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楊平平并不想去打擾那個富貴、甚至有可能和她們之間存在著隔閡的家庭,所以她安排了兩個人同時去聯系薛如絲和李慕。況且,在這四面環繞的田園風光之中,人可以說得暢所欲言,就算是遭遇了尷尬的話題,也可以在這開闊的視野中被化解。在大自然的情境里,有多少事物可以轉移人的視線和注意,而不至于像在四面高墻之中被囿拘,被某些難堪套牢。自然,它其實就是一個自由的空間,它為人提供著一條條可以逃逸的途徑,人于是能夠任意選擇。
兩天后,薛如絲和李慕來到了平平農場。
楊平平只是把這樣一次相聚當作敘舊的機會,她沒有想過會發生一些異外的小情節,小插曲,她以為生活既然已經完全地形成了固定的模式,因為習慣和徹底地接受了的原因,所以再也不會在人的心里產生震動來。
她想,“成熟的思想雖然會在觀念上產生潛移默化的轉變,這是周圍環境的使然,但是那些純真的記憶不會因此被削弱,尤其是那些已經產生了深刻印象和在個人思維里被完好的確定下來的東西不會被忘記。”
但是當薛如絲走進她的視線的時候,她感覺到了異樣,并且這異樣的感覺一直穿射到她的心靈之上,使她暗自心驚。
第一眼后,楊平平隨即在心里這樣反復著,“她的樣子憔悴而失落,像一個被幽禁了的人獲得了一會兒的自由,因此她的神情舉止之間流露出了一些勉為其難的笑容,但是可以覺察到笑容的呆板來。”
李慕更是不能自已地直截了當地說,“美麗的妹妹,你樣子好像是瘦削的,看上去像是弱不禁風,在生活中,你難道忽略了自己的身心健康?”
楊平平馬上接著說,“的確臉色不好,像是十分疲勞。”
薛如絲短暫地沉默過后說著,“是的,我很疲勞,也很困苦。”
她們相遇后的話題就這樣開始了,這令楊平平非常意外。
李慕緊接著接過話題,“讓自己太疲勞,太困苦,這是揮霍精力啊,這樣的方式將給身心帶來創傷。”
薛如絲沒有說話,她內心非常悲苦,事到如今,她不知如何抉擇。
楊平平于是說道,“我親愛的姐妹,難道你忘了,一個女人的美麗是需要精心呵護的嗎?如果只知取舍,不知彌補,這會帶來一種糟蹋的后果,愛惜自己才會獲得長久的幸福,不斷的放縱也許會釀成疾苦的開始,當你感到沒有充沛的精力可供役使的時候,它就會清晰起來,對你的生命傳遞信號,到那一步的時候已經被戕害了。”
薛如絲這時抑制不住悲戚,熟悉的臉孔和熟悉的聲音讓她觸景生情,使她很容易地就想起過去的快樂和現在的不幸。以前,她是一只美麗的小天鵝,那么引人注目,那么光彩奪目,也那么快快樂樂,現在,她變得憂傷,黯然神傷,一副神情披靡的樣子。
于是,她悲痛難抑,淚水盈盈,同時欲言又止。
在李慕的生命里,曾經的心有靈犀似乎還在,曾經的熱情似乎還有余溫,他馬上意識到了事態的不同一般,焦慮地問道,“妹妹,你為什么眼含淚水,莫非是你受到了委屈,受到了冷落?”
楊平平也驚異地說,“你原本是一個無比幸福的女人啊,為什么突然變得這樣的傷感和憂郁?在我們的印象里,你是一個被上天寵愛的女人,既有完美的天生麗質,又有安逸富裕的生活環境,方方面面都被厚愛著,庇護著,以前,有哪一個女生不羨慕你呢,有哪一個男生不愛慕你呢?”
薛如絲搖著頭,聲音晦澀地說,“在所
有幸福的女人中,我是很不幸的女人,往事,我已經不敢去想,那會刺痛我,讓我惶恐現在可怕的日子,但是,我又很想念我的同學和朋友,想重溫一回以往那種歡呼雀躍的生活。”
李慕依然那么心疼著她,以前的感覺還在牽痛著他,迅速地問道,“有人傷害著你了,是嗎?”
薛如絲默不作聲,因為她太難過了,太悲傷了,也后悔莫及。此刻,她意識到自己就是一個劊子手,把真正的幸福給扼殺了,于是淪落到眼下這種悲慘的后果。
李慕接著說,充滿憤憤不平,“這么完美的女人,有人也要挑剔和冷落嗎?如果這樣,一定是一個貪婪和貪得無厭的人,這種人很猥縮。”
楊平平說道,“是你生命中的幸福發生了裂變?”
薛如絲顯得猶豫不決,神情恍惚,她明顯地有著被生活挫敗的一些跡象,好一會后才像是很艱難地說道,“現在,我是一個孤獨的女人,因為孤獨,所以無依無靠。”
李慕立即說道,“那個男人呢,那個信誓旦旦愛你的男人呢,難道他是如此的不負責任,難道他對愛情的熱情只是一些新鮮的時刻,難道那些崇高的語言有著這么嚴重的虛偽,難道他要如此褻瀆愛情?”
薛如絲很空洞地說,“那個男人的誓言就像一陣洶涌澎湃的浪濤,最初的時刻看起來多么壯觀,多么堅定,多么令人震驚,以為它是天地之間最為聲勢磅礴的聲音了,以為它偉大的形式和使人著迷的內容會長久地持續著,直到時間把生命老去,可是,他說的話是一些可以輕易支離破碎的東西,他的毅志根本就沒有為此付出過努力,只是隨著私自的欲望在揮霍自己的個性,他因此已經表現出了對當初的追求的冷漠無情。”
楊平平說道,“這么說,那是一個虛情假義的男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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