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叔找了镇子上一家最好的客栈,百里流瀛则是抱着头脑昏沉的玉深去了店小二安排好的房间,福叔又下楼急匆匆的去请了一个老大夫回来给玉深看病,两人皆是不知道玉深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这幅摸样。
老大夫收回手,起身,对着面前的两人道:“小公子之前受了内伤,身子虚弱着还要赶路,眼下中暑也是……”顿了顿,看到一边福叔和百里流瀛紧张的面色,又道,“不过二位放心,小公子虽然着了点暑气,不过没有大碍,老夫给小公子配几幅药方,五六天差不多就好了,不过这内伤可得好好养养,期间要注意休息,不然这虚弱的身子想要好起来就很难了。”
“中暑?五六天?还内伤?”百里流瀛重复。
他觉得依照小六连受了伤都要来这里的程度,怕是不会好好休养五六天的,置于这中暑的事,他估计顶多会休息到后天早上就一定会前去拜会木行舟那个呆头鹅的。
“劳烦老大夫了,先开药吧,”福叔看了百里流瀛一眼,心里也忧心玉深的固执,但是眼下只能先办正事,让玉深喝把药喝了再说,其他的事情等玉深醒了再看。
“好,”福叔陪着老大夫下了楼去药铺拿药,房间里便只剩下百里流瀛和玉深。
做到玉深的床边,皱眉漂亮的眉眼,潋滟的桃花眸子看着昏睡中脸上微白的人,百里流瀛还真的有点纳闷,他和福叔昨天被鬼压床,玉深却没事,难道这鬼压床还有预防生病的疗效,不然都算是戴着帷帽的三人怎么就玉深一人中暑了,他和福叔都没事!
对了,马儿也没事!
玉深这一中暑到了暮色降临才醒了过来,还是被鼻尖处飘逸的饭菜香给饿醒的。
“小六,你醒了?”百里流瀛第一时间便发现了玉深这边的动静,放下筷子走到床边看着还迷糊着的玉深,关心道。
“我中暑了?”坐起来,抬手揉了揉有些发昏的额角,玉深这话虽然是疑问,但是语气肯定。
“嗯,需要休养五六天。”
掀开被子的动作僵了僵,“我知道了,”眼睛看向四周,问道:“福叔呢?”
“觉得你差不多要醒了,所以下去熬药了。”
玉深点头,心底暗道福叔倒是放心百里流瀛和她呆在一起,也不怕这人会伤害到她,但是转念又记起那天说雪参果的时候福叔也在,定是知道百里流瀛想要活着就得依靠她,所以才会放心。
眼睛看到桌子上的饭菜,肚子顿时咕噜咕噜的叫,因为热,玉深也没有穿别的衣服,直接一身里衣套上鞋子走到桌子边,“饭菜还是热的?”
“嗯,我刚刚让店小二送上来准备吃的,你醒来的正是时候,”百里流瀛拿着玉深的袍子披在玉深身上,却被玉深拉下来放在一边,还瞪着这人一眼。
天气这么热,穿着多嫌弃她体内的火气不够,想要她多生病几天么?
百里流瀛被瞪的不明所以,只到生病的人性子都变化较大,不和玉深计较,坐到桌子边另一边给了玉深一双干净的筷子,“这些菜虽然都比较清淡,不过你生了病还是少吃一点,一会让店小二给你熬点粥水,对你身体好。”
“嗯,我知道了,”玉深夹起一块青菜送到嘴巴里,等吃了几筷子后福叔就端着药碗上来了,还带着一碗粥,真是贴心到了极点。
“主子,药刚熬好,先喝点米粥在吃菜吧,”福叔将托盘放到桌子上。
“嗯”玉深接过粥碗,拿起勺子喝了两口,这味道……总之不算是难喝!
放下勺子看着福叔,“福叔,你用了晚膳了没有?”话说她还是一个很关心属下的主子。
“回主子,还没有。”
“那你赶紧去吃点东西吧,这粥我会吃完的,药也会喝完,”玉深关心并保证道,等到福叔应声离去,玉深傻呆呆的看着手里的这碗米粥,哎,她知道为了她的安全这粥是福叔煮的,但是还是骗不了自己。
真不怎么好喝啊。
“不好喝就别喝了,何必为难自己?”百里流瀛看到玉深苦兮兮的一张脸,看好戏一般的劝道。
“虽然难喝,但是这里面加了忠心和关心的料,我觉得还是可以喝下去的,”说着玉深端起来碗像喝药一样闭着眼在百里流瀛嬉笑的目光下咕噜咕噜的将米粥喝了下去,之后一鼓作气,药汁也喝的干净。
放下碗,玉深肚子鼓胀胀的,一脸苦色的看着百里流瀛催促道:“你赶紧吃,我还要休息了!”
