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慕北寒陷入沉思,桑觉似乎很满意,‘嘿嘿’笑了两声后就大摇大摆地离开了。
而慕北寒带着满腹的疑问回到王府后,正巧朔风拿着收集好的线索回来,“王爷,桑觉的身份确认了。”
闻言,慕北寒当即挑了挑眉,“说。”
“回王爷,那人乃是妙手神医的大徒弟,本名名叫聂桑……”
这位妙手神医说来也是个人物,之前在世的时候甚至有‘华佗在世’的称号,据说妙手神医一辈子只收过两个徒弟,一个是聂桑,也就是现在的桑觉,另外一个倒是让慕北寒比较意外,竟然是华千歌的母亲,白牡丹。
“……后来妙手神医去世,所居住的地方也被一场意外的大火烧了个精光。从那之后白牡丹便低调的成亲生子,而聂桑也是下落不明不知所踪。”
直至后来才慢慢改名换姓重出江湖,并且四处活动,还收了华载恒为徒,只是因为养蛊一事,后来迫不得已逃出皇城,现在回来居然又换了一个身份混得风生水起……如此一看,倒也算是个人物了。
然弄清楚桑觉的真实身份后,慕北寒却更加苦恼了,毕竟原先他以为桑觉可能是冲着他来的,可得知桑觉的前生之后,此人说不定也同华千歌的母亲之间有什么纠葛。
不然华千歌母亲当年不会那么仓促的嫁给华瞻,并且再没提起过之前的事,聂桑也不会下落不明,消失了这么多年……不过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年月久远,已经是不得而知,除非桑觉自己说出口。
思来想去,慕北寒将桑觉的身份告知了华千歌,却没有提及寒毒的事,毕竟还不知桑觉到底要做些什么,若是让华千歌知道桑觉懂得如何催动他体内的寒毒,甚至还有可能会治的话,华千歌一定会去找桑觉。
到时候桑觉也肯定会利用这个把柄提出一些要求,甚至伤害华千歌,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他也不想让华千歌冒这个险,所以且先将此事隐瞒。
而华千歌得知桑觉的真实身份后也很是惊讶,不过好在桑觉后来也没做出什么威胁他们的事,此事便暂且搁下了。
好好过了一个年后,赵芸的婚期定在初八,好歹是户部尚书的大儿子娶亲,当天自是热热闹闹地,就连皇上都派人送了贺礼过去。
华千歌和慕北寒到场的时候齐家里里外外地都站满了人,慕北寒被迫去应酬去了,华千歌则被丫环带领着去往后院同今天来参加酒席的女眷们会面。
“你会不会办事,今天可是我们大少爷大喜的日子,出了差错你承担得起吗?!”
走到后院的时候一小厮正在训斥丫环,一旁站着的人大约是齐明淮,穿了一身大红的喜服,因正巧站在背光的地方,华千歌听着莫名有些熟悉的下人的声音,眼里看着这样的场景,脑子里一瞬间仿佛拨动了一根琴弦‘铛’的一声——是他!
华千歌终于想起来来了,那日姻缘节她藏于小巷的时候齐明淮穿了一身深红色的常服,笔直地立在一旁,声音淡漠而无情……
“没多大事,让她下去吧。”但此时的齐明淮却分明和和气气,说起话来让人如沐春风,若不是对自己的直觉有一定的肯定,华千歌真要怀疑她是不是认错人了。
“王妃来了。”正当华千歌还沉浸在自己的惊讶中时,齐明淮转过身来看见了她,“王妃娘娘今日气色不错。”
同她说话时齐明淮也是一副和和气气的样子,并看不出当晚冷酷无情的影子。
“人逢喜事精神爽,齐大少爷今日也是格外的爽利。”华千歌跟着客套了两句。
正巧这时有下人过来说需要齐明淮去前头招呼客人,齐明淮便道:“先失陪。”
华千歌点点头目送着齐明淮离开,心里却想到——算了,齐明淮丧妻之后一直未曾再娶,也没听说传出什么不好的风流韵事,只是暗中养了个青楼女子在家里,想必是那女子在府中受了人冷眼,想不开所以才要逃跑撞死了的……
根据那天晚上听到的这些,华千歌只能如此推断,且看后头齐明淮行事如何,不然她总不能因为一点猜测就在今日搅黄了人家的婚事,那也太不像话了些。
婚宴进行得很顺利,唯一不大好的便是在婚宴过后没几天赵老夫人就走了,且听说走的时候很痛苦,哀哀地叫唤了一个晚上,翻来覆去的骨头疼,一直到天亮将所有的精气神都磨光了,这才去了。
华千歌前去吊唁的时候听到这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想来这就是老夫人为了强打精神用药的后果,但好在赵芸嫁的不错,一来看在赵芸夫家的面子上,二来老夫人在临走之前应当也给了华家不少好处,所以这场丧事倒还是办得体体面面的。
往后过了一个月,华千歌心里还念着齐明淮那事,但见赵芸滋滋润润的,偶尔在各家夫人的聚会里碰见也都是一脸娇羞,满口夸赞齐明淮,那样子倒不像是装出来的,想来是齐明淮当真对她不错,于是华千歌也就将这事放下了。
……
华府。
这日赵芸正在房里同华雪儿一起吃茶,忽见赵讯魂不守舍地过来,两人当即就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朝赵讯看去。
“这是怎么了,今日怎么没去给王爷办事?”
