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喝可口可乐(孩子头一回叫爸爸,不能让...)

  陈美兰把所有的钱都买了首都石化,手头现在只有一百七十多块钱。

  但她今天准备治一治小旺的馋病,牵着小狼的手走到小摊贩面前,她问:“你这可乐我要买一筐子,总共多少钱?”

  小贩笑了:“你是想搞批发吧,那可要押金的,而且押金很高。”

  “多少?”陈美兰问。

  可乐瓶比可乐贵,这小贩怕陈美兰是想骗他瓶子,要用押金吓退陈美兰,就说:“一筐50,你出不起,算了吧。”

  一筐可乐24瓶,总共才十块钱,押金要五十块?

  一听就是想讹人,现在这些小摊小贩们也没前些年淳朴了。

  陈美兰立刻说:“那算了,可乐公司收你的押金顶多十块,你心够黑的,我去小卖部扛一箱冰峰算了,押金才三块。”

  “十块就十块,瓶子可一个都不能丢,后天我经过这儿,所有的瓶子你都得给我还回来。”小贩连忙说。

  他这饮料贵,目前确实卖不过冰峰,不能让冰峰抢他生意。

  陈美兰掏了二十块,才想接小贩手里的可乐,可乐筐子自己动了。

  “哎哎,这筐子咋长脚啦,溜啦,摔了瓶子啦?”小贩吓的大叫。

  “是我,我扛着呢。”却原来,阎小旺是拿头顶起了筐子。

  这一筐玻璃瓶要全砸了,可了不得,小贩刚才差点吓死,看小旺跑的贼快,哭笑不得,回头从车上摘了两个气球下来,笑着说:“女同志,你那儿子虽小,我看得出来,将来必成大器,关键是还孝顺,你看看,都不让你搬筐,来来,送他两个气球。”

  小狼接过了气球,竖了三根指头:“三个。”

  “小伙子,气球也要钱的,你去买也得两分钱一个,不能再多啦。”

  “咬你。”小狼说着要蹦起来了。

  “行行,我再给你一个”小贩以为孩子的气球是给他妈的,递了陈美兰一个:“我天天走街串巷,见得孩子多,像你俩儿子那么乖的少,明儿见。”

  小旺其实不明白陈美兰为啥要买可乐,也猜她是想卖的,这不是他的长项?

  当然跑的飞快,但是都跑到家门口了,怎么陈美兰还不回来?

  这孩子从小没恋过周雪琴,毕竟她朋友太多,几乎从不回家。

  但是陈美兰没跟着他,他怎么心里就那么慌呢。

  张望了会儿,孩子都着急了,才见陈美兰牵着小狼从菜市场里出来了。

  而她手里,要是他没看错的话,提着用稻草拴着的,八只小拳头大的生鸡腿,昨天不才吃过肯德基,她又买那么多鸡腿干嘛,她该不会是想开饭馆吧。

  他都没发现,自己对于陈美兰的关注甚至超过了她爸。

  “走,离开我们家,快走。”突然之间,哐啷一声,招娣从秦玉家出来了,看起来像是被推出来的。

  招娣看起来也是受了委屈的,但看到她妈,笑着就奔过去了:“妈妈。”

  陈美兰弯腰亲了招娣一下,问:“怎么啦?”

  “没事,妈妈,我以后不想学唱歌了。”招娣摇了摇头:“我觉得唱歌不好玩。”

  “什么呀阿姨,招娣刚才碰我妈的钢琴,那可是学校的琴,碰坏了怎么办?她还想跳我妈的席梦思……我妈都没收她学费,她……”宁宁啪一把打开门,探出脑袋说。

  秦玉追了出来,一把捂上了宁宁的嘴:“美兰,孩子开玩笑的,没事儿,是我让孩子弹钢琴的,你家招娣天赋贼好,弹的特别好。”

