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名真一拜托铃木奈央帮忙请了假,第三天的季军赛他不打算参加,来这里的目的早已达到,现在的他和源义辉坐在观众席上一边吃着爆米花一边等待冠军赛的到来。
这下倒是真变成了他又开始说的那样,是来当观众的了。
身边所有人都没认出来前些天大杀四方的修罗竟然是坐在这里的戴着墨镜和运动帽的少年,也更没有人认出来少年身边这个抽着烟一副小混混模样的家伙是这里的老板。
不过后面这件事连苇名真一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源义辉不是个简单的家伙罢了,甚至连他和源步美的关系都不清楚。源义辉没问他的事,他也没问他的背景,两人算是君子之交。
“说起来,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女生和你一个姓。”
苇名真一忽然开口道。
“源姓的人全国也不少了,就算不算上《平民苗字必称令》之后那些往自己脸上贴金的,真正的源氏血脉本家和分家的人加起来怎么都有个小几万,一个姓的不奇怪。”
源义辉卸了他一眼,摘掉烟拿起手边的罐装啤酒喝了起来。
“不过很厉害是多厉害?”
“准确说她并没那么强,但是她的男人特别强。”
“噢?”
他忽然来了兴趣,能够被修罗称之为强者的男人足够引起他的兴趣了。
“有多强?”
“把我们俩绑一起都不一定打得过。”
他的眼中精光暴闪,很努力控制住自己没有让战意吓到周围的人。
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等强者?!
“那我可得问问苇名桑说的那位源氏女性是谁了。”
一定要去拜会才行,如果有机会能交上手就更棒了。他现在非常想和身边的这家伙交手,对方也知道,两个感觉派的家伙在某些感觉上是共通的。只不过现在时机未到,所以两人都安安稳稳坐在这里。
虽说想要交手,却也不是敌人。
他不喜欢四处树敌。
比起寻求无比强大的力量达到无人能敌的境界,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广交天下好友以至于没有敌人,这才是他的追求。
同样都是无敌。
苇名真一嘿嘿笑了起来,报出一个名字。
“源静香。”
源义辉噗地喷出一口酒,又呛了两下,他当然是知道哆啦a梦的。确实,就哆啦a梦那些因果律道具给大熊装备上,把两人绑一起都不一定能打过,这话没毛病。
他看着满脸笑意的苇名真一,又往旁边的女郎怀里筛了张‘福泽谕吉’,取过一罐酒丢了过去。
“你这家伙……”
苇名真一拧开,跟他碰了一杯。
虽然烟不抽,酒还是可以喝一点的。
因为修罗直接弃权,季军赛十分钟就结束了,那位女忍者从一脸忐忑地上台到难以置信地获得胜利,就在台上站着被看了十分钟就拿到了梦寐以求的奖金。这可能是这里有史以来最无聊的季军赛了吧。
修罗就像一个搅局者,实力无比强大,明明第一天的表现精彩至极,却也让后面的比赛犹如鸡肋了,令观众又爽又恨。
还好决赛是不允许双方弃权的,否则池田朋美也想弃权。
她不敢和‘御馔津’认真打生死,虽然自从修罗和与她的那场战斗之后,她愈发确信那两人之间关系不简单。而那个男人虽然今天没上场,但保不齐就在哪儿看着。
她忽然转念一想,倘若拿到冠军,这家夜总会背后的人肯定会保她无恙,否则谁还敢来这里参赛啊。到时候修罗就是心有怨恨也不敢在这位据传手眼通天的幕后老板这里闹事吧……
只要不下死手应该就没问题,倘若真碰到睚眦必报的也没办法。
冠军奖金十分丰厚……
她想赌一赌。
赌这种事情会令人上瘾,之前没有退赛赌对了,她便期望这次也能赌对。
日本人好赌是出了名的。
最直观的便是反映在游戏上,能考据到最早的令无数玩家深恶痛绝却欲罢不能的抽卡游戏便是起源于日本,se发行的的《ナイツオブクリスタル(水晶骑士)》,这家公司之后也推出了臭名昭着又火遍全球的氪金抽卡游戏《拡散性ミリオンアーサー(扩散性百万亚瑟王)》,开启了大抽卡时代。
