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这一脸的憔悴,昨晚没睡好?”一间茶室里,年清舟端着亲手沏来一杯清茶,推到了千伊面前。
“还好吧!”千伊下意识地用手摸摸自己的脸颊,知道是露了相,其实何止昨晚没睡好,从千光翼出院以来,她几乎夜夜失眠,再这样下去,她这个心理医生都要挂心理科了。
除了失眠之外,这一段时间,千伊情绪波动极大,尤其是看到许笛笙时,旁边有人在还好一点,如果两人独自在同一空间,就算一忍再忍,到了最后,她还是控制不住要冲许笛笙发怒。
而许笛笙,却没有了以前的针锋相对,大多数的时候,他都只是默默地听着,就算被千伊气着了,最多也只是摔门而去。
其实千伊也明白,她这样纯属就是在无理取闹,因为谁都不能证明,那个变态是因为许笛笙而找上的她,所以每当理智回归,她又觉得很对不起许笛笙。
然而怎么办呢,一封令人毛骨悚然的快递,已经足以搅乱她的平静,更可恨的是,此后两天,竟是天天一封,虽然许笛笙派人去取之后,并不拿给千伊看,但里面都是些什么,可想而知。
到了后来,千伊已经不敢再接陌生电话,甚至开始神经质地担心,那个变态会不会变本加厉,想出什么其他令人恐怖的招数,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担心千光翼的安全。
现在的她不得不带着孩子住进老宅,而千光翼从出院到现在,已经一周没有上学了,每天都是请家庭教师上门授课,千伊自己,也几乎是足不出户,就算是偶尔出门,身后都跟上了保镖。
小孩子都觉得能逃学是件好玩的事,开始的时候,千光翼还挺窃喜,不过没过几天,就腻烦了这一切,老宅再大,周围再多的人,成天不许出门,见不到同龄的孩子,千光翼终于不开心了。
今天是周五,按约定,千伊要去正仁上培训课,出门之前千光翼抱着千伊直撒娇,一个劲地要跟着出来玩,然而现在这种情况下,千伊怎么可能带他出来,自己故意冷着脸拒绝了千光翼。
“唉,烦死了!”千伊用手抓了抓自己头发。
年清舟喝了一口茶,笑道:“真是很少见你这样子,平常你可是挺淡定。”
千伊苦笑,谁遇到这事,恐怕都淡定不下来。
“出门还带着保镖,a市这么令人恐怖?”年清舟取笑道。
“在这儿真待下去了!”千伊抱怨着,眼睛瞟了一下坐在邻桌的两名保镖。
千伊自觉现在就像一只惊弓之鸟,担惊受怕地蛰伏在隐蔽所,唯恐不知何时何地会来的危险,而这样的日子,谁都说不清,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对方似乎早就做好和周详的计划,许笛笙他们到现在都没有发现任何眉目。
年清舟弹了弹面前的茶盏:“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这一个星期都见不着你们,我也觉得不对劲。”
千伊端起自己的茶盏抿了抿,勉强稳住心神,这才将千光翼出院那天发
生的种种,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年清舟。
年清舟一直默默地听着,只偶尔为千伊面前空了的茶盏里,续上些水。
“被吓坏了?”等千伊讲完,年清舟的神色已经变得严肃起来。
“你知道这是什么感受吗,就好像那个变态很可能坐在这间茶室里,”千伊往四周看了看:“然后正在某个角落对着我的背影冷笑,或者他的旁边已经准备好斧头,随时要冲上来,恶狠狠地砍向我。”
年清舟皱起眉头,伸手握了握千伊的肩膀:“你太紧张了,放松一点,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你说我怎么淡定?”千伊开始不住摇头:“最可怕的是,一直查到现在,连谁要对付我都不知道,我快受不了了,得要带孩子赶紧离开,跑得远远的。”
注视了千伊许久之后,年清舟问了句:“躲开,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如果那人紧追不舍怎么办?”
“我不知道那怎么办!”千伊猛地喊了起来:“那人连我的住处都找到了,我现在连家都不敢回!”
或许是她声音太大,以至于旁边桌上的人,都朝这边望了过来。
“冷静一点,”年清舟赶紧安抚道:“你不是告诉我,许笛笙已经报警了吗?并且你也说,他请了两名刑侦专家在查那个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只要做了总会留下一些破绽,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是啊,许笛笙或许真能查出变态是谁,可是要等到哪一天?谁能告诉我,”千伊长吁了一声:“我真得觉得好累,中午我开车从老宅出来,从车后视镜里,看到儿子可怜巴巴地扒在铁门上看着我,就感觉我的孩子多么无辜,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变态,竟不得不像坐牢一样待在家里,你说,这样的状态,会持续一辈子吗?”
