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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章 文会(下)

  李云瀚的言语间充满了失落,背后的缘由也是无奈。

  恭王一脉,最不用担心的时候,还是高祖在世,那时候仗着高祖的荣宠和愧疚,他这一门确实不用有什么顾虑。

  可自从高祖驾崩之后,之后的历代帝王,虽然依旧荣宠恭王一脉,但实际上也多了些忌惮和提防之心。

  原本高祖在的时候,恭王可以调动淮州近郊的横野、横江两营的军士,甚至淮州水师也可动用,可到了今天,恭王府名义上仍可动用这些军士,但实际上,就连调动一队军士来加强王府的守卫力量,都得先上书朝廷,得到首肯后才行。

  现如今,恭王府的军权基本已经没有了,这个时候,李云瀚连参军的机会都没有,朝廷断不会让恭王一脉再有机会染指军权。

  是以,即便李云瀚自幼习武,也读了好多兵书,可实际上是个连军营都没去过几次的门外汉罢了。

  十几年的所学,却无派上用场的机会,想到这些,他自然也就高兴不起来。

  “其实换一个角度来想,不能领兵打仗也是好事情,毕竟战争是要死人的。”

  对于晏安的话,李云瀚撇嘴嗤笑了一声,道:“本世子是怕死的人吗?”

  “不怕死,并不等于不会死。你要是有个好歹,你猜恭王一脉还能延续下去吗?乐观一些的结果,是官家从太宗一脉的宗室子弟中,过继一个孩子到你父王名下,从而鸠占鹊巢,此后的恭王可就与你们无关了。

  不过若是不好的,官家直接以恭王后继无人,收回了爵位,怕也没人会说什么。所以,你做事情不要太过莽撞,你的出身,就决定了你不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而活。”

  晏安的这些话,李云瀚并不是第一次听到,他的父王也曾不止一次的劝诫他,做事情要小心谨慎。

  “真是没看出来,你竟然还有这般认识,之前听人说,你平平无奇,只是书院的一个普通书生,看来是传闻有误,回去之后,我得告诉姐姐,让她小心你一些,免得被你骗了。”

  听了李云瀚的话,晏安的脸色黑了下来,道:“我在教你做事,你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真是朽木不可雕也,算了,文会你也来了,该看的也都看了,这就回去吧。”

  “哈哈!”

  李云瀚笑了一声,道:“为何说到我姐姐,你反应就这么大,难不成你是真的在害怕?”

  两人正要起身离开,却发现有人向他们走来,正是此次文会的发起人之一,宋思文。

  “世子,晏兄。”

  宋思文过来与两人打了声招呼,晏安与李云瀚也从位子上起身回礼。

  其实这场文会,本没打算给李云瀚发帖子的,毕竟这位小王爷的名声,大家也都听说过,一向是喜武厌文,文会着实没必要给他发帖子。

  不过,宋思文却提议,这次就给李云瀚发一次请帖,毕竟在七夕冯家的诗会上,李云瀚的词,可是当晚第一,若是不发帖子,恐不大合适。

  虽说大家心中都如明镜,不过毕竟李云瀚并未亲口承认,而且至今也无人站出来指摘,所以这次以此为由给李云瀚一封请帖,也不无不可。

  帖子送出去之后,宋思文其实也不太相信李云瀚会来,可不曾想刚刚在楼上,杨佑回来却说,在一楼厅堂里,见到了恭王世子。

  宋思文大感诧异,便过来看看,打声招呼。

  “世子,晏兄,两位为何要在这一楼厅堂,快快随我去楼上吧。”宋思文说道。

  李云瀚并未言语,却是看向了晏安,后者会意,说道:“这倒不用了,世子还有其他事情,这次文会本就是顺路而来,眼下确实要走了。”

  “走?”

  宋思文略感诧异,道:“可是这秦楼有何招待不周之处?两位尽可说出来,宋某一定俸酒赔罪。”

  “宋兄不必多疑,是本世子确实还有其他事情,就不在此多叨扰了。”李云瀚拱了拱手说道。

  “不管如何,这次是宋某招待不周了。”

  宋思文在此致歉,道:“不过世子既然来此,不妨留下一首诗文再走,冯家诗会上,世子一首鹊桥仙,现如今已经是广为传唱,更是抱得美人归。

  今日却是没有美人了,不过有众多淮州文人士子在此,共襄盛举,还请世子留下墨宝一幅,增此文会颜色。”

  到了这个份上,要是再察觉不出宋思文的小心思,晏安就白活这么多年了,不仅是他,就连李云瀚也能看得出来。

  看起来这人也并非平日里表现的那般风度翩翩,谦谦君子,恐怕对当日冯家诗会上的事情,还耿耿于怀,念念不忘,都有些记恨上了。

  宋思文是淮州城里有名的才子,认识他的人很多,见他与晏安、李云瀚言谈多句,众人也都纷纷围聚了过来,这下子两人的身份也就暴露了出来。

  “原来是世子!”

  “世子,留下诗文再走吧!”

  一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纷纷出言起哄,动静难免就大了一些,都惊动了楼上的人。

  杨佑、季尚文、夏书怀等不少淮州城叫得出名号的士子,都把目光看向了这里,还有几位已经在下来的楼梯上了。

  若是如此就走了,不留下点儿什么,今日怕真是要丢了颜面。

  “也好,既然如此,那本世子就尝试着写一首,若是作得不好,还望多多见谅,毕竟我更为喜爱武学。”

  李云瀚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之前杨佑誊写季尚文诗作的屏风前,在季尚文诗作的旁边,还有几页悬挂的空白纸张,想来都是为今日文会所做的准备。

  见到李云瀚这番姿态,宋思文忽然心中一惊,感觉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难不成他竟真的能再作出一首来?

  莫名其妙的有些后悔,宋思文忽觉自己刚才行为鲁莽了,而这边李云瀚却是已经提笔开始书写了。

  山明水净夜来霜,数树深红出浅黄。

  试上高楼清入骨,岂如春色嗾人狂。

  李云瀚的字迹,却是不如杨佑那般出色,不过这首诗,却是写的不错,似乎意境不一般。

  “本世子才疏学浅,学问有限,今日就以这一首秋词献丑了,就当是抛砖引玉,诸位请了。”

  李云瀚写完之后,放了下毛笔,众人皆给他让出一条路来,李云瀚和晏安借此出了秦楼。

  其实这也是之前商量好的,若是他们的身份没有暴露,就在这里多留一会儿,若是被发现了,就赶紧溜走,免得与那些学问不错的读书人,引经论典,那他们绑在一起都不是人家的对手。

  至于这首诗,自然也是提前就准备好的,文会上作诗,少有会指定题目的,不过一个大概的方向还是有的。就如季尚文所写的思乡之诗,却也离不开眼下已是初秋的季节特色。

  所以只要事先准备好一首与秋天相关的诗词,不说有多么贴合,但只要大差不离,应该能够糊弄过去。

  “好险!”

  已经从秦楼出来的李云瀚,松了一口气,跟晏安说道:“要不是提前准备好,今天就要闹笑话了。看那个宋思文,现在越看越觉得他道貌岸然,你们读书人都是这样的吗?”

  “你这可有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嫌疑,很明显我就跟他不一样,我是在帮你。”晏安说道。

  “这倒是不错。”

  李云瀚点点头,不过却是话锋一转,说:“宋思文的面孔,我已经看清楚了,可你我却看不透,总感觉你比他还要阴险。啧啧,读书人真是心机深沉,幸好本世子一向少与你们为伍,看来以后也得离你们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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