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芷如今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府里研究吃食,今日又跟着厨房妈妈学做了几道菜,自然她就只学,没人敢让她动手,满满当当一桌子吃食,只等赵初临回府了。
赵初临见她高兴,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面对清芷,他终究也有胆怯的时候。
这几日忙里忙外,清芷一直在等他的好消息,因为相信他,所以从未催过他半句,可是如今,他要怎么告诉她,这件事要这样算了?
“愣着做什么,快吃呀。”清芷给他盛汤放一边冷着。
赵初临几次张口却欲言又止,这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饭毕,他就借口去了书房。
清芷望着没动多少的饭菜,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使女进来将饭菜收走,阿荇泡了茶端进来,顿了顿问道:“姑娘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清芷摇了摇头:“不是我,是他。”
阿荇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正是书房的方向,“王爷?”
“阿荇,你说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话没头没尾,阿荇听不明白,疑惑道:“姑娘在说什么?”
“赵传寻到了刘嬷嬷的儿子,都知道第一时间告诉小莲让她高兴,可他呢?方才半个字都没对我讲。”
阿荇想了想说道:“兴许王爷是想事情都解决了再告诉姑娘呢,王爷之前不是说了,不让姑娘操心的吗?”
清芷蹙了蹙眉,都说至亲至疏夫妻,他不高兴了,她如何看不出来?
书房里,赵初临凝神坐了会,赵传侍立在侧,实在忍不住了开口问道:“难道真就这样算了吗?王妃吃了那么苦,这也太不公平了!”
赵初临的手指一下下敲击在桌案上,突然停下了动作,沉声道:“是啊,这也太不公平了,若真就此算了,我还算是一个合格的夫君吗?没能保护好她已是我的失职,若在事发后都不能给她一个公道,也枉费了她待我的一片真心。”
赵传知道王爷有多爱护王妃,既这样说了,便是不肯轻易就范,可官家明确说了不准再追究了,王爷如今是左右为难。
“可……不能跟官家对着干吧?”
赵传这脑子,是实在不知该如何办了,既觉得王妃委屈,又不能真让王爷抗旨,急得抓耳挠腮,忽然听见王爷问他:“西京那边如何了?”
赵传一怔,显然没明白这话,赵初临不耐烦道:“之前让你派人去西京调查言氏一族,这也好几个月了,没什么消息传回来?”
赵传一拍脑袋,忙回道:“有有有,这几日事忙,一直没来得及禀告王爷,王爷猜得没错,言氏与英国公府之间果然有猫腻。”
日落西山,清芷才想去书房见赵初临,他就先回了房间,清芷不愿二人之间有什么事情瞒着彼此,不管发生什么,她都希望能坦然相待。
“你在书房冷静一下午了,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赵初临心底一叹,是他没有隐藏好情绪,还是让她察觉到了,他扶着她到一旁坐下,慢慢说道:“英.国公入宫向官家求情,官家召我进宫,希望此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清芷的心重重沉了下去:“这、这是什么意思?”
“你别急,我说好了要给你一个交待,就绝不会就此算了。”
清芷很快明白了过来,魏映容终究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作为英.国公府的嫡女,有时候就连官家也不得不投鼠忌器,说白了官家不认为为了一个她与英国公府交恶是明智之举。
可赵初临的意思……“你要抗旨不成?”
“娘子可还记得英.国公府有位表姑娘,叫言韵儿的?”
平白无故提起她做什么,清芷愣愣看着他,不知他想说什么。
赵初临将心中打算说与她听:“之前她来府上提醒你小心魏映容,我多留了个心眼,知道她在英.国公府过得并不如意,便让人去她的老家西京调查了一番,之前咱们就奇怪英.国公府家大业大,怎么就容不得一个小姑娘,如今我算是明白了,这个言韵儿待在英国公府,绝对有自己的目的。”
清芷听得愣愣的,问道:“你到底查到了什么?和魏映容有关吗?”
“官家既不让我追究此事,我便换个法子,她魏映容犯下的罪孽数不胜数,毁他一个英.国公府也不算冤。”赵初临目光渐渐凌厉,他想了一下午,哪怕冒险了些,但为了清芷,何妨一试?“言韵儿是为复仇而来,我决定助她一臂之力。”
清芷心中惴惴:“言姑娘不是老国公夫人的亲侄孙女吗?”