百里流瀛挑了挑眉,将一筷子青菜放在嘴里,咽下,匆匆吃了几后,站起身,“我这就离开,你好好休息,”说着不用玉深吩咐,自己将桌子上的餐盘收拾了出去。
玉深躺在床上静静听了外面好一会的动静,觉得不会有什么事情,便一个意念进了空间。
中暑,五六天,苦药汁,还不如她多喝一点灵泉水来的快!
第二天穿戴整齐的玉深站在百里流瀛和福叔的面前,精神比昨天中暑只不知道好了多少,看到两人惊讶的眼神,玉深伸出手在两人的面前晃了晃,然后拿出一个红绳子编织的平安符送到百里流瀛的面前。
“小六,这是什么东西?”从玉深手里接过平安符左右看了看,没见过,突的桃花眸子闪现光华,欢喜道:“这是老神仙驱邪避鬼的东西?”
“嗯,还算是有点眼光,”玉深点头。
这平安符可是昨天她在空间找到红绳子编织的,来来回回拆了好几次才漂亮一点,眼睛看到百里流瀛眼底的青黑和他那有点疲倦的神色,心里了然,觉得她自己这罪赔的还是少了点,瞧把人家孩子吓得,本来就怕鬼,昨晚定是一晚上没睡好。
话说这人看着也不像个软弱可欺的,即便中了毒也可以勇斗狼群,不让自己立于失败之地,怎么就怕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再说鬼说透了还不是人变得!
心里暗叹一声罪过,玉深看着两人道:“你们进来吧,都站在门口像什么样子,”后退几步给两人让开道路。
进了房间百里流瀛还在把玩着手里漂亮的平安符,这平安符倒是不大,可以挂配在腰间,既漂亮又新鲜,还和他喜欢的红衣相陪,小深深真是太懂他了!
“喝水,”玉深从茶壶里倒出两杯清水放在福叔和百里流瀛的面前,见他们两人盯着她的模样瞧,笑了笑,“行了,不要再看了,再看也看不出一朵花来,”眼睛落在百里流瀛面前的杯子上,只希望他快点喝,这灵泉水可是她特地带出来防止他们两个中暑的。
福叔差不多也该习惯了玉深的古怪行为,端起杯子一饮而尽,百里流瀛却是看着玉深那期待的样子,目光又落在杯子上,端起来闻了闻,没有味道,是清水!
“什么东西?”习惯性问道。
“这里面我可是下了九九八一十种穿肠毒药,沾一点即死,你可别喝,”玉深翻着白眼,语带怒气,这百里流瀛是以为她要害他不成!
“小六,你别误会,”百里流瀛见玉深黑脸,赶紧一饮而尽,说着还给玉深看了看空杯子,笑道:“我喝完了,这九九八一十种沾一点即死的穿肠毒药。”
百里流瀛也是个聪明的,小六好的这般快,显然和这东西应该脱不了干系,眼下他有幸得尝,自然不会推脱。
玉深懒的看他,转眸看向一边面色冷峻的福叔,吩咐道:“对了福叔,一会准备一辆马车,我们去木行山庄。”
“小六,你是中暑,中暑知道吗?”百里流瀛将手里的平安符藏在胸前的衣襟里,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玉深,“你一天就好便也罢了,不准备休息一下么?”这小小的身板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消。
玉深咧嘴一笑,“不准备!”