“你想多了,在没有任何发现之前,将孩子保护在家里,这种做法其实是最可行的,”年清舟笑了笑,随口问道:“小翼是个孩子,你这个当妈妈怎么现在也像个孩子一样,感情用事得很,还是那句,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任何问题都有得到解决的时候。”
千伊又低下头去,刚才倾诉了那么多,她心里已经好受多了:“是啊,这几天我觉得都快不像我自己了,火气简直一点就着,然后许笛笙被我骂得狗血淋头,”说到这里,千伊竟有些忍不住想笑:“真是难得,一个向来少爷脾气大的人,居然就一声不吭地硬生生受下了。”
“你们……”年清舟话刚开口,却又收了回去,自嘲道:“算了,这时候吃醋不合适。”
千伊被逗得一笑,不在意地往别处看了看,其实此时茶室里人不多,也没有什么看起来古怪的,她真是自己吓自己。
心情好了一些,千伊才注意到,两人相对坐了那么久,都是她一个劲发牢骚,然后年清舟一个劲地帮她开解。
“对不起啊!”千伊抱歉地道:“让你听了那么多烦心的事,”随即又问:“你的假期早该结束了吧?什么时候回去?”
年清舟笑起来,点了点千伊:“别这样好不好,听这意思又在赶我,虽然现在说这话,对许笛笙有点像趁人之危,不过我的确希望,可以带着你们母子一起回去。”
千伊却又摇了摇头:“你说得对,躲有什么用,而且奶奶的身体正处在康复期,我和小翼要是一走了之,她的心理上一定会受不了,还有就是,当初和许笛笙离婚的时候,我们的共识,孩子以后要留在a市。”
“好了,我知道你的想法,就是四个字--死都不走。”
千伊冲着年清舟无奈地叹道:“等到人家真要逼死我们的时候,就不能不走了。”
“真没劲!原来准备趁着剩下这几天,好好地跟你约几场会,看看电影,逛逛街,顺便拉个小手什么的,”年清舟咳了一声:“这是申海两口子教我的追女三步曲,不过看来,主客观条件都不允许啊,那个变态是谁,叫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他!”
不知为何,看着面前努力地说笑话,要逗自己开心的年清舟,千伊突然想起了那天做的关于教堂的梦,不由自主看了看对面之人,的确,比之许笛笙,年清舟绝对是个让女人更安稳更值得信赖的男人。
只是千伊扪心自问,始终还是没有勇气突破年清舟母亲还有家族那一关,甚至她也怀疑自己,能不能回馈给他足够的爱,这样的男人,永远会对你好到无法想象,好到叫人无法回报。
“又在想什么?”年清舟问道,唇角上翘,眼神中含着一种东西,千伊知道,那叫做深情。
“没、没什么。”千伊赶紧避开了年清舟的目光。
两人突然之间都有些沉默,直到千伊又问他:“几号回去?”
年清舟仰头往上看看,叹道:“又在催是不是,真失败,我回去都不好跟老板交代,还请了那么多天假。”
千伊无语,年清舟再说下去,她真要无地自容了。
“肯定又要被骂情商为零了,回来二十多天,居然还在原地踏步,我在电话里续假,可是拍着胸脯跟老板说大话,会带着太太跟儿子一起回去。”
“清舟……”
“别,”年清舟立刻拦住了千伊:“知道你要说什么,无外乎什么天涯何处无芳草,可我还就单恋你这一支花了,不许嘲笑我!”
千伊啼笑皆非,正不知该怎么应对的时候,一名保镖走上前,将自己手机递给千伊:“千小姐,许先生的电话。”
迟疑了一下,千伊还是接过来电话,“喂”了一声。
对面直接问了一句“还没有回老宅?”语气却非常温柔,甚至不像是许笛笙在说话。
千伊看了看年清舟,回道:“正好在医院碰到清舟,一起出来喝个茶。”
许笛笙明显顿了一下,随后才道:“那……就这样吧,我原本准备到医院接你的,如果可以,不如早点回家吧,还有,帮我跟年博士问好。”
虽然觉得许笛笙这话说得颇带几分虚伪,千伊却依旧道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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