  “招娣想学钢琴?”陈美兰挺惊讶的。

  “不想学。”招娣其实是怕妈妈花钱。

  上辈子的宁宁后来成了个钢琴家,在大宴会上白色流苏晚礼服,坐在台上弹琴,像只优雅的白天鹅一样。

  招娣是一向铜臭的女商人,减肥过度,满脸爆痘,看着台上的宁宁,靠在陈美兰肩头感慨:“妈,我和阎宁从小就认识,小时候我们差不多吧,但她现在是白天鹅,我是个丑八怪。”

  气质是用艺术熏陶来的,招娣经了商,一身铜臭,哪来的气质。

  宁宁的气质,是用优渥的生活,和她妈的细心培养才会有的。

  秦玉掰过招娣的小脸:“不想学你咋悄悄摸姨的琴,还弹的那么好?”

  招娣依然摇头:“不学。”

  陈美兰脱口而出:“为什么不学,只要弹的好就学,妈掏钱。”

  秦玉松开招娣,笑着说:“咱是邻居,我也知道你没钱。大伟想租你的房子,但我想这样,我在外面带课,一节要收5块,一个月150,一年就要一千多,那个钱你掏不起。我教招娣钢琴,你把你不住的那六间大屋全卖给我们,一间就按两千算,因为咱们这房子早晚要拆迁,我不占你便宜,你也有钱供招娣弹琴,怎么样?”

  她这办法公平丈义,也是替陈美兰着想了。

  但陈美兰立刻说:“房子我不卖,不过秦玉,一间大屋我算你5块钱的房租,你要想要,我就租你五间,从后面专门给你开个门,你们要放还是要拉东西,不用进出我们家,直接进出,怎么样。”

  等盐关村这房子拆迁的时候,这房子能拆八套楼房,陈美兰疯了才卖房。

  秦玉愣了一下:“要是那样,我怕没时间教她免费学琴。”

  “别人一节课五块,招娣你就收5块。”

  将来秦玉的课会从一节5块涨到50,再涨到200,吕二妞就是秦玉培养出来的。这个钱陈美兰算得到,她也会准备着。

  “孩子们学琴都得有个电子琴。”秦玉又说。

  “一架电子琴也就40吧,我买。”陈美兰爽快的说。

  得见好就收,秦玉笑着说:“琴我买吧,保证不多报你一分钱。”

  百货商店的售货员一个月就40块工资,那可是笔大钱。

  “妈,我不会白花你钱的,我一定学好。”招娣吸了一下鼻子:“妈妈真好。”

  但她也不差,她今天第一次碰琴,就被秦玉表扬了,说她弹的比宁宁好。

  但招娣乐,小旺却憋红了眼眶,眼看就要哭了。

  为什么招娣的妈妈对招娣这么好,他妈却要去疼别人家的孩子。

  拎着鸡腿,陈美兰说:“妈妈还能更好呢,你们不是喜欢吃肯德基的炸鸡吗,今天我给你们炸一筐子炸鸡,这儿还有可乐呢,咱们就着可乐吃炸鸡,好不好?”

  所以这些可乐是买来自己喝的?

  “阿姨,这么多可乐,会喝坏我们的肚子,可乐是会烂肠子的,只能偶尔喝一瓶。”小旺连忙说。

  陈美兰一本正经:“我小时候一天喝过三瓶,一点事都没有。”

  进了门,小旺才发现陈美兰是在撒谎,她小时候还没可乐呢。

  这个女人,居然敢骗他?

  小旺扛着可乐,气冲冲的,但气着气着,嘴角不由自主就往上扬了,因为陈美兰居然拿起菜刀,对着一瓶可乐啪的一声削,那瓶冒着白气儿的可乐,已经对着他的鼻尖。

  “请喝可口可乐。”顺带,陈美兰把手里的气球递给了招娣。

  三个孩子一人一瓶可乐,一个一个鲜艳的红气球,气球上就写着那句话:请喝可口可乐。

  而陈美兰,则在家里复制肯德基的炸鸡。

  这东西她上辈子做过,但其实很简单,先用料酒,白醋之类的调料把鸡腿腌了,再用鸡蛋、淀粉和面粉给它挂个浆,主要是油要多,要耐心的复炸上几次,鸡肉的水份被锁在里面,吃起来就嫩嫩的。

  孩子们都是乳牙,咬不动太硬的肉,所以华国的孩子们从小到大,才会疯狂的迷恋这个。

  再说阎肇,打发了阎西山,看档案到下午,桌上的电话响了。

  “我是阎肇。”

  “阎肇,是我,你和俩孩子过得还好吧?我给你介绍的美兰很不错吧,她对孩子们挺好的,对不对?”

