号称可以看人一生的生死鉴,居然卡机了,漏掉了赵守正最重要的两段经历。
是有魔道高人在赵守正身上留下了秘法,还是自己手中的生死鉴品级太低?
另外,赵守正的儿子明明寄养在容孤院,——许晋年自己就是容孤院出身,自然知道哪里管理严格,但为何赵守正的儿子却流落在外,惨死异乡?
最后就是,阴司重地,是谁在悄无声息中给赵守正传递了消息,让赵守正发现了儿子遭遇不测?
这些问题,在许晋年脑海中一一闪过。
从旁观的角度来看,似乎是有人在故意给赵守正设局,等着他往坑里跳啊。
而且看样子,似乎有什么人,已经在悄悄侵入阴司,想要搞什么事。
但是赵守正不过是一个七品判官,在阴司中人微言轻,用的着故意给他设局吗?
许晋年略一思索,便不在多想。
自己区区一个最低等的判官,想那么多干什么?还是默默发育,增强实力,多多捞取生存的资本才是正道。
“赵守正,你身为阴司判官,却投身魔道,知法犯法,为一己私利,残害数千无辜百姓,罪孽深重,天理难容!”
许晋年冷喝一声,镰刀斩下,赵守正的鬼魂寸寸碎裂,消散于天地之间,魂飞魄散了。
“判黄级二等魔鬼一例,得《敛气术》一卷!”
司命书陡然浮现。
敛气术,据说乃是某苟道高人所创,练成此术,不仅可以隐藏自身修为境界,还有转换气息,隐藏自身,以及其他妙用。
许晋年将敛气术浏览一遍,闭目片刻,便学会了收敛自己气息的方法。
将自己的境界气息,调整到炼气小境圆满,堪堪触及神动境的阶段,而后抬手一挥,两团橘黄火焰飞出,落到赵守正的尸体上,顷刻间烧成灰烬。
而后许晋年没有再过多停留,踏上黄泉路,返回阴司。
回到自己的公堂内,许晋年停留片刻,便去往七品丁区赵守正的判官堂。
许晋年没打算将赵守正的情况上报。
一来那样会暴露自己,引来窥探。
二来,既然有人能在阴司中悄无声息的将赵守正引入魔道,显然有一股暗处的势力,正在阴司中谋划着什么,许晋年不想节外生枝。
所以样子还是要做一下,毕竟赵守正之前找过自己,他很可能是赵守正在阴司中见过的最后一个人。
七品判官的公堂,比八品判官那狭窄局促的公堂好上不少,不过再好的建筑,都有坍塌的一天。
许晋年看着那堆残砖碎瓦,虽然心中早有所料,但仍装出一副讶然之色。
此时负责记录的谒者已经走了,只有一名身穿黑袍、浓眉大眼、两鬓斑白的中年男子,乃是丁区六品判官何承平,他背对着许晋年,站在赵守正那倒塌的公堂前。
听到身后脚步声,何承平转过身,瞥了许晋年一眼,问道:“你是何人?”
许晋年没见过何承平,但略抬法眼,便看到这男子头顶一股正气,神魂强悍,隐约有丝丝压力传来,定然是炼神境中的修士。
想来此人应该就是管辖赵守正的六品判官,属于自己上司的上司。
一念至此,许晋年行礼道:“禀大人,我乃是八品丁区十七号判官许晋年,昨天赵大人吩咐我,今日丑时三刻去勾一男子鬼魂,只是出了些意外,所以回来禀报,没想到……这竟然……”
何承平微皱浓眉,问道:“赵守正交代你的是什么差事?”
许晋年如实说了,又将赵守正所下的差事文书交予何承平。
何承平结果文书看了,又问道:“你所说的意外,是发生了什么事?”
许晋年道:“下官到了那高家庄,发现庄内几百户人家,无一生存,全都死去多时了,只好赶回来向赵大人禀报,没想到赵大人竟…”
“生死无常,都是天意,没什么好惊讶的。”
何承平将那张文书收了起来,挥手道:“你且回去当差去吧。”
“是。”
许晋年行礼告退,回到堂中,又将高家庄的事细想一遍,感觉没什么不妥之处,便沉下心来,沉浸到修行之中。
不觉已然到了午后时分。
哗啦啦的锁链声再次响起。
许晋年睁开眼睛,只见两名勾魂使者,拽着两个乞丐模样的鬼魂,走进堂中。
那两个鬼魂,一高一矮,高的长着一张马脸,脸上还长着许多麻子,矮的那个微胖,小眼小鼻,头上还生着几个烂疮。
虽然这二人看上去面相老实憨厚,但这二人眉眼之间,皆是一副阴险狡诈之相,明显不是什么好人。
“大人,阴全、徐剩两人阴魂勾到!”
两名勾魂使者行礼道。
“辛苦了!”
许晋年点了点头,扫了一眼那阴全、徐剩。
这俩人鬼魂此时也在偷偷盯着许晋年,一见许晋年看过来,吓的浑身一抖,连忙低下头,互相对视一眼,脸上一片苦涩。
怎么活着被县官审,死了还要被判官审?
和其苦也!
许晋年将这二人神情尽收眼底,突然开口问道:“你二人因为什么死的啊?”
“回大人话,我们是…是被人打死的,大人,我们都是好人啊,我们是冤死的,求大人给我们做主啊!”
这二人不知道阴司的手段,还以为能欺骗过去,连忙哭喊叫屈起来。
许晋年冷笑道:“那别人为什么要打死你们?”
“这…这…”
那二人略一停顿,继而叫道:“那些人是看我们生意好,收的赏钱多,他们就心生妒忌,把我们给害死了!大人您做主啊!”
“呵,到了我阴司地府,居然还谎话连篇!”
许晋年冷喝一声,不再废话,抬起生死鉴,照住阴全、徐剩二人,这俩人一看那生死鉴上显出的一幕幕,两张鬼脸上顿时全傻了。
原来,这阴全、徐剩二人乃是乞丐门中‘诡门’的师兄弟,但他们平时并不乞讨,而是‘卖艺’。
说是‘卖艺’,一是这两人在街头卖艺,表演花活,求人打赏。二是私下里,利用所学的邪术,专做采生折割的勾当,靠着这门手艺,卖人赚钱。
无论是街头表演,还是买卖人口,都要靠手艺。
所以这二人将他们所做的事,统称为卖艺。
但人有失手,马有乱蹄,冥冥之中,自有报应。
阴全、徐剩二人行走江湖十余年,不知害了多少人,但他二人‘艺高人胆大’,一向有恃无恐。
直到这天,终于在东安府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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