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祖母病重
“祖母近来精神可好？”
叶星樱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看着脸色苍白躺在床上浅眠的老夫人，询问了一旁的丫鬟一声。
“近来总是精神不济，有些时候都不认人了，说话也有些没头没尾的。”丫鬟皱着眉头，这一番话像是已经在心里憋了太久了，说得很是着急。
“嗯，我知道了。”老夫人中了毒，如今毒素正在蔓延，症状严重些也是正常的。
“你带着青儿去厨房将祖母的药煎上。”叶星樱看了一眼青儿手里提着的药包，吩咐了丫鬟一句。
丫鬟闻言，恭敬地福身行了礼，随后带着青儿下去了。
叶星樱坐在老夫人旁边，想起来丫鬟说老夫人已经有些不认人了，无奈地摇了摇头，一旁的顾逢渊碰了碰她的肩膀，示意出来，自己有话说。
叶星樱会意，站了起来，如今老夫人正在休息，她们出去倒也是极好的，不用吵着她。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这才随着顾逢渊走了出去。
两人到了院子外头坐下，顾逢渊看着身旁的叶星樱，终还是将心里的话问了出来。
“说吧，老夫人到底怎么回事？”
他好歹也算是世出大师半个徒弟，虽说大师的医术还没有继承，可一般的中毒症状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如今老夫人这个脸色很明显不简单。
“祖母中了毒。”叶星樱本也没有想过存心要瞒他，既然他问了，那她如实告知就是。
“什么毒？”
“忘尘说，是番邦奇毒。”叶星樱缓缓从嘴里说出了这几个字。
“所以你让青儿去民间寻的那一位药引，想来，怕是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吧？”顾逢渊说话时一直盯着叶星樱的眼睛，他那双平日里看着叶星樱的时候都温柔似水的眼睛里，此刻，装满了迫不及待。
他迫切地想要知道叶星樱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隔墙有耳。”叶星樱并没有回答顾逢渊的问题，答非所问地说了这四个字。
顾逢渊自然知道叶星樱说的是什么意思，老夫人中毒，跟丞相府里的这些丫鬟小厮们脱不了干系。
丞相府中有别人的奸细，那他们说的话自然也在别人的监视当中，这也是叶星樱为什么说隔墙有耳的缘故。
“王妃，老夫人醒了，您快过去瞧瞧吧。”两人这厢还在面面相觑，那守在屋门口的小琼突然走到二人身旁，低声向叶星樱通报了一句。
小琼的语气有些不稳，就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
叶星樱闻言，抬眼看了一眼里屋，站起身子走了进去，方才丫鬟说老夫人已经不认人的时候，她已经做了一些准备。
可当她真的看到老夫人不认人的模样的时候，她心里还是狠狠地咯噔了一下，这岂止是不认人，简直就像是将一个活生生的老人给磨成了个小孩子模样。
前些日子来的时候，老夫人还卧病在床，连起来的力气都已经没了，可如今，她抱着腿坐在床上，整个人瑟瑟发抖，嘴里还念念有词，哪里还有卧病在床的病人模样？
倒像是被人给逼疯了。
“祖母，我是星樱，我来看你了。”有些东西毕竟血溶于水，看着如今成了这副模样的老夫人，叶星樱以前心里纵然有那么几分怨恨，现在也差不多已经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别过来！叶哥哥说了，不能让陌生人靠近。”老夫人抱着腿往床头那边挪动了几步，嘴里说出来的话，分明就是孩子的语气。
闻言，叶星樱和顾逢渊对视了一眼，各自的眼里都装满了不可思议。
那日忘尘过来看病的时候，可没有跟她说过，这毒会将人变成这副模样。
“你别害怕，我们都是叶哥哥叫来保护你的。”叶哥哥，是老夫人对叶星樱祖父的爱称，老夫人和叶星樱的祖父青梅竹马，两人的感情也一度羡煞旁人。
“才不是呢，你骗人，叶哥哥说了，除了我，他不会和别的女孩子玩的。”老夫人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孩子气，要不是她脸上已经爬上了岁月的痕迹，真真是教人觉得她真的就是那个妙龄少女。
“不对不对，光清这会儿也该从学堂回来了，我得叫人给他备饭，省的待会儿回来了又哭着找吃的。”
上一刻老夫人还沉浸在自己是个妙龄少女的角色当中，这一刻，她却已毫无征兆地换成了为人母的模样。
她一改方才抱着腿在床上瑟瑟发抖的模样，连忙下床穿上鞋子，作势就要去厨房给叶光清备吃的。
这次叶星樱没有再打断老夫人，而是一声不吭地陪在她身旁，她想要看看，到了什么时候，老夫人才能够上演她对自己的回忆。
上一世的叶星樱，被人抛弃得已经怕了，祖母虽说没有对她恶语相向，可从来都是冷淡的。
如今，因为她的重来一次，老夫人对她也还算可以，可是她总还是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份关心是来自于对孙女的，还是对八王妃的？
老夫人就这么漫无的地在丞相府跑来跑去，一会儿是个不谙世事的豆蔻年华的少女，一会儿，又是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再一会儿，她又变成了情窦初开的二八少女。
叶星樱跟着老夫人跑了这一趟，竟有种走马观花地了解了老夫人一生的感觉。
终于，叶星樱最关心的，关于自己的记忆开始上演了。
老夫人来到从前叶星樱和小琼住的那间破屋子，这屋子还是叶星樱走时的模样，屋顶上会漏水的小洞还没有补起来。
老夫人站在破屋门口，她探头探脑地往里头看了两眼。
叶星樱看着老夫人这个模样，忍不住凑近她问了一句，“祖母，您这是在干嘛？”
闻言，那个端庄的老夫人出现了，她将食指放在嘴边，冲着叶星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嘘，别说话，我这孙女从小就胆子不大，别吓着她了。”
虽然说，老夫人这一番话说得有些着急，可脸上却没有半分慌乱，哪里还有方才一路过来的不稳重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