  ……

  “你是不是有笔奖金发了,我手头特别紧张,需要一笔钱……”居然是周雪琴,不过今天没有歇斯底里的吵架,声音听起来还挺温和的。

  阎肇抬头看了看信封,奖金刚刚到手还没捂热,孙怒涛也不可能四处去说,周雪琴怎么知道的?

  “离婚的时候我所有的退伍金你全拿走了,整整三万块。”阎肇的眼睛里泛起了冷光。

  “可我现在急需要一笔钱,要六千块,你肯定有吧,看在小旺和小狼那么不听话,我也把他们带大的份上,帮我一把吧。”周雪琴又说。

  阎肇握着听筒,一字一顿,面无表情:“你可以去找周福龙,王定安,陈平借,他们比我更有钱。”

  电话里的周雪琴瞬间没了声音,因为这几个男人在西平市都算暴发户,在阎肇上前线的那几年,都跟她关系处得很不错。

  但她丈夫回来了,那些人在报纸上都看过阎肇的大名,早就不敢跟她混了。

  “你不要血口喷人。”周雪琴在一瞬间被激怒了:“我跟他们只是朋友,没你想的那么龌龊。”

  “那是谁把小旺的胳膊扯脱臼,让孩子吊胳膊吊了整整三天的,是谁故意骗小旺喝白酒,差点醉死他的,又是谁骗他,说吃一串羊肉串就给一块钱,最后孩子吃到吐,却一分钱都有没给的?”阎肇再追一句,但语速放的无比慢:“周雪琴,告诉我那些人的名字。”

  这一声声逼的周雪琴汗毛都竖起来了,其实吧,都是她的一些朋友喝醉了酒开玩笑,拉着小旺开玩笑的时候没轻没重,惹孩子急眼儿了。

  她也骂过他们,让他们给小旺道过歉了。

  这些事情小旺不是赌咒发誓过自己不跟任何人说的吗?

  他居然全都告诉阎肇啦?

  啪的一声,她挂了电话。

  吕梁正好进来,下意识问:“领导,有人报案?”

  “打错的。今天晚上各个路口突击检查,查卡车超速和超载,这个任务我就交给你了。”阎肇拍拍吕梁的肩膀:“我先下班了。”

  吕梁看着桌子上那个红色的信封,一脸羡慕:“又是部队上的奖金吧,我们这些没上过战场的就没有。”

  “公安工作中一样可以拿先进,把手头的工作干好,明年先进就是你。”阎肇说。

  吕梁笑了一下,突击检查是个好差事,随便出去转一转,还能问司机们收点钱,几百块总有吧,等评先进等到啥时候。

  转身,吕梁走了,孙局进来了:“你今天是新郎官吧,赶紧下班,早点回家。”

  “床都没有,不算新婚。”阎肇说:“晚上还要去设岗查卡。”

  “你不是不去?”

  “我会在暗处盯着的。”阎肇说。

  孙怒涛随即反应过来,这是阎肇的深谋远虑。

  盐关分局,甭看他俩是领导,其实根本不知道谁是敌谁是友,又有谁已经被那帮暴发户腐蚀了,属于孤军奋战。

  要步步小心,否则是就是粉身碎骨。

  “明儿记得去买床,我给你嫂子打了招呼,她会专门到商场等你们。”孙怒涛说。

  阎肇出来之后,先赶着邮政关门把钱取了,再看都到下班的点儿了,百货商店居然还开着,于是又进百货商店先转了一圈儿。

  现在的百货商店有好几层,商品种类繁多,琳琅满目,就是人太多。

  不过好在阎肇走到哪儿,哪儿的人就会自发避开。

  他在四楼生平第一次见到席梦思,一张张床的看了半天,这才回家。

  到家的时候,几个孩子已经吃了一茬炸鸡了。

  这东西虽好,但腻人,招娣和小狼一人啃了一个就坚决不肯碰了,但还剩了六大块,皮酥的掉渣,咬开却是汁水横流,但他们俩不吃,陈美兰也不吃,多可惜。

  看到爸爸进门,小旺奔过来了:“爸爸,快来,今天有……她炸的炸鸡。”

