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申诉书就像美兰说的,割肉偿还!……

  居然被丈夫打了,米兰的委屈跟谁说?

  阎卫还想动手,阎肇和阎斌同时指他的鼻子,把他『逼』了回去。

  大家最急的还是在阎佩衡。

  老人犯了心脏病是能要命的,阎卫此时当然得赶紧赴首都。

  “老三也去吧,咱叔病了,必须去看看。”阎斌说。

  阎肇摇头:“阎卫回去就行,我不去。”

  他这也太冷血了吧,老爷子都心脏病了,他怎么能不去。

  “去一趟吧。”阎斌又说。

  阎肇只说:“二哥,你送他去飞机场。”

  大人前脚出门,电话就响了,屋子里只有圆圆,孩子是把电话接了起来。

  陈兰立刻折了回来,她这会儿有点后悔,因为刚只顾生气,她太冲动了,没料到阎佩衡看起来么强壮的身体会犯心脏病。

  她怕万一是阎佩衡醒了,打来的,毕竟他没见过圆圆,圆圆又是阎西山的闺女,孩子接了电话,老爷子心里要不舒服。

  这种时候就尽量别让老爷子不痛快了。

  刚赶进来,就听见圆圆已经在跟阎佩衡对话了。

  “阎肇呢?”阎佩衡问。

  “爷爷你好,你现在好点了吗?”圆圆声音尽量轻柔的问。

  阎佩衡语气很虚:“你是谁?”

  圆圆凑在听筒说:“我是圆圆呀,爷爷,你要快点好起来呀。你还没听过我唱歌呢,以后我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阎佩衡犯了心脏病,识是虚的,嗯了一声:“好。”

  陈兰又出来,示阎肇兄弟进来接电话,推了圆圆一把,让她出去。

  但是小孩子哪懂得别人不喜欢自己的道理,以为爷爷是现在就让自己唱歌,是她居然真开始唱了:“罗罗面面,油馍串串……我是个福蛋蛋呀,福里生福里长,从小就能把福享。”

  这是老陕人的儿歌,首都边,阎佩衡正躺在床,一帮人围他,准备要送他去医院,他却捧听筒,缓缓坐了起来,而且手握听筒,静静的听。

  “让孩子赶紧回来吧,你也赶紧去医院?”崔部长在床前踱步子说。

  隔壁苏联边正在闹解体,这边所有的领导严阵以待,这时候谁的身体都不能有。

  崔夫人也在点头:“参谋长这病太吓人了,必须去医院,让孩子回来吧。”

  王戈壁来不进阎佩衡的卧室,在外面坐,独自默默垂泪:“老三夫妻一直恨参谋长,唉,他一直恨的!”

  崔夫人不动声『色』,转到门口,把王戈壁给堵了:“阎老,我帮你喊老三吧,让他也来一趟?”

  陈兰在电话这头,听得见对面的说话声,心咯噔一。

  现在让阎肇去首都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债券随时能通兑,房产也跑不了,是小旺的就是小旺的,它随时能收。

  但公安局最近要给米局定《起诉见书》,还要帮齐松『露』翻案,这些案子是阎肇主理的,他要几天,公安局对范振华和米局帮人的量刑结果将会完不同,齐松『露』恐怕也就翻不了案了。

  这也是陈兰别后悔的地方,她不该气用,一冲动就把情盘捅出来。

  这会儿她心里也没底,怕孩子一唱歌阎佩衡要更烦。就说:“圆圆,不要再唱了,爷爷不高兴。”

  “唱,再唱句我听听……”电话里的阎佩衡居然说,语气跟个孩子似的。

  正好这时阎肇进来了,接过了电话,喂了一声,就听电话里阎佩衡的语气别平和,并且说:“老三,刚是西山的女儿在唱歌吗?”

  “是我闺女。”

  “她的声音可真像星星。”老爷子在电话里说,声音充满无奈和难过。

  其实并不奇怪,毕竟有扯不断的血源关系,圆圆不仅长的像阎星,小时候爱唱歌的习惯,只属陕省的口音,会唱的老式儿歌都跟阎星很像。

  隔了二十年,这是个跟阎星住在同一个地方,属同一个外祖母的血脉。

  老爷子刚险些濒临死亡,此时还气的心绞痛,他识有点错『乱』。

  阎肇问:“阎卫现在首都?”

  阎佩衡深深叹了口气,随即厉声说:“不必,不准回来。让阎卫和米兰把小旺的钱清算出来,立刻还给他。告诉你二哥,他和米兰要是赔了钱,就拿房产,工资抵,实在不够,就像兰说的,割肉偿还。”

  ……

  “让他还清楚账再首都,我死不了,我会很健康的等他!”秋后算账。

  阎肇要挂电话,阎佩衡又问了句:“老三,孩子还好吧?”