“其中秘辛我并未详知,若我猜得没错,言氏一族突然没落,和英.国公府脱不了干系,言老夫人将言韵儿养在身边,其实是为了堵言氏族人的嘴,而那个言韵儿手里,应该有我想要的东西。”言韵儿在英.国公府住了近十年,她既为复仇而来,想必这么些年,不会是两手空空。
清芷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言韵儿若真是如赵初临说的这般,在英.国公府这些年就不会一无所获,从她能得知魏映容暗中谋划之事便可知,英.国公府里每个人的一举一动,她都了如指掌。
“可就算你猜得全都准确,我们毕竟与言姑娘不熟,这样大的事她如何肯信我们?再者,你又怎知她是可信之人?”清芷恨透了魏映容,如果有机会对付她,清芷必不会犹豫,但要与人为谋,必是信得过之人才可行。
赵初临道:“她若是聪明人,就不会拒绝平南王府这样强大的助力,且上一次她既冒险来提醒你,便不会是泯灭良知之人,我倒愿意信她一次。”
他说得笃定,清芷撇了撇嘴:“你才见过她几面,就这样相信她?”
赵初临失笑:“这你也要吃味?”
清芷不与他玩笑,握住了他的手:“你且把言氏与英.国公府之间种种,细细说与我听,不然我这心里总觉得悬。”
赵传派去西京的人,足足调查了三个月,言氏从前是西京望族,先帝出生于西京,与言家关系匪浅,老国公夫人嫁到魏府时算是下嫁,魏府尚靠着言家庇护,可后来,言家家主,也就是言韵儿的祖父竟离奇死亡,言氏一族渐渐衰败,而魏府却以迅雷之势突然崛起,更被先帝封了国公。
这其中的猫腻,非当局者,恐不能尽悉。
“你怀疑言氏的衰败,是魏府所为?言韵儿的祖父是被人害死的?”清芷说完捂着嘴巴,心中实在惊骇。
“不是怀疑,是有八成把握,当初言氏的家产全数归了魏府,光这一点就站不住脚,也就是说如今英.国公府所拥有的一切,其实都是言氏的,且当初与先帝有交情的也是言氏,魏府的这个国公之位当年便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有些人为名为利,什么事做不出来?”
“那时言韵儿还很小吧?又怎会知晓当年之事?”
赵初临淡淡说道:“我曾告诉过你,有些人一眼就透着聪慧,言韵儿便是那样的人,言氏一族虽然衰败,但西京尚有族人,她既在英.国公府过得不好,为何不离开?”
赵初临慢慢与她分析,清芷的心早已经动摇了,她知道赵初临既告诉她这些,便是八九不离十,不然他不会开这个口,若英.国公府败落,魏映容没了这个靠山,官家也就懒得再庇护什么了。
“你准备怎么做?”清芷听见自己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赵初临揽着她的肩膀,说道:“此事还得娘子出马,与言韵儿开诚布公谈一次。”
七月七,乞巧日。
街上张灯结彩、人声鼎沸,各府门前灯火通明,清芷还没寻到合适的机会约见言韵儿,毕竟如今她可是安心养胎之人,人人都知平南王妃闭门谢客。
好在这事也急不来,言韵儿在英.国公府是特殊的存在,她盯着旁人,旁人必然也盯着她,行事还要稳妥些才好。
相思的日子里,少不了相思的人,赵初秀与林意儿,一个在平南王府,一个在谢府,虽不能见面,心却在一处,时时惦念。
赵初临和清芷虽然不出府,但在这样的日子里,赵初秀总不能也陪着他们窝在府里,原以为能与林意儿在街市偶遇,却先被旁人捷足先登拦了下来。
周尚书之女周召婕,是特意在必经之路上等他的,马车停下,周召婕慢慢靠近,赵初秀神色淡淡,躬身施了一礼。
周召婕浅笑盈盈,说道:“半年未见,赵大公子别来无恙。”
赵初秀眉间一颤,突然记起了与周召婕有个半年之约。
“这样吧,我等你半年,你如果反悔了,就来周家找我。”周召婕的话犹在耳侧,赵初临深深拧了眉。
“看来赵大公子已经知道了召婕的来意,虽然没有等到大公子去周家提亲,召婕心中已有了答案,但还是想亲耳听大公子说一句。”她对赵初秀,并无男女之情,其实她心里明白,只是这桩父母最满意的婚事,让她心里始终记挂着。
再者,就在前不久,在西郊的老王妃还派人去了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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