  贼好吃。

  陈美兰正在卧室里脱小狼的裤裤,量他的小屁屁。

  对了,她还看到阎肇挂在角落里的裤头了。

  平角的,倒是洗的很干净,但是上面歪歪扭扭,缝了好多补丁。

  屁股倒没磨破,但裆的位置已经磨成絮了,自己用大针串缝的痕迹,活像两条狰狞的蚂蚱。

  这要拿出去,大概村里最不讲究的阎三爷都嫌它破。

  他们父子全都需要内裤,而且是迫切的。

  笑着从卧室出来,正好阎肇朝她走过来,俩人差点撞到一起。

  “你喜欢席梦思吗?”阎肇张嘴就问。

  席梦思?

  陈美兰愣了一下,这个称呼到将来就没了,但现在席梦思可是个新鲜东西。

  阎肇从哪儿知道的席梦思。

  毕竟阎肇回来的少,在家也很少说话,招娣也凑过来了,扬起头,好奇的望着。

  “还是你喜欢实木床,箱式床,你喜欢哪一种,咱们就买哪一种。”阎肇又说。

  小狼和招娣特别专注的看着陈美兰,想听她的选择。

  而小旺还在苦恼,为什么那么香的炸鸡却没人吃。

  本来是因为食物太珍贵,他想省着给弟弟,给爸爸吃的,可现在别人都嫌弃,都不愿意吃,正好,他吃。

  一口炸鸡一口可乐。

  他吃。

  阎小旺曾经只有一个人躲着吃东西的时候,才能品出香味,但此刻他当着大家的面,气哼哼的,越吃越香。

  而他自己全然没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不躲着吃,也能吃出食物的香味。

  “席梦思应该很贵吧。”陈美兰得斟酌一下。

  其实就是一张软床,之所以受欢迎,是因为原来的老百姓没见过那玩艺儿,而且软,睡着舒服。

  阔太太重生,天天睡硬炕也不好,陈美兰偶尔也想调剂一下睡床,但她得知道一张席梦思要多少钱,太贵她肯定不买。

  “四五千吧,我这儿正好有六千块,你先收着,明天咱们去买床。”阎肇说着,把信封递了过来。

  已经取成现金了,六千块,厚厚的一沓子。

  四五千一张床,抢劫吧,陈美兰的心在咆哮,这个年代的物价跟她有仇,血海深仇,想睡张软床都那么难。

  她本欲拒绝的,偏偏秦玉敲了两下门,径自就进院子来了:“对了美兰,你不是想给俩孩子转学吗,校长那边给话儿了,名额正好有两个,但是价格特别高。”