  阎肇没回答,把电话挂了。

  这一闹都闹到晚8点了,钱肯定得还,阎卫想当时就想把债券交了,但阎肇不同。

  “兑成钱吧,我只收钱。”他说。

  要是债券跌的太惨,难道缺的钱让阎肇夫妻补,怎么可能。

  阎卫俩口子也没脸再在阎肇家呆去,正好阎斌请他过去给苏文柱香,就去一支队的老宅子了。

  目送他口子出了门,阎肇问兰:“以你估算,米兰手头的债券能兑出多少钱?”

  陈兰大概数了一债券,以最坏的结果来估:“钱我估计顶多能有十万,幢楼的签约合同是20万。”

  也就是说米兰辛辛苦苦这么些年,最后其实就剩三十万。

  阎肇在油泼面,面坯被他压平整,啪的一声,皮带一样光滑薄亮的面条飞锅里了,顿了良久他说:“大哥是学哲学的,出国后曾经写信跟我说,国内的教育没有任何前景,这个国家没有希望,古有李鸿章的留洋派,如今自己会在国外培养三个儿子,等他长大之后回来报效国家,他坚信国外良好的教育会让他的儿子成为栋梁之材。二哥阎卫,我来觉得他人虽说没出息,但还算善良……”

  三个亲兄弟,除了阎肇自己,没有一个记挂自己的母亲不说。

  顾霄是谁,害他的父母一辈子都没有消除隔阂的人。

  阎卫居然拿对方的钱炒股买楼,现在为了骗弟弟,居然合伙外人要演一场戏。

  而且么拙劣的把戏,一眼就能戳穿,他居然自认为能天衣无缝?

  此刻的阎肇大概是想杀人的。

  这个话题没有再谈去,陈兰也就不说了。

  当然,他的气闷『揉』在了面里头,今天晚的油泼面格外的爽滑筋道。

  几个孩子吃油泼面吃的吸溜吸溜,小狼非要给大家表演一个一口气吸完一根面,吸吸呛到面『色』红,噎住了,要不是陈兰拍了几把,就要给呛坏了。

  吃完饭,齐松『露』在隔墙喊陈兰,让她过去一趟。

  陈兰也想知道今天她怎么会被阎肇扶的,是就过去了。

  甫一进门,就见阎三爷在打水,齐松『露』在洗膝盖,她膝盖擦破了一大片,洗完之后,阎三爷替她找了块干净『毛』巾,再找个凳子让她坐。

  齐松『露』坐到凳子,一手酒精一手棉花,要替自己消毒。

  “你这怎么会,在哪儿磕的?”陈兰问,接过了酒精和棉花,替齐松『露』擦腿。

  齐松『露』是这样的。

  她当然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案子有一天还能翻案。

  但是就在刚,阎肇找到她,让她写一封申诉书,津东路分局陈述自己的冤案,说是明天公审现场要用。

  俩人是边边说的,齐松『露』一激动,膝盖一软就扑在了地,膝盖扑出了血。

  阎肇还说今天晚她必须赶紧把《申诉书》写出来。

  赶明天一早,她要把陈述信交给阎肇,之后她也得去公审大会现场。

  明天的公审大会,因为考虑到现场人太多会生踩踏故,是不公开的,要以电视转播的形式在地方台播放。

  所以明天,齐松『露』要电视了。

  她将在电视,从晚七点半开始进行现场申诉。

  用阎肇的话说,公安局有冤案处理程序,明天她的案子会翻过来。

  等翻过来之后她甚至可以打官司,问公安局要赔偿。

  其实这些情都是写在法律里头的,公安局误判了案子,致使普通人蒙受了不白之冤,坐了牢,是可以起诉,也可以审请赔偿的。

  但是毕竟现在社会黑暗,法律还不完善,齐松『露』自己也破罐子破摔,总觉得是自己倒霉,眼瞎,看错了男人。

  可万万没想过,案子还能有平反的一天。

  她甚至没想过自己会电视,刚进门之后就一直趴在炕哭,这会儿爬起来,打起精准备要写东西,找到了纸和笔出来,伸手一拉,灯没拉,居然把卧室的灯绳给拽掉了。

  她看陈兰傻:“完了,国家准备给我翻案,但我的灯不争气,它坏了。”

  辈子陈兰从新闻看到很多蒙受了不白之冤的人跟国家打官司,问国家要赔偿的,但这还是头一回亲身经历。

  齐松『露』坐了整整一年牢,又因为名声败坏,工作也丢,这些都是可以审请赔偿。

  她不但要写《申诉书》,应该直接再给法院写一封《起诉书》,把公安局一并给起诉了,赶紧要赔偿。

  “去我家写。”陈兰说。

  “不不不,刚我摔倒,阎肇扶了我一把,一子冒出来三个『妇』女同志抢扶我,刚还有好几个进来串门子,跟我说了好多你人有多好,让我不要辜负你的话,你是不在,但我要再去你家,这村里的『妇』女就该背地里悄悄骂我了。”