三人着一辆中庸平常的马车靠着百里流瀛的指路到了木行山庄门前,玉深一路上在马车里可是捣鼓了好一会儿这马车里的小设计小零件,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桌椅书架软塌什么的设计安排的极好。
福叔买来的这辆马车算不得豪华,更称不上富贵,却是个实在实的手艺活计,至少玉深觉得这马车坐着即便没有被褥铺垫,也不怎么跌跛,俗话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眼下玉深虽然还没有见到木行舟,但是她对此人的招揽之意却是更加强烈了几分。
这祁和镇虽然不大,但是因为有了木行山庄的关系,连带着镇子上的人多少都会一些木工手艺,说不上大通,但是却比外面那些零散的木工不知道强多少倍。
何况大隐隐于市,这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是木行山庄下的能工巧匠。
“主子,到了,”福叔勒停了马车,对着马车里面的玉深道。
“知道了,”玉深撩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大门出了高大一点,装饰上倒是平淡无奇,没有世家贵族的威慑力,也没有书香庭院的文雅风,简简单单的毫无特色,便是门前的两个守门狮子也没有。
总而来说,或许只有那红漆漆的木门上的铜环雕刻较为显眼一点了,细雕精工,微小处的繁纹玉深看的不甚清楚,但也知道那东西定是颇费了一番心思的。
显然这家主人还是有点高门意识的。
放下帘子,看到马车那头有点昏昏欲睡的百里流瀛,玉深直接随手拿起福叔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上来的几本书中的一本丢了过去,随之在百里流瀛准备惊呼之时开了口,“到了木行山庄了,剩下的就看你了。”
揉了揉被打痛的额头,百里流瀛迷糊着桃花眼,潋滟的眸子里泛着刚醒来的水光,盈盈润润的,看的甚是撩人,尤其是这人洗去了脸上的遮掩,露出了那魅惑绝世的姿容,一番慵懒随意的动作下来,怎是一个撩人心弦可以形容的。
眸中水色褪去,百里流瀛打了个哈切,稍稍清醒之后立马瞪了玉深一眼,“小六,你就不能用温柔一点的方式叫本公子么,没看到本公子眼底的黑眼圈,”猜也猜到他昨晚没有睡好了。
真是,小深深一点都不心疼他,百里流瀛心里不满的嘀咕着。
“谁叫你晚上不好好睡觉的,活该!”玉深冷嗤,心里虽然明白原因,但是嘴上就是不让这人得意,跳马车,对着里面的人催促道:“快点下来,别忘了你的雪参果!”一句话,将百里流瀛准备反驳的话咽了回去。
好吧,天大地大活着最大,为了解毒,他忍!
下了马车甩给玉深一个高傲的眼神,然后大步走到守门的侍卫那里,在侍卫惊叹来人的姿容正回不过神来时,眼角一挑,唇瓣一勾,笑的风华魅惑,勾人心悬。
“赶紧去告诉你们家的呆头鹅,就说给他起外号的人带着贵客来了,叫他赶紧出来迎接,不然立马毁了他那块古凤木。”
守门的两个侍卫刚从百里流瀛那让那张让人惊艳的容颜里回过神来,就听到呆头鹅三个字,额上隐隐冒出三根黑线,呆头鹅是什么鹅?
守了几年的门,也是个有见识的,见来人衣着不凡,知道得罪不起,咽了咽口水,一个看着傻气的侍卫上前一步,面上不变道:“请问这位公子,这呆头鹅……是何人?”
这话一落,那边的侍卫就狠狠拍了他的脑袋一下,看了台阶下的玉深和福叔一眼,心有计量,之后对着面前的百里流瀛神色恭敬道:“公子稍等,奴才这就去禀报庄主大人!”
他是知道庄主这段时间得了块稀有的古凤目正在书房里夜以继日的雕刻,所以这人说的呆头鹅,嗯,就是他们庄主没错了!
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三个字真是衬极了他们性子木讷又少言少语的庄主大人了!
那个被打的侍卫听到同伴的话呵呵傻笑一声,然后退到了自己的位置。
大门口实在是阳光灼热,玉深抬步走上台阶,福叔紧随其后,三人在门口等了片刻的时间,可能是真怕自己的古凤木被毁了,玉深还没有打量完这木行山庄周围的建筑构造,身边便响起了脚步声。
“这呆头鹅,就得戳着他的弱点下手,不然我们就是等到明天都见不到人,”百里流瀛挥了挥衣袖,摆正了身子给玉深抛了一个我厉害吧的眼神,玉深直接无视。
来人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眉目俊朗,面容因为无甚神情的缘故看着有些呆滞,即便步履匆匆也少有表情,唇瓣紧抿着,眼神看到外面的玉深等人眸子也没有任何的波动,整个人给人的感觉看着就像是那种闷不吭声做大事的,说的通俗点不沾边一点就是一赤裸裸的闷宅男。
这木行舟在容貌上虽然不是夙黎和百里流瀛那样的绝色,但也称得上佳公子一枚,一身黑色的锦衣有点脏乱,头上还占着几个木屑子,有点滑稽,那黑色的锦衣除了胸前偶尔勾勒装点的几根银色的丝线外,没有多余的色彩,也没有玉深认知里黑色该有的威严凛冽,霸气侧漏,更不是如同玉玦驰那黑色锦衣着身的深沉隐忍。
这人一身的黑衣穿在身上,让玉深觉得就像是为了穿着而穿着,不带任何的欣赏色彩。
“进来吧,”木行舟站定没有多余的话,只是扫了玉深和福叔一眼,落下这句话,算是在百里流瀛面前露了个面便又匆匆的走了回去,走了回去……
下载【APP】官网:..无广告、全部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