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千歌推门进去,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子血腥味,即便丫环已经换了许多盆血水出去了,屋子里的血腥味还是浓重得让人忍不住皱眉。
她转头朝床上望去,只见韩菲儿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胸口微弱而快速地起伏着,身下的褥子已经被血染红……模样看起来有些吓人。
“你进来干什么?!你给我滚出去!”韩菲儿一看到华千歌,情绪不由更加激动。
华千歌也不解释,只是走到韩菲儿的床边坐了下来,“要是不想死的话,就少说两句话。”
“哼,我就算是死,也轮不到你来救我!来人啊,把她给我赶出去!”韩菲儿用力地呼喊着,可是却并没有人回应她。
华千歌伸手要给韩菲儿把脉,韩菲儿却极其不配合,一直在乱动,华千歌迫不得已拿出贴身携带的银针在韩菲儿身上的某个穴道上扎了一针,韩菲儿立刻就不能动弹了。
“你要干什么,快解开我!”韩菲儿已不能动弹,于是只能死死地盯着华千歌,眼神中充满了愤恨。
而华千歌却只做未闻,一心一意地凝神看脉,不多时,她就皱起了眉头,“你是不是吃了什么红花一类的药物?”
不然普通小产根本就不可能会造成血崩,且止都止不住的情况,就韩菲儿现在的情况来说,已经是回天乏力了。
“哼哼,你没说错!”正巧这时屋内的两个丫环都已经下去准备东西去了,屋里只剩下华千歌和韩菲儿两个人,所以韩菲儿也就并没有要隐瞒华千歌的意思。
“在见你之前,我就已经吃了堕胎药!”不知道是因为已经没了力气,还是有意压低声音不让外头的人听见,韩菲儿的声音很小:“我根本就不想怀上鲁煜的孩子,今天我原本就打算打掉这个孩子的!”
“可是老天眷顾我,没想到居然在马场碰到了你,那我当然不能放过!华千歌,今日我要是死了,你就是杀死我的凶手!”
最后的‘凶手’两个字,韩菲儿咬得极重,若不是韩菲儿现在动弹不得,华千歌想,床上的人恐怕早就已经扑上来杀她了。
“清者自清。”华千歌不想再跟床上的人说过多的废话,拔掉了韩菲儿身上的银针后就准备出门去。
这时候却只听韩菲儿在她身后大叫:“华千歌要杀我!她是杀了我的凶手!她是凶……”
在华千歌打开门的那一刻,韩菲儿的声音由高昂变得低沉,再戛然而止,了无生息。
就像是一个坏掉的布偶,再也没有了任何动静。
门外的人皆是一愣,看了华千歌一眼后,鲁煜就急忙朝屋里冲去,慕子封紧跟而上。
几双眼睛齐刷刷朝床上一看,只见韩菲儿瞪大了眼睛,仿佛死不瞑目一般,模样十分可怖。
而一向并不大将韩菲儿放在眼里的鲁煜,此刻却像是忍不了了一般,转过头来,恶狠狠地对华千歌道:“华千歌,你虽贵为摄政王妃,却不代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不仅杀我孩儿,就连菲儿也不放过!”
“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皇婶,你也太无法无天了。”慕子封也皱着眉头在一旁帮腔。
华千歌看着这些人的嘴脸,却只觉得心中憋闷不已,她正想开口说话,慕北寒却一个跨步,挡在了她的身前。
“第一,这件事还没有查明,你们无权污蔑本王的王妃。第二,就算真是千歌动的手,那本王相信也一定是韩菲儿死有余辜。”
“你!”鲁煜没想到慕北寒居然这样袒护华千歌,一时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而慕北寒借此机会,已经拉起了华千歌的手,“本王先带本王的王妃回家,若是有什么事,本王在摄政王府等你们。”
说罢,慕北寒没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就带着华千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慕子封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恍惚间似乎有些明白华千歌为什么会选择慕北寒,而不是他了——至少他做不到像慕北寒这样,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坚定地信任华千歌。
是夜,华千歌只着了一件单薄的中衣站在窗前发呆,慕北寒不由走上前去,轻轻从背后环抱住了华千歌。
“还在想今天的事情?”慕北寒不愧是最了解自己女人的人了,只不过一眼就知道华千歌在为什么事担忧。
“嗯。”华千歌想起今日韩菲儿死去的惨状,心里头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担忧,“韩菲儿死前还不忘不留余地的栽赃于我,恐怕到时候长公主和鲁家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无妨,万事有我在。”慕北寒一边说着,一边就轻轻在华千歌的发梢上落下了一吻。
华千歌闻此,只觉得心里平复了许多,不过与此同时,她又有些好奇,“难道你就从来没有怀疑过我吗?哪怕只是一点点。”
“哈哈!”慕北寒听见华千歌的话,不由得笑出了声,“怀疑?我爱的是你这个人,无论你杀人还是放火,我都一样爱你。”
哪怕天下人都容不下华千歌,他慕北寒还是会坚定不移地站在华千歌的身后!
