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北寒身上云沐寰深切地感受到了慕北寒对华千歌的情深,于是他又继续道:“我叔叔死的时候,身上大伤小伤无数,王爷这才只刺了一剑,自然远远不够……接下来,王爷就再往自己手臂上划上一剑吧。”
“嗤啦!”即便慕北寒现在已经算是身受重伤,可对于云沐寰提出的要求,他却还是想都没想就照做了。
而就在云沐寰专心盯着慕北寒的时候,慕北寒却找准机会,趁其不备以剑柄向前,直直地将手中的剑朝云沐寰拿着匕首的那只手扔了过去。
“咚!”的一声闷响,慕北寒扔出去的剑正砸到云沐寰的手,云沐寰在吃痛之下,手也不自觉地松开,他手中的匕首也顺势掉落到了地上。
而慕北寒则是趁此机会一个猛冲,直接冲到华千歌的面前,将华千歌抱到了怀里,另外与此同时,外头的侍卫们也见此机会呼啦啦地冲进来将云沐寰给团团围住了。
碍于云沐寰的身份,那些侍卫们倒是不敢对云沐寰随便动手,只不过事情到此,主动方已经完全由云沐寰变做慕北寒了。
“千歌,没事吧?”慕北寒也顾不上自己的伤,而是赶忙帮华千歌解开了绳子,又拿下了华千歌头上的布袋,只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在布袋下面的脸并不是华千歌!
看着眼前穿着华千歌衣裳,一脸惊惧地看着他的陌生少女,慕北寒一时间愣住了。
“哈哈!”云沐寰直到此时才笑出了声,“王爷怕是没想到华千歌并不在我这吧?”
“我向来不伤人的,王爷这次猜错了。”
云沐寰说的对,他的手从来不沾血,但是他却有洞察别人心思,操控别人的能力。
就像那天在大街上,他无意中看到楚辞那么残忍的杀害一条狗的时候,他当即就看穿了楚辞内心——据他所得知的消息,楚辞的生母出身低微,导致楚辞虽然贵为皇子,可在楚国皇宫里却受尽了冷遇。
楚辞为了更好的活下来,也为了隐藏自己,所以一直在人前装出一副胆小懦弱的样子,其实他的内心却比任何人都冷酷、残暴。
就连这次来访天辰,原本也应该是他的哥哥来的,却没想到在临行的前一天楚国大皇子突发暴病,当即倒床不起,楚国那边没有办法,这才改派了楚辞过来。
可怜楚辞隐藏的这么好,最后却只因为一只狗就被云沐寰给看穿了。当时云沐寰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帮楚辞收拾了烂摊子,但同时两人之间也因为这事有了微妙的联系。
所以直到后来魏棋提出要解决祝玉的时候,云沐寰马上就想到了楚辞,而他们也顺利地通过祝玉的事从魏棋哪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条件和好处。
如此一举多得,大家都开心,何乐而不为呢?
另外,楚辞问他要不要亲自动手的时候,其实云沐寰心里是有些犹豫地,但想想论折磨人这件事,他怎么也不会是楚辞的对手,所以在犹豫过后。他还是选择将人交给楚辞了……
就在云沐寰暗暗在心里回顾这些事情的时候,慕北寒却不顾自己的伤势拖着一条受伤的腿飞快地朝外头走去,看来是准备立刻去找楚辞去了,但就在此时,蒙山却忽然气喘吁吁地进来了。
在看见身受重伤的慕北寒和毫发无损的云沐寰,以及一旁那个面生的少女之后,蒙山的脑子一时间有些迷糊,但他到底还是把这些暂时抛诸到了脑后,凑到慕北寒跟前,低着头,颇有些愧疚地开口道:“对不起王爷,人,属下跟丢了……”
蒙山这话一出,慕北寒当即就双目通红地揪住了他的衣领,只可惜最终慕北寒也没对蒙山做什么,而是冷冷地吩咐其他人:“搜!若是王妃出了什么事,你们全部陪葬。”
慕北寒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时候,院子里的所有侍卫通通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而慕北寒却仿佛想起了些什么似的,将目光倏地转向了屋内的云沐寰。
“楚辞带人去哪了?”寒光一闪,慕北寒将手中的剑直指云沐寰的咽喉,只要他再向前一点,云沐寰都会当场毙命。
然云沐寰却是镇定得很,他摊了摊手,笑道:“恐怕要让王爷失望了,你觉得楚辞会告诉我他把人带去哪了,怎么对人下手吗?”
