佛。
如太妃的儿子是先帝的第三子泰王,在夺嫡之中被大皇子齐王陈元盛害死,如太妃并无子嗣可以跟随,太后薨逝后她又不愿待在后宫里,因此自愿前往天台山礼佛。
听起来倒是合情合理,但萧嫔刚刚丧子,还在调理身子,她丧子的背后推手还没找出来,又怎么能甘心离宫呢?
“淑妃娘娘真是思虑周全?”
方景颐未入宫时就知道淑妃盛宠,无子却是她的心头大患,靖边候送萧嫔入宫,也有几分借腹生子的想法。
不管淑妃还是萧嫔,生出来的孩子都流着靖边候身上的血,都是皇室血脉,母亲的身份倒不是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宫里一定有一个孩子是代表着靖边候麾下的萧家军。
但从今日来看,淑妃恐怕并不是这样想的。
起码她在意,不,是很在意生孩子这件事,不愿让庶妹抢占了先机。
尽管庶妹流产,但是晋了位份,又搏得了皇上的怜惜。
庶妹年轻漂亮,容易受孕,淑妃终于急不可耐的要把她撵走了。
方景颐想起请安时看见的萧嫔,有淑妃在的地方她总是温顺的低着头,安静的站在淑妃身边,连眼神也是小心翼翼的,对别人一律是笑意相迎。她为了淑妃才被送入宫廷,而今又是因为淑妃被遣送出宫。
她不觉叹了一口气,萧嫔离开这处处掣肘的宫廷,说不定能摆脱自己提线木偶的人生设定,若是真的能这样,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陈元昭在方景颐病好的这天晚上,翻了旖霞阁的牌子。
他不喜外人进入紫宸殿,所以都是前往各宫妃嫔的住处。
除非特别受宠,才能进入雍和宫的紫宸殿侍寝。
冒绿高兴得不行,一边翻着首饰盒子,一边找些鲜亮的衣服,口中忙催着小主赶快梳妆,一定要给皇帝呈现一个完美无缺的小主。
知夏拿了一件蔷薇色盘金彩绣齐胸襦裙,兴奋的问道:“小主,您看这身衣服如何,小主本就秀美,这衣服衬的越发肌肤如玉!”
方景颐想了好久,也同别人一样,没想明白皇上那天晚上为何会来看自己。
不过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同辛红萼斗一斗,就得给皇帝留下印象。
明艳张扬者,宫中已有淑妃;妩媚风流有嫣嫔,高贵优雅有婉妃,端方柔顺,已有蒨婉仪……宫中好像所有类型的女人都有了,不管自己要包装成什么,似乎都会落了俗套,成为了别人的模仿者。
既然这样,那就不要刻意去着墨了,方景颐就是方景颐,理应有自己的个性。她把自己的这份“随性率真”融入到与皇帝的相处中就是了。
要同一个陌生危险的男子同榻而眠,她已给自己做了很多思想建设。
侍寝并不会因为抗拒而改变,反倒会为自己增添宫斗的筹码,让自己能够有所恃并且更好的在宫中活下去。
前路叵测难行,她家世不显,又与宫中高位妃嫔结怨,唯一能抓住的竟只有陈元昭的宠爱。
何况陈元昭并不难看,他英毅雄杰,蜂腰猿臂,就算不是帝王之身,也比天下多少男儿要优秀。
那晚两人灯下闲聊,从诗词歌赋到庖厨俗事,他未曾有迂腐酸臭之处,临走前牵着她的手包进大氅里,二人到了旖霞阁门口松手分别,那一刻自己感觉仿佛就这样晕晕的进入这个情爱故事里了。
自己若不入深宫,也未必能嫁得大陈一等一的好男儿。
这样想来,接受他成为自己的丈夫又有何难呢?
方景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推开窗向外看去,今夜碧天如水,微云匿迹,天心捧出一轮圆月,光辉照满天下。
灯下看美人,美人如玉。
陈元昭仅着宽松的里衣,双手交叉于脑后,安静的枕在床上,眸色深沉,看向正探出身子放下帷幔的方景颐。
天青色的帷幔渐渐松开,珠箔低垂,重重叠叠将两人隐在账中。
盎盎春欲动,潋潋夜未央。
“别怕,朕轻一些。”衣衫尽褪,陈元昭动作熟练,但见方景颐紧咬着下唇,泪光点点,出言安慰道。
方景颐忍着疼痛,生怕他会因此而有所不满,那自己岂不是连辛红萼都不如了。
她也不知怎么想的,忽然便有了一丝争强好胜之心,连疼痛也不怕了,挣扎着动了动,伸手环在了陈元昭精壮的腰身上,泪眼汪汪嘟着嘴:“皇上在,嫔妾有什么怕的!”
陈元昭见她眉眼间有一丝媚意,脸上却是少女的清纯,兼之双眸剪水,红唇诱人,此刻又主动邀请自己。心中一热,就吻住了她,继续动作。
林上新月,娟娟未沉,账内春色无边,账外红烛垂泪。
下载【APP】官网:..无广告、全部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