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怎么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昨夜没有休息好？”
第二日在朝堂之上，沈修御见到眼圈乌黑，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萎靡之色，也不知道昨晚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沈修御，你在我面前得意什么，父皇这次不过是一时糊涂才会听信你的谗言，把秋祭大典这样的大事竟都交给你来做。”
沈承煦一时愤怒上头，说的话也都不过脑子。
沈修御闻言似笑非笑地看了沈承煦一眼，轻笑一声，表情变得幽深莫测，意味深长地开口，道：“太子殿下，听您这意思，莫不是对父皇的决定有什么不满之处？”
“当然不满！”沈承煦昨晚实在被气得不轻，今天的话句句不过脑子，当着不少人的面就这么吼了出来，“本宫才是主持秋祭大典的最佳人选，你沈修御能有这个机会不过是见缝插针，我若是你，哪还有脸出现在父皇面前！”
越说越气，沈承煦只觉得自己脑子都要被气炸了。
“朕今天倒是要听听看，你对朕的决定究竟有多大的不满！”
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带着几分质问，不怒自威，从沈承煦的身后传来。
沈承煦愣了一下，因为没有反应过来，表情有一些呆滞，更多的则是不敢相信，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听，否则怎么会听见皇帝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呢？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是父皇呢……
思绪飘飞间，沈承煦的身后已经有一道脚步声在慢慢逼近。
“怎么，刚刚你不是还挺能说话的？”
这一次，近在咫尺的声音就在沈承煦身边，真切地传进沈承煦的耳膜，宛如雷声不断作响。
“嗡嗡嗡——”
一阵耳鸣目眩。
“见过陛下！”
一种朝臣面色各异，诚惶诚恐地低下头躬身向缓缓出现的明黄色身影行礼。
“父……父皇。”
震耳欲聋的声音让沈承煦瞬间明白，那不是错觉。
沈承煦浑身发凉，四肢僵硬地慢慢转过头，皇帝的脸似乎也近在咫尺，沈承煦可以清晰地看见皇帝脸上的表情，隐隐带着怒意，在众多大臣面前，却又在强忍着，威严肃穆，不容侵犯。
“你还当我是父皇！？”
皇帝见沈承煦这幅颤颤巍巍的模样，眼底浮现了一抹好不遮掩的失望之色。
“我看你是当我老糊涂了，恨不得早早将我的位置取而代之吧！”皇帝接着冷笑一声，那一抹失望又变成了愤怒。
身为皇帝，心中自然不喜有人觊觎自己这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行！
刚刚沈承煦的一番话落入皇帝耳中，已经是大逆不道之言，他看在丞相的面子上才没有直接将太子给废了，现在倒好，沈承煦是越发嚣张了。
“求父皇明鉴，承煦绝对不敢有那样的心思，只是……只是儿臣觉得，父皇令修御去主持秋祭大典，有些……”
不合礼数。
沈承煦原想这样开口，但是转念一想，他想起自己方才就是因为这样的话语触怒了皇帝，当下不可能再坚持这样的态度。
“儿臣其实是担心修御此前并无主持秋祭大典的经验，这是我朝大事，若是中途出现任何纰漏，那都是非常不吉利的征兆啊！”
这回沈承煦冷静下来，也放聪明了，拐弯抹角地贬低沈修御，暗指他没有经验，操持秋祭会导致不详的结果。
古代人素来迷信神佛，秋祭就是祭拜上天，祈求风调雨顺，一旦中途出现意外，那确实是不吉利。
沈承煦这番话让皇帝微微一拧眉，似乎是考虑起了沈承煦话语之中的可行性。
“罢了，这件事朕心意已决，你不用多说，只是修御也的确是第一次操持秋祭大典，太子，你便多费些心，在一旁协助修御。”
皇帝最后还是退了一步，没有将沈承煦一棍子打死。
说完，皇帝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两个儿子，沈承煦面容惨淡，垂头丧气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儿臣……领命。”
倒是沈修御从始至终表情都淡定异常，无论面对什么状况都云淡风轻，既没有因为沈承煦被训斥而暗喜，也没有因为皇帝让沈承煦插手秋祭大典感到失望。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句话现在用在沈修御和沈承煦两人身上，那还真的是颇有几分应景，贴合得淋漓尽致。
“哼。”
皇帝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很快收回视线，意味不明地轻哼一声，领着李总管离开了。
沈承煦身体一抖，因着皇帝那一声冷哼，面上惨淡无光。
“儿臣恭送父皇。”沈修御双手作揖，和一众大臣弯腰恭送皇帝离开。
“这几日，就劳烦太子殿下了。”
沈修御缓步走到太子身前，他不卑不亢地略微弯腰，眼底之中还带着几分笑意。
“沈修御，我告诉你，你不要得意得太早。”
沈承煦咬牙切齿地瞪了沈修御一眼，羞恼交加，他只觉得沈修御现在出现在自己面前就是在使劲嘲笑自己。
“太子殿下言重了，父皇叫我们兄弟二人一起操持秋祭大典，我不过是照着吩咐办事。”
“你！”
“时候也不早了，今天父皇还交代了别的事让我去处理，恐怕不能和太子殿下继续说下去，否则耽误了大事，我可担待不起。”
沈修御说完这话便离开了，也没等沈承煦是否有什么下文。
沈承煦被沈修御如此嚣张气焰给气得不轻，面色难看，宛如阴沉天空，随时都会降下一阵疾风骤雨。
“这御王未免欺人太甚！”
“太子殿下，您就不要同那御王计较了，陛下让他做这么多事又怎么样，您才是尊贵的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是既定的事实，没人可以改变。”
沈修御离开后，几个那边的大臣便走到沈承煦身旁，三言两语地宽慰起沈承煦。
“煦儿，在这皇宫之中，切不可冲动行事，你看似沉稳，实则莽撞，若是放在从前，陛下不会计较什么，但现在，御王……总之，你千万要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