  关于要给孩子转学的事情,陈美兰还没跟阎肇说。

  他和吕靖宇走了两个极端,吕靖宇是一切以教育为主,要教育好孩子,为此不惜一切,那虽是个渣男,但也是目光深远,胸有丘壑的渣男。

  而阎肇对俩儿子,只能说愿意让他们活着就不错了。

  而且他这人刻板,保守,公事公办。

  慢说没钱,就算有钱,拿钱买学籍这种事情,陈美兰只怕他不会干。

  所以她想的是这事自己和秦玉商量,就不告诉阎肇了。

  “你先回吧,改天我再和你商量。”陈美兰说。

  秦玉其实是专门挑着阎肇在家的时间来的。

  陈美兰跟阎西山做夫妻的时候,经常因为钱而吵架。

  陈美兰每用一分钱,阎西山都要管东管西,其实并不是他没钱,也不是他小器,就是暴发户的臭脾气,虽然有了钱,但是在外面没有受够的尊重和重视。

  总是被人鄙视。

  妻子每问他要一分钱,于他来说,都是一个显摆自己有钱的机会。

  抓住机会他就要用盘问,以及诉说自己在外赚钱辛苦的方式,从妻子身上找一种自我安慰。

  阎肇刚来,品型如何秦玉还不了解,其实她是想替陈美兰试试,看阎肇人怎么样。

  要是阎肇也跟阎西山一样,是个小器巴唧的,秦玉觉得,陈美兰只转招娣一个就行了,犯不着替别人的儿子跑学校。

  毕竟借读费确实很贵。

  “你是阎大伟的爱人?”阎肇思索了一下,说:“是东方学校吧,学籍多少钱?”

  “阎队你好。”秦玉笑着伸出了一只手,来握阎肇的手,对方没那个意思,她只好撩一下头发:“不夸张的说,我们东方学校教育好,学费又收的低,中午还有食堂吃饭,全市的孩子都想转我们东方学校,但一般孩子我们学校不收,听说是您家的孩子校长才点头的,一个2600,我一分都没多报。”

  “两千六?”陈美兰下意识一声惊呼,同时又闭了嘴,因为时代不同了,转学籍就得这么多钱。

  结果阎肇都不带犹豫的:“报,我掏钱。”

  秦玉愣了一下。

  阎肇随即把信封接了过来,数了5200递给了秦玉:“谢谢你,你费心了。”

  究竟不知道阎肇哪来的钱,但秦玉情不自禁说:“就冲你们夫妻这观念,别的方面我不说,孩子肯定能教育好。”

  一个人不管有钱没钱,肯在孩子的教育上投资,将来就不会太差。

  “秦玉,租我的房子可以,我身边站的是咱们缉察大队的大队长,你们可不能作奸犯科。”陈美兰得叮嘱一句。

  秦玉挥了挥手:“美兰,我先走了,明天我就让大伟给你房租,你也放心,我们租缉察大队大队长家的房子,肯定不会作奸犯科的,咱们合作愉快。”

  她原来没发现,其实美兰这个女人,面软性刚,性格特别好。

  要说原来只是拿美兰当邻居,现在,秦玉由衷的,觉得美兰这个女人,值得自己尊重了。

  阎肇心里其实挺忐忑,冰箱是陈美兰买的,水泥沙子其实也是她付的钱,来这几天,米,面,油,他没出过伙食费。

  不知道陈美兰的性格如何,但是女同志们都是别人有的,自己也想有。

  房子已经住了阎西山的,床不可能不买一张。

  但交完两个孩子的转学,席梦思暂时买不到了。

  但他觉得陈美兰应该能理解,她看起来比周雪琴好说话得多。

  他解释一下,她应该会理解的。

  可就在这时,招娣怯怯的喊了一声:“爸爸。”

  那一声,喊的又脆又甜又自然。

  ……

  “爸爸,咱们现在就去买席梦思吗?像宁宁家那样的席梦思?她在床上跳给我看过,蹦起来就像在天上跳舞一样。”招娣的声音轻轻的,带着压抑的激动。

  小狼伸手指着隔壁告状:“宁宁跳,姐姐看,不让我看。”

  宁宁跳席梦思的时候,招娣还有资格看一眼,小狼连看的资格都没有。

  “不买……”陈美兰一句话还没说出来,阎肇立刻打断了她:“买,明天就买。”

  陈美兰心说完儿蛋了,一张席梦思四五千,她手里只有800块。

  他们全家组团,套上黑丝袜去商场抢劫吗?

  “爸爸,爸爸。我有一个好爸爸,做起饭来铛铛铛,洗起衣服嚓嚓嚓……”招娣跳起来拍着手,连唱带跳,从院子这头转到了那头。

  小狼也跟着唱:“我有一个好爸爸,那个爸爸不骂人……”

  熊孩子,直接把爸爸编成歌了。

  阎肇回头,对陈美兰说:“孩子头一回叫爸爸,不能让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