当初tx一杆火麒麟带动游戏玩家的消费欲望都不如十连抽这种东西来得恐怖,与648一单打水漂一样赌概率比起来,火麒麟888必拿简直是良心大大滴有。
当然,日本人好赌最出名的还是赌国运……
总之站上擂台池田朋美看向狐面少女的眼神都变得认真了许多,她现在是真的想拿下这个冠军了。
她要把这笔钱献给天狗大人,一想到说不定能以此得到天狗大人的夸奖,她便兴奋得无以复加。
惠则更加渴望那笔钱。
苇名家可不富裕,倘若把那笔钱拿回去偷偷存着,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让哥哥不要那么辛苦了吧。反正现在管钱的是自己,哥哥一般也不问账目的事情,即使每个月的花销比收入高上那么一点点哥哥也察觉不到的。
苇名真一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电视剧里的坏女人都是想着谎报账目算计着怎么偷偷花钱,自家妹妹倒好,竟然打算谎报账目瞒着他偷偷赚钱……
他忽然觉得手中的爆米花没炸好,又或许是受了潮,有点软。
毕竟这里是地下,潮湿是难免的。
软的也还行,吃得很香。
苇名真一这还是第一次认真看见池田朋美打架的样子,前两天注意力全部放在妹妹身上了,根本懒得关注这女人。而当初砍她的时候这女人因为被天狗之神业的神隐拉到里世,直接现了原形,打起来完全是蜘蛛的模样。
没想到现在和当初也没差。
还是蛛丝和毒。
她这种水平的妖怪还不配拥有自己的业。像是天狗的「风」、「剑」与「仆从」,又或者是玉藻前的「欺骗」,苇名真一对神业的开发程度其实并不高,或许是剑技已经足以应付如今遇见过的几乎所有的危险,他并没有把心思放在那上面去过。
关于神业他其实一无所知,只是本能地可以使用罢了。
可能以后会有契机让他了解到这座宝山,但是现在他本人似乎更热衷于学习术法一点。等池田朋美把这笔钱给他,就可以着手开始愿力的收集工作了,然后再去找铃木奈央开始学习。
感觉就像做前置任务一样……
“你看好哪边?”
“蜘蛛。”
源义辉从他的爆米花里拿了一颗,扔进嘴里。
“为什么,我妹不强吗?”
“至少在那个妖怪面前,还不够强。”
“你是怎么看出来她是妖怪的。”
苇名真一很郁闷,似乎除了自己大家都很容易分辨出妖怪的存在,他如果不是提前见过,就算把眼睛看瞎也没办法在池田朋美身上看出什么端倪的。
“苇名桑不会连妖怪都认不出来吧,不会吧不会吧?”
“……”
“那么浓的妖怪的气味,应该还吃过人,离变成大妖都不远了。现世里面竟然还有这玩意儿,神官都是吃干饭的吗?”
源义辉指了指池田朋美。
你又不是铃木奈央家的那头狼,怎么也开始说气味这种东西了。
他又闻了闻,除了这里一直有的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以外什么都闻不到,干脆还是放弃了。
这些家伙都天赋异禀,学不来。
还是看看能不能在铃木奈央那里学到好用的可以分辨妖怪的法术才是实在的。
“不过那妖怪好像没什么杀心,你警告过她?”
他一眼就猜了个大概。
苇名真一只说了第一天的时候用杀气警告过她。源义辉点点头,这只妖怪在身旁的修罗面前确实还不够看,她甚至没有被修罗乱刀砍死的那只百目强,对他和修罗而言,这两只妖怪唯一的区别就是踩死蚂蚁还是踩死蟋蟀了。
“要认真了。”
苇名真一忽然说。
擂台上的少女轻轻喘息,白天虽然已经和步美姐研究过对手了,但还是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难缠。那黏糊糊的蛛丝如果不是因为观世正宗锋锐,可能已经都缠住她的刀令她无法动弹了。
实际上这还是劣化版本的池田朋美,她的伤可还没完全恢复,最宝贵的蛛丝被天狗大人砍了一半,另一半编织巢穴用的也在那晚上毁完了。现在用的只不过是最普通的丝线罢了,不然又岂会被对方如此轻易就斩断?
