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千歌原是想直接走开的,可听到慕子封的那句话后,她却忽然顿住脚,转身回头道:“太子若是真心相帮忙的话,不如想办法让我见王爷一面。”
以她现在的能力,根本就没办法进入牢中见到慕北寒,但她不可以,不代表慕子封也不可以。
而慕子封显然是没想到华千歌居然会提出这样的条件来,他先是愣了一愣,随后就开始犹豫起来,毕竟这次打压慕北寒一事其实也是有他的默许的,站在他的角度,他是肯定不会出手再去帮慕北寒的,可现在华千歌向他开口,他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看出慕子封的犹豫,华千歌嘴角的冷笑不由加深了些,“太子若是不想帮便算了,千歌从不勉强别人。”
“不!”慕子封听到华千歌这话哪里还受得了,赶紧就开口道:“皇叔出事,我确实应当出手相助,这件事我会解决的,皇婶就等我消息吧。”
说完慕子封就溜之大吉似的赶紧转身走了,那模样像是生怕华千歌会再提出什么他做不到的要求似的。
而华千歌看着慕子封快步离开的背影,终究是小小的松了一口气——只要能看到慕北寒好好的,哪怕想不出什么办法,她也能安心些。
而慕子封那边好歹是说到做到,隔了没两天就给华千歌这边传了消息,让华千歌乔装打扮成小厮跟着他一起进到了关押慕北寒的大牢。
“太子殿下,您可别耽误太久了,不然上头怪罪下来,小的可承担不起。”负责指引他们的牢头百般赔着小心。
“知道了,本殿下心里有数!”慕子封耐烦地回应了一句,又扔给了那牢头一大锭银子之后,那牢头就赶紧去外头望风去了。
“我就不过去了,皇婶你快去快回吧。”慕子封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因为什么,并没有选择同华千歌一同去找慕北寒,而是让华千歌一人前去。
华千歌点了点头,道了声:“多谢。”随后就快步进去了。
看着华千歌焦急和担忧的背影,慕子封心里却很是又些不舒服——他这是做了什么孽,明明心里酸的要死,明明可以眼睁睁地看着慕北寒被人拉下马,可他非要横插一杠子!
罢了罢了,反正这次的事闹得这么大,慕北寒肯定是没办法翻身了,到时候等慕北寒倒下了,他有的是机会去拿下华千歌!
慕子封在外头想着的时候华千歌已经同慕北寒会了面,此时的慕北寒被单独关在一间牢房里,形容狼狈,一身囚衣皱巴巴地,虽然只有几点血迹稀稀拉拉地印在上头,但看着慕北寒一脸虚弱的模样,华千歌就知道慕北寒在牢里一定没少受苦,这件看起来好似干干净净的囚衣其实只是一种欲盖弥彰的遮掩罢了!
“王爷……”华千歌才喊了一声,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
而慕北寒显然没想到华千歌居然能来到这,他忙挤出来一丝笑容想让华千歌安心,“傻丫头,哭什么,为夫暂且还好好的,可以省些力气,等为夫死了的时候再好好哭灵。”
都到了这个时候,慕北寒心心念念的居然还是不想让华千歌难过。
而华千歌原本也不是这样脆弱的人,只是不知道今日怎么了,突然就变得这样脆弱感伤了。
她赶紧拭了泪,先将偷偷带进来的各种金创药塞给慕北寒,然后快速说了一下外头的情况,并问慕北寒她现在应该怎么做。
慕北寒看着这几天明显瘦了一圈,就连下巴都变尖了许多的华千歌,心里满是心疼,他先是摸了摸华千歌的头,随后就道:“这样……”
慕子封在外头并不能听见两人到底在说些什么,但待了一会后他就有些站不住了,想了想,还是走近了几步,远远地催促道:“该走了。”
慕子封的声音慕北寒自然是识得的,“是子封安排你进来的?”
“嗯。”华千歌点了点头,“皇上和外头的人都不想让任何王府的人同你会面,严防死守的,我和朔风想尽了办法也进不来,麻烦太子殿下也是不得已的事。”
慕北寒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只让华千歌靠近了一些,轻轻地在华千歌的额头上落下了一吻,“没事的,我很快就可以出去了。你回去让暗香和疏影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回去若你还是这样瘦,那本王就去找她们俩的麻烦……”
“有人要来了。”慕子封又在那头催促了一声,却始终没有走过来。
“……”华千歌用力地点了点头,没让眼眶里的眼泪再落下,“我在王府等着王爷。”说完后,她就赶紧起身走了,再回到慕子封身旁时又变回了那个垂头不语,看不出任何喜怒哀乐的小厮。
慕子封原本还想问问慕北寒到底都跟华千歌说了些什么的,只是最后到底也没好意思问出口,于是两人就这么沉默地坐着马车回去了。
刚回到王府,华千歌就赶紧叫来了朔风吩咐了些什么,朔风迎着夜幕飞快地出了摄政王府,而华千歌终于在慕北寒出事这么久以来,头一个晚上睡了个好觉。
……
转眼慕北寒已经被抓进牢中好几天了,只要等着慕北寒认罪,朝廷就可以下判决,到时候他就能带着茹芳的尸体回乡好好安葬了……老人一边想着,一边就伸出手摸了摸面前摆放着的一幅画。
画上是个年轻女子,巧笑嫣然,看起来十分温柔。
‘咚咚咚’,门口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老人的思绪,老人皱着眉头朝紧闭的房门望去,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些被打断后的不耐烦:“是谁?”