慕北寒的一番话让华千歌彻底地安心了,她往后倒了倒,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慕北寒的怀里,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着,久久不曾分开。
次日。
果然不出华千歌所料,韩菲儿死去的事情闹得格外的大。
长公主连丧都不曾出,就一身素服到皇宫门口去跪着了,看那架势,是势要将华千歌拉下水了!
而帝后本就视华千歌为眼中钉,肉中刺,现在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当即就召见了华千歌进宫。
而慕北寒自然是不放心华千歌一个人进宫的,所以也跟了过来。
“见过皇上,皇后。”华千歌这次进宫,宫里的气氛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紧张,尤其是长公主的那一身素服,给人的压力更是巨大。
“放肆!你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谋杀郡主,华千歌,你可知道你该当何罪?!”
华千歌刚行过礼,甚至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子来,皇帝的质问就已经铺天盖地的朝着她砸了过来。
她心中一紧,还没开口说话,慕北寒就走到她身旁,悄悄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他在。
华千歌藏在袖中的手也轻轻回握了慕北寒两下后,她才不卑不亢地开口对上首的皇帝道:“回皇上,据千歌所知,郡主分明死于小产后的血崩之症,何来千歌谋害一说?”
“哼!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郡主死前鲁煜和太子,乃至摄政王都在现场,他们可都是亲耳听见郡主在里头高喊你要害她,而等你一出来,郡主就没了!你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
皇帝认定她杀人的理由,简直让华千歌感到好笑。
“皇上,难道就因为郡主已经死了,所以您就没想过其实是郡主比栽赃陷害千歌吗?另外,如果换了是您,请问您是否会在有这么多人证的情况下去杀一个人?”
这分明是傻子才有的做法。
华千歌的反驳让皇帝一时语塞,而看见皇帝说不过华千歌,一直在一旁不曾言语的长公主终于站了出来。
“就算你说的对,菲儿最后是因为血崩而死,那之前也是因为你心狠手辣,将菲儿推下看台,所以最后菲儿才会落得惨死的下场!华千歌,你就是凶手!”
痛失爱女,长公主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伤心,所以情绪也尤为激动。
“长公主,您的心情千歌能够理解,可是不是千歌做的事,那千歌定然不会认!”华千歌面容沉静,语气坚定地道:“千歌从没有推过郡主下看台。”
“那你的意思就是在说这一切都是菲儿在自导自演了?”长公主一片素容,气色显得很是不好,这一生气更是让人觉得眼前人似乎随时都要倒下去。
“千歌没有这个意思,死者为大。千歌没有对谁不敬的意思,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你!”
长公主在过度气愤之下,伸手就想要去打华千歌,只是刚抬起手就被慕北寒给抓住了。
“长公主有话大可以好好说,若是想动手,还要问问本王同不同意。”
“你!你们,你们就是想要包庇凶手!明明就是华千歌害死了我的菲儿!那么多人都看见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要请皇上立刻处死华千歌,以告慰菲儿的在天之灵!”长公主的声音因为过于高昂而显得尖锐刺耳,就连坐在上首的帝后听了都忍不住皱了皱眉。
“长公主说的有理。”缓过来后,皇帝立马附和道:“此事事关重大,绝不能姑息……”
皇帝在上首自顾自地说着话,华千歌却转向长公主压低声音道:“千歌倒是有些话想跟长公主说,若是长公主听完后,还一昧的认为郡主的死完全是因为千歌的话,那么千歌无话可说。”
“你有什么话可讲的?”长公主半信半疑。
“反正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长公主就算真要处罚千歌,也不差这一会了。”殿内人太多,华千歌想要私下对长公主说这些话,所以一时间便没有说的太过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