  齐松『露』把信纸拿出门,张凳子对面一放,就在院子里开写了。

  阎三爷耳朵有点背,不知道这俩女的叽叽咕咕在说什么。

  但他这种老『色』鬼,老流氓来说,只要看到年青的,漂亮的女人在自己面前绕来绕去,就要乐开怀的。

  所以他忙不迭儿的给陈兰搬凳子,非得让陈兰也坐。

  这个大女能治好他的白内障。

  他又不知道生了什么,一会儿说:“小齐,西山要敢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揍他。”

  一会儿又说:“小齐,你看我家西山怎么样,要不你嫁给他吧,虽然你屁股比兰的还小,一看就不会生儿子,但没关系,三爷我觉得你人不错,生七八个闺女,咱不信邪,咱使劲儿生,总能生出儿子来。”

  “三爷,吧,咱俩出去逛逛,让松『露』赶紧写东西,行吗?”陈兰说,把阎三爷从家里给哄了出来。

  让他再打扰去,齐松『露』的《申诉书》今晚怕是写不出来了。

  回到家,几个小崽崽异常团结,而且不吵不闹了,圆圆在弹琴,小旺和小狼在扎马步,一个不打扰一个,安静又乖巧,让陈兰莫名觉得,家里闹点矛盾挺好,至少会让孩子团结。

  都十点半了,阎肇勒令一个个洗澡冲头,把他赶床,让他睡觉了。

  晚躺在床,六月,天热的可以。

  陈兰其实还有一件别好奇的情,要趁晚跟阎肇聊一聊。

  她脑海里始终回响的是王戈壁一声声的佩衡,她好奇阎佩衡和王戈壁的关系。

  但她没去过首都,没见过王戈壁,具体的情况又不清楚,也只能问阎肇。

  当然,问这种也只能是在后问。

  “你说咱爸在首都么多年,一直是一个人,会不会也找过别的女人?”陈兰试探问,见阎肇不吭声,她又说:“你知道王戈壁是怎么称呼咱爸的吗,她居然叫咱爸叫他佩衡。”

  这暗示还不清楚吗?

  远水解不了近渴,王戈壁长什么样子陈兰并不知道。

  不过听她的口吻,很是知书达礼,温柔内敛的内型。

  陈兰可太了解男人了。

  被判刑的马.凯马副局长,妻子是中学老师,端庄文静,气质出众,可他养的情『妇』是个农村『妇』女,又黑又普通,不说没有脸蛋,身材都没有,肚子鼓的像六个月的孕『妇』一样。

  王戈壁在她听到的一回,直呼阎佩衡为佩衡,要不是俩人之间真有点什么,能这么叫?

  会不会王戈壁和阎佩衡就是种关系?

  阎军早就出国了,阎卫个面瓜,说不定乐看他爹跟丈母娘在一起呢,毕竟他对丈母娘可比亲妈贴心得多。

  阎肇成年后也曾经去过首都,虽说去了也不过短暂的呆几天,可能还不住在家里,但他是个局外人。

  而且他是个很聪明的人,要真有,肯定能观察得出来。

  但是阎肇在这方面果真是驴『性』子。

  “我在老山前线整整呆了年。”他说。

  陈兰知道啊,自打周雪琴怀小狼,他就没有回来过。

  “是人都会有生理需求,但这个是可以克制的,我跟你结婚后也一直等到你自己愿在一起的。如果你当时不愿,几年我也愿等。”阎肇又说。

  这思是他在外面年没胡搞过,他怎么不说战场只有男人没女人,他想搞也没得地方去搞?

  再说了,年和二十年能比吗?

  让他熬二十年试试?

  但在阎肇这儿,这个话题已经结束了。

  “睡觉。”他转身,关灯,进了另一个被窝。

  “一个人要熬二十年可不容易,真的。”陈兰是又说。

  阎肇突然转身,一本正经,黑暗中眼睛别亮:“我可以,它不是必须的,我在方面来也淡,没有太多需求。”

  陈兰心中在怒吼,在尖嚎,心说怎么可能。

  他一晚都等不了。

  但凡她月经的天他干活都格外起劲,锅柄一月一换,都是被他撅折的。

  二十年,骗鬼去吧。

  不过阎肇辈子自打跟周雪琴离婚后,就真的没有别的感情经历了吗?