“回老爷,有人想要见您。”门口传来下人的声音。
老人一听当即就摆了摆手,“不见。”
然而房门还是被打开了,下人被人拎着后领,一脸无奈的站在门口,与他一同站着的还有一位面生的女子。
“李老爷,多有打扰。我是华千歌,摄政王的妻子,此番唐突,实有要事想要与老爷当面详谈,还望李老爷能够给千歌一个机会。”华千歌将姿态放得很低,甚至可以说就连在见皇上的时候,华千歌都从来没有这样谦卑过。
“哼!”李为治看了华千歌一眼,气愤道:“你们抓了我老头子的下人,又开了我老头子的门,难道我老头子还有说‘不’的权力吗?”
华千歌其实也知道此举有些不妥当,但她之前已经给屋里人传过好几次消息,说想要见一面,但李为治一听说她是摄政王府的人,根本就不给她机会,迫于无奈,华千歌只得带着朔风来硬的了。
“多有叨扰。”华千歌再次道歉,随后就一个人走进了房里,“千歌只是想跟李老爷说两句话,朔风不会跟进来,李老爷可放心您的安全。”
华千歌都这么说了,李老爷也只能忍住怒意给下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下人可以先下去,下人如释重负,朔风这才放开了下人,并随手关上房门尽职尽责地守在了门口。
“千歌知道李老爷对王爷有误解,既然如此,千歌就长话短说。”华千歌上来就单刀直入地道:“第一,此事王爷确不知情,完全是被底下的人给害了。第二,千歌知道害死李老爷干女儿的凶手现在在哪。”
“在哪?”听完华千歌的第二句话,李为治当即就激动地问道。
因为当初知府将人给放了之后,凶手的爹为了避风头,所以赶快暗中将自己的儿子给送走了,以至于现在都下落不明,官府的人就是想拿人都不知道人在哪,而华千歌在这样的情况下知道凶手的下落,李为治自然是激动不已。
“害死李老爷干女儿的凶手现在就在关西的一个小镇里,千歌已经派人去拿人了,到时候抓到人后到底是将人送官府,还是先送过来给李老爷处置,一切全凭李老爷安排。”
华千歌的话无疑是让李为治感到心动的,但心动归心动,他嘴上仍是强硬地道:“你别以为抓到了人就能让老夫放弃状告摄政王!就算你不抓到人,官府的人总有一天也会将人给抓到的,而慕北寒的行径乃是他身为摄政王的耻辱!”
“李老爷,千歌已经说过,此事与王爷毫无关联。”听到眼前人一再地误解和贬低慕北寒,华千歌的语气也不禁变得强硬了起来,她从身上拿出一沓纸放到李为治的面前,“这上面只是王爷这些年来为百姓做出的努力和贡献的一部分!”
“这么多年来,无论朝廷内部如何,王爷始终都以百姓为主,整日劳苦奔波,得罪了多少人,又吃了多少苦!可王爷从来没标榜过他的功勋,今日他只是被人拖累和陷害,所有人就都恨不得踩上王爷一脚!”
“千歌此时只想问问李老爷,看完了这些事后,您还觉得王爷是会为了这一点点蝇头小利去出卖自己品行的人吗?千歌也不怕告诉李老爷,就仅仅只是千歌名下的铺子和王府的存银就已经足够养活王府上下所有人好多年了,所以王爷根本就没必要去做这种事!”
华千歌激烈的辩解让李为治也开始动摇起来,他拿起桌上的那些纸张看了看,越看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而华千歌见李为治似乎已经对慕北寒有所改观之后,她又抛出了今天的重磅:“李大人若是还不信的话,千歌可以以肚子的未出生的孩子起誓,若是千歌方才所说有半句假话,就让王爷这个未出生的孩子胎死腹中!”
‘轰隆’!一声巨响,华千歌这话一出来,李为治惊讶得差点没站住。
“你……你这是何必!”李为治看着华千歌的眼神都开始变得复杂了起来。
可华千歌又何尝不是百感交集,慕北寒盼了这么久的孩子,直到最近终于是来了,可却没想到居然是赶在这个时候来的,她若是这回不能救下慕北寒的话,她肚子还没出生的孩子可能以后就都没有父亲的陪伴了。
“我信你。”在华千歌这一番真心实意的辩解之下,李为治终于是相信了华千歌的话,只是他还是有些担忧地道:“可这事只有老夫相信王爷是没用的,现在事情已经越闹越大,外头那些口口声声说王爷收过他们贿赂的人,又该怎么办?王妃娘娘总不能一个一个去说吧。”
“毕竟并不是所有人都像老夫这样,只是想给身边人讨个公道,很多人可能都是别人暗中指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