因为赵讯自打跟了慕北寒之后就少见人影了,平常好不容易见上一面也是来去匆匆,所以华雪儿这话问的就多少有些嘲讽的意味了。
若是换了往常赵讯必定是要怼回去的,可今日他却什么都没说,反而看向了赵芸,有些慌乱地道:“我,我不知道看怎么办……”
看着赵讯一脸痛苦纠结的模样,华雪儿和赵芸这才正视起来,“哥,到底怎么了,你别这样,咱们有话好好说。”
赵讯兴许是当真烦恼到了极处,竟也不顾华雪儿还在场便喃喃开口道:“我前些日子去青楼,结识了一个青楼女子,甚是喜欢,但她是那家花楼里的头牌,平日见一次都要花费不少银子,就更别说其他的了……”
“可她最近忽然哭着央求我说让我帮她赎身,说她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我一时心软就答应了她,只是要给她赎身需要的银子实在太多了,我根本凑不出来,我……”
“然后呢?”赵芸见赵讯这样吞吞吐吐的,知道事情肯定还没完,于是赶紧推了推赵讯,示意他老实说完。
赵讯被赵芸这么一推,更加的心烦意乱,“我为了给她赎身,去借了息子钱,结果他们太黑了,我根本就还不上,现在他们天天找我,我真的害怕……”
“哥,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把自己搭进去,你觉得值得吗?!”赵芸被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
赵讯也很是后悔,“但是欠条都已经打了,白纸黑字的,赖也赖不掉……”
“我看你是被青楼那狐狸精迷了心智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下次见了她非得撕了她不可!”赵芸气得乱骂一通,但骂归骂,赵讯怎么说也是她的亲哥哥,她不可能真的不管这事。
所以在缓了缓后,她这才没好气地问道:“你到底借了多少银子,我现在手头还有些富余,看能不能帮你把这事给了了。”
按理说赵芸都这么说了,赵讯应当会松一口气才是,可他却还是愁眉苦脸地道:“你填不上的,我借了三万两……”
“三万两?!”这下别说是赵芸了,就连华雪儿也惊得差点没站住脚。
“你这赎的哪是个妓女,你赎的怕是皇亲国戚吧!三万两银子,你知道有多少吗?!就是把我俩都卖了,也凑不够一半!”赵芸气得几乎要爆炸了。
赵讯不敢再惹自家妹妹生气,只得小声道:“也不全是赎身的,还有些是我之前去看她,找她的时候花的……”
毕竟是花楼头牌,要想见到就只能花大把的银子去砸,更不要说为了讨美人欢心,各种宝贝一送,那银子不就像流水一样花出去了,更重要的这借的是息子钱,各种利息加在一起才变成这样一个庞然大数。
“我不管你了,你自己闯下的祸,自己去担。”赵芸气得在一旁直抹泪。
赵讯见状赶紧去安慰道:“现在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这个事我不敢去做……”
“什么办法?都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这话是华雪儿说的。
赵讯心里本身也有这样的念头,是以华雪儿话音一落,他就赶忙开口道:“前两天有个人想找王爷,是我接待的,那人说他儿子犯了点事,想找王爷疏通一下,事成之后可以给王爷五万两银子……”
原来这个要找慕北寒的人是因为他儿子强了一个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结果那女子在羞愤之下当场撞死了,但好巧不巧的是,这事还被人看了个正着,当场就举报到官府那边去了,官府那边拿了人,这人的儿子显见是没有好下场了。
原本这人是先找了审理这案子的知府,结果没有走通,最后只得病急乱投医,想来慕北寒这试试了。
而赵讯虽然跟着慕北寒的时间并不长,可慕北寒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这人要是见了慕北寒,慕北寒不仅不会收这银子,只怕还要顺便查查这人的银子是不是来路不正的……
心念转动之下,赵讯倒是打起了这笔银子的想法,于是他先稳住了这人,然后就赶紧来找自己妹妹商量了。
赵芸和华雪儿听完之后一时间没说话,最后还是赵芸开口问道:“哥,你就算瞒着王爷收下了这笔银子,到时候帮不上忙,这人不还是一样会找你吗?”
赵芸说的问题赵讯当然想过,“不,那知府一直有心想要巴结王爷,可是王爷看不上他。若是我私底下收了银子,再以王爷的名头去传达此事的话,那人是一定会帮忙的。”
“至于收的那五万两银子,我可以给他一万两疏通,这样就算有一天他发觉事情不对,可是已经收了银子,他定然也不敢声张此事了。”
这样一来,他的事情不仅可以迎刃而解,并且还转手就赚了一万两银子!
这样的好事实在很难不让人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