如果那种坚如钢铁的蛛丝还有的话,也不至于像这样游走并寻求用毒或随身携带的小刀解决对手了。
惠后跳拉开距离,对方周身的毒瘴和布下的天罗地网已经形成了一个类似阵地一样的区域,她先前以快攻结束战斗的想法失败了,战斗被拖入了对方最擅长的节奏里。
她研究过池田朋美的每一场比赛,都是用这样的阵地确保不败,然后慢慢消耗敌人的力量,最后一击必杀。而蜘蛛的敌人在这种时候就如同落入蛛网的蛾,倘若没有足以一击便挣脱网的力量,任何无端的反抗都只是消耗体力而已。
她需要足以一击定胜负的力量……
需要暴烈至极的斩击。
惠的鬓角渗出了汗水,她所会的威力最大的斩击便是一文字,但那远远不够。
她记得自己见过那样的斩击,锋锐无匹,斩断海山。然而少女忽然想不起来了,就好似明明学过的知识点,考试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一样。
对方也不着急,蜘蛛并不是喜欢主动攻击的猎手。
毒瘴缓缓蔓延,池田朋美在等这份足以麻痹对手神经的雾笼罩整个擂台。时间对她是有利的,既然有利,就没必要过分冒险。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冒险主义者。
少女的大脑飞速运转,狐面下的脸颊因为充血而变得红彤彤,她的额头烫得可怕,像一台过载的计算机。
想不起来……
在什么时候见过?
她确信她见过。
热量缓缓蔓延,传递过脖颈,传递到胸前。一股清凉的风在她身边旋转,那股凉意直入脑门,相是炎炎夏日里的一口雪糕。少女的双眼变得澄澈,她轻轻摸到风起的地方,那是一根羽毛,一根被她当作护身符一样,一直放在那里的羽毛。
她想起来了……
那斩断空间的神风。
少女深深吸了口气,眼睛缓缓闭上。她将剑倒竖在身前,观世正宗如镜般的剑面遮住半张脸,那镜中反射的却并非现实的倒影,而是一张恐怖的鬼神之面,红脸长鼻,仿佛有黑风缠绕,尽管只是虚影,那股恐怖的威势也令人心惊胆战。
天狗大人!?
池田朋美惊了,她甚至怀疑自己眼睛看花了,当她在定睛去看的时候,少女狐面下的眼睛已经亮起了湛蓝的神光。
黑色的风从少女胸前涌出,在观世正宗的刀身上汇聚,将银白色的刀刃染成墨黑,正宗似乎在抗拒,但只是徒劳。惠回忆起天狗那一剑,她缓缓将手中的长刀举起。天狗的虚影在她身后浮现,仿佛从那晚跨越时空而来。
他握住少女的手,似乎是感应到了少女的决意,缓缓将那把染成黑色的名刀压下,却又好似快得出奇。
风破开千层蛛网,带起爆鸣。
「秘传·龙闪」
惠仿佛被掏空了般跪了下去,用刀鞘撑住身体,好歹没有趴在地上。尽管如此,浑身却在无一丝力气了。
不过池田朋美也比她好不到哪儿去,她的胸扣被破开,一口鲜血涌了出来,整个人躺倒在地,尽管没死,却也动弹不得了。
天狗大人!
和那晚天狗大人斩断她螯足的剑如出一辙,尽管威力已经劣化了不知多少,但……
为什么?
这已经是第三次因为天狗大人而重伤,池田朋美心中却没有丝毫怨念,反而只有浓浓的认为自己一直在被天狗大人注视着的喜悦,也不知道是本来就是抖m还是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又犯了。
大人虐我千百遍,我待大人如初恋。
蛛妖的脑袋疯狂思索大人此举的含义,却又想不明白。
天花板上的灯亮得可怕,观众席上的人山呼着‘杀了她’与‘站起来’,但是两人都没有力气了。
苇名真一轻轻鼓掌,源义辉倒是十分感兴趣地问他:“你妹妹究竟招惹过一些什么东西?那只大天狗……”
“不知道,我又不是保姆,什么时候都跟着她。”
笑~
终局的帷幕已经落下,这件事应该就这样了结了。
夜深了,苇名真一有点困。
轻轻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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