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出现的时候，整座冰穴建筑正在逐渐熔化，高温并没有带给蜥蜴人生的希望，相反，这令它们很恐慌。
女蜥蜴人顶着一张奇丑无比的大脸，却发出了那种播天气预报的一听就很靠谱的声音：“现在我顾不上你们了，这是我经历第四代更替，前三代都毁在你手里，这次希望不是。”
“更替？什么更替？”秦子恒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我对销毁你们没有兴趣，不过我可以帮忙。”
“不必，这是我的使命所在，如果完成了任务，你们可以走了。”
说完，女先知顺着垂直的崖壁就消失了。
秦子恒若有所思地望着它，甫一转身，忽然见远处摇摇欲坠地爬起一个......不，不能用“个”来形容，这是一头巨大的半兽人，当这庞然大物从冰川上缓缓露出全貌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东西上半身是兽人，下半身竟然是！履带！？
“什么吊诡的搭配？它要干什么？”
关键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系统没提示会有这种东西加入啊！
“这是系统清道夫，很罕见，我的预算里根本没有这一环节，”樊煜离不禁转头看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体质有问题？”
秦子恒虽然无辜，但他知道自己一点也不无辜：“我从小有个毛病，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樊煜离皱着眉望向远方一头又一头的“压路机”从地平线上出现，深感这回是真亏了，一个小小的福利局，不加分不扣分的，竟然渲染出了清道夫。
“这一头值多少钱你知道吗？”
秦子恒摇头。
“说了你也没概念，记你账上。”
“不行！我还不起！”
“先救人。”
半兽人的履带自带“清理”功能，所到之处夷为平地不说，还生灵涂炭，它们上半身使用暴力，下半身使用蛮力，冰川碎裂，巨大的缝隙延申出几十米，落荒而逃的蜥蜴人已经有很多死在履带之下。
秦子恒虽然不清楚樊哥跟先知的恩怨情仇，但现在当务之急是救蜥蜴人。
“比尔！比尔！”
“别喊，先去陆地。”
“行，我走底下......”
樊煜离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指了指对面：“直接跳。”
秦子恒用自己没见过世面的眼力目测了一下，这座圆柱体冰穴距离陆地的距离，大约是八九十米。
“我现在长翅膀还来得及吗？”
“这是目距，视觉欺骗。”
“那我......”他话还没说完，樊煜离用力将他推了过去，秦子恒眼睛一闭一睁，自己已经滚到了对面。
这里的设定是不管你落在哪里，都自动来到陆地。
但仅对他们而已。
其它蜥蜴人还在断口处费力想上来，但因为水流又被冲下去，距离他最近的是......比尔！
“比尔！”秦子恒立即扑过去拉住它下滑的前肢，比尔没有来得及收起爪子，直接在他胳膊上剌了一道口子，疼得他直抽抽。
“不！对！对不！”比尔大叫。
“没事没事，你抓牢！话说你刚才不是跟我们一起上去了吗？怎么又掉下去了？”
“踩！踩！空！”
......
秦子恒知道比尔不会踩空，很可能是剧情使然，比尔是蜥蜴人，它现在哪怕距离清道夫十万八千里，也会自动掉进坑里死在履带底下。
比尔后爪奋力想嵌进冰壁，但这不是简单的冰结构，是冰与岩石混合的墙壁，相当于大理石，是不可能找到着力点的。
“你胳膊不想要了。”樊煜离地声音从他耳边擦过，一用力将比尔拽了上来，对它说：“让你们先知尽快作个选择，我只能护住种群的一部分。”
“好！好！”
樊煜离拿起地上的冰块给秦子恒压住伤口：“自己按着，你必须格外小心不要出血，这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我知道了，樊哥，你打算救它们吗？这些可是系统清道夫，这样做不是违背系统规则吗？”
违背系统规则其实没有什么意义，清道夫的设定是死的，它们必须把这一代生物清理干净，系统才会进行下一次种群的更迭，用这种方式保持每种设定的活跃度，保证进场后基本的生存能力，不然当任务开启的时候，进场的这一种群可能还没做什么就倒下了。
但是......
“先知是唯一的种群指路人，因为我的原因，她目前没有经验应对清道夫的行为，会影响更替。”
“那她的经验都用在你身上了？”
“可以这么说，她花了这么久做出消磁室来对付我，根本就是一场空，其实她应该做的是清道夫来临之前，为蜥蜴人留下点福祉。”
秦子恒忽然感到细思极恐，不禁想到了玛雅文明，好像地球上的文明更替也有这层规则。
“樊哥，你为什么毁去物种？”
“失手。”
......
这个解释感觉有点欠揍。
清道夫毁去了大部分冰川和据点，蜥蜴人的家园在残忍的履带下被碾得稀烂，他们不得不放弃这个宏大的圆柱体暂时往后退。
这时，比尔匆忙跑来，带着先知的传话比划道：“不！不相信！”
“不相信什么？”秦子恒问。
“他！”它一下子指向樊煜离。
......
“那我来，我你们总信吧？”
比尔：“信！信！”
“好，樊哥，把你的计划告诉我，我来。”
樊煜离看了他一眼：“你确定？”
“嗯！你先说复杂不？”
这是学习的好机会，他可会见缝插针呢！
“不复杂，用电磁脉冲做个新结界，把它们单独留下，再给清道夫加个指令，立场后结界消失，进场后结界触发，就这么简单。”
“电磁脉冲是什么？”
“樊式反向波。”
秦子恒：......
得，樊哥的传家宝也能遗传。
“那我不是也可以吗？”
“你的是单向，我的是变向。”
“那我怎么做到跟你一样？”
“回炉重造。”
......
“樊哥，咱们不打哑谜了好不好？”
“那就边儿呆着去，不是你的活别揽，”他转向比尔：“带话，不信我就马上灭了蜥蜴人，看是我的速度快还是清道夫速度快。”
秦子恒无语：“这样好吗？”
“跟npc讲道理？况且电磁脉冲能算出行星数值，你的任务...”
秦子恒扭头就对比尔说：“快去！原话传达，少一个字都不行！”
樊煜离望了他一眼，赏赐白眼一个。
比尔嗯嗯啊啊的就去了，等它嗯嗯啊啊地跑回来时，先知已经同意并且选好了部分年轻力壮的个体。
“选址呢？”
“冰！冰！”
秦子恒真是快炸了，这个先知的设定怎么这么傲娇？竟然要樊哥再三追问，派个比尔还说不清楚。
只听“轰”的一声，目所能及的最高的一座冰川塌了，准确点说是碎了一地，半兽人情绪非常激动，连续的暴力行为让它们嗨得已经所向披靡，眼看着就要往最大的这座被断崖隔绝的圆柱建筑这里碾来。
比尔害怕，就要跑，樊煜离抽出铜丝勒住它脖子，尽量大声问道：“你在她选择之内吗？”
比尔瑟瑟发抖，它虽然鳞甲很厚，但一点用处都没有，只知道点头。
“进选址，”他回头对秦子恒说：“你也进去。”
秦子恒：？？？
“哥你要把我封印在系统里吗？”
“快。”
秦子恒帮不上忙，只能牵着比尔跳回了原来的地方。
清道夫的履带来到崖口的时候，先知终于觉醒，她摆着尾巴凌空腾起，跟半兽人进行了一场没人听得懂的代码交流，当它摆着尾巴下来的时候，秦子恒看出来了。
没谈拢。
半兽人可能也是第一次进场，履带都生锈了，况且这浩浩荡荡上百头阵容，来都来了，怎么可能听先知的话停下？
“流程走完了？”
樊煜离对先知道：“你也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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