  陈兰从不好奇吕靖宇在外面养的些女人,生了孩子的都不好奇,见了胡小眉心都不会疼一。

  可她现在止不住的好奇,好奇阎肇辈子的感情经历。

  人一胡思『乱』想就会热,这房子又是西晒,更热,因为太热,陈兰坐了起来:“我去跟圆圆睡吧?”

  空调在孩子的卧室里,她得去找凉快了。

  阎肇猛然翻坐了起来:“……兰,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

  她能有什么想法,她只是觉得热,想去隔壁睡而已。

  “三哥,我热,我想去隔壁睡,行不行。”陈兰突然脑子一个机灵,开始撒娇了。

  她想学学王戈壁,看在阎肇这种钢铁直男身会不会有效果。

  阎肇呼吸一滞,继而沉默,陈兰估计他应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过了会儿,他猛得起身,出门拿了把扇子进来:“你睡,我给你打扇子。”

  这人有个原则底线,关系不给搞,好处不给借,还有卧室,晚她休想离开。

  所以在他这儿,底线不可能通融。

  王戈壁呢,她搞定阎佩衡了吗,怎么搞定的?

  好奇害死猫啊!

  ……

  第二天是周六,阎佩衡打电话来问钱情况,阎肇只说了句很好,在办,就把电话给挂了。

  阎佩衡是再打,大概想跟儿子多聊会儿,又提起小旺和小狼几个,说正好暑假,让阎肇带几个孩子回趟首都,他最近无法离开,但他想见见孩子。

  “不能。”阎肇把电话挂了。

  陈兰真担心,怕他爹要给他气到重犯心脏病。

  早晨她得去学校替俩孩子开家长会,领他的成绩。

  继而他就要放暑假了。

  陈兰随阎肇出门,正好碰齐松『露』,穿她件褐黄『色』的背心儿,以及在批市场时穿的裤子,这一套洗不干净汗渍的衣服,能见证她长达6年的人生苦难。

  不仅陈兰被吓了一跳,阎肇皱起了眉头:“小齐同志,你这衣服……”

  齐松『露』深吸了口气:“既然要电视,我要让整个陕省的人都看到我曾经的样子,看到我从一个正规厂的会计到小摊小贩,又到煤矿工人的样子。”

  从被游街,再到广州,又回西平市开小批摊,齐松『露』的人生里确实是满满的苦难。

  她必须让市的人都看到她的样子,她被汗浸透的线衣,她腰系了几层结,防止被人扒的裤子。

  陈兰灵机一动,说:“齐姐,你要不介的话,给咱打个广告?”

  齐松『露』顿时一愣。

  阎肇甚至皱起了眉头。

  煤矿和工地,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安帽,不论高空抛物还是塌方,安帽是用来保命的,一个农民工一条命,一条命的后面就是一个家庭。

  西山公司的安生产中有一样就是安帽,面印西山公司的名字。

  是专门从海定做的,符合国际标准的安帽。

  齐松『露』目前在西山公司班,这套衣服加个安帽是最标准的煤矿工人。

  “再戴个安帽吧,西山公司,最安的煤矿公司,你给咱打个广告,完了我送你一条梦娇的裙子。”陈兰说,兔子一样蹦进门,去给阎西山打电话了。

  阎队的脸,在她身后裂了。

  过了五分钟,阎西山的『骚』红夏利出现在兰家门前面。

  阎西山光膀子,一脸悔丧的从车里出来,把安帽丢给了齐松『露』,说话语气也是气啾啾的。

  “给,这是兰的安帽,女式的,专门订作的,她还没戴过了,你小心点戴,别搞脏了。”阎西山压抑不住对齐松『露』的讨厌。

  齐松『露』更讨厌阎西山,并不说话就了。

  阎肇皱起了眉头,看阎西山排骨精似的光膀子,和比女人还细的腰,问:“昨天晚你是不是又去夜总会了,衣服呢,喝丢了?”

  “阎肇,你可不要败坏我的名声,小心叫我闺女听见对我有想法,老子报了夜大,天天晚读书,你去问问老师,看我有没有旷过一天课。”阎西山给气的说。

  是的,既然齐松『露』是陈兰的人,他也得防齐松『露』要把他踢出西山公司,为了能在财务工作中盯好齐松『露』,他报了夜大,专门修习财会。

  夜总会他八百年都不去了。

  为什么今天他是光膀子呢

  他妈的,谁敢相信,刚来盐关村的路,阎西山看到陈德功和他工地一个秃头,也一人穿了一件鳄鱼t恤,跟他的居然是同款。

  远远看过去,一条红鳄鱼,一条绿鳄鱼。

  农民工皮肤又黑,一眼望过去,丑的让人想吐。

  这年头,真是个狗都穿得起名牌。

  阎西山当即把他身的脱了,他死都不跟陈德功种农民工穿一样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