云沐寰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那楚辞究竟会把人带去哪?慕北寒握紧了双拳,整个人的气势看起来极为骇人。
“所有人,出去后一寸一寸地给我搜,一定要找出王妃的下落。”说完,慕北寒就拖着伤腿走到了马儿旁边,可还没待他们骑着马出院子大门,就又有侍卫快步进来了。
那侍卫一进来当即就半跪抱拳道:“王爷,皇上急召,请王爷速速进宫!”
进宫吗?还是违抗皇令去救华千歌?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将目光集中到了慕北寒的身上,然慕北寒却想都没想地选择了后者,“所有人随本王一起去救王妃,后果本王一人承担。”
说完慕北寒‘撕拉’两声从自己的衣摆出撕下两块布,胡乱缠在腿上和手臂上后就强忍着剧痛骑着马出去了。
屋里的侍卫们见状,相互对视了一眼,最后都一言不发地跟着慕北寒走了。
宫里来传信的士兵傻傻地站在一旁看了看蒙山,又看了看转瞬间就空空荡荡的院子,一脸无措道:“蒙统领,这……”
“靠!老子也豁出去了!”蒙山却没有答话,而是自顾自地低骂了一句,随后就丢下那个侍卫也追了出去。
至此,所有人都将将云沐寰和那个无辜少女给遗忘了。
在蒙山和慕北寒带着人出去后不久,天空忽然开始下起瓢泼似的大雨来。
雨水倾盆而下,就像是要洗涤整个城市一般,整个皇城都被笼罩在一片雾蒙蒙的雨幕之中。
慕北寒像是疯了一样,带着人整整找了一天一夜,亲自带人挨家挨户的查,只可惜还是一无所获。华千歌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找不到一点消息。
一直到第二天天亮,皇帝那边忍无可忍,派了人强制性地将慕北寒带进了宫。
“你怎么搞成这样了?”原本对于慕北寒违抗命令,拒不进宫一事,皇帝是窝了一肚子的火的,但是一看到慕北寒浑身是伤,整个人颓唐得像是失了魂,就连衣服都湿得透透地,还在不断地往下滴水,于是皇帝的怒气也就暂时转变成了疑惑。
“回皇上,”见慕北寒不说话,最后还是蒙山站了出来,皱着眉头回道:“王妃娘娘失踪了,王爷这两天一直在找人,并非是有意不来宫里觐见的。”
“哼!”皇帝听完蒙山的话后,不由冷哼了一声,“朕是天子,朕的命令不可违抗,就算是华千歌死了,你也得先遵从朕的命令!”
皇帝这话一出,原本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慕北寒猛然间抬起了头,直直地朝皇帝望去——很难说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只能说现在皇帝的角度,他还从来没见过慕北寒对他投来过这样的眼神。
冷漠、痛恨、锋利……各种各样的情绪交杂在一起,看得皇帝一阵心惊。
皇帝不由就移开了目光,“祝国那边朕已经暂时敷衍过去了,之后这件事你们都不要再插手,交由他们各国自己去处置。”
原本皇帝的想法是找不到真正的凶手,交个人出去背锅也算是把事情给平了,可在祝国使者的执意要求之下,他们不得不给祝国的人看了祝玉的尸体。
而在看完祝玉的尸体后,祝国使者的怒气到达了一个顶峰,皇帝在一旁看了之后当场决定祝玉之死绝不能跟天辰扯上任何关系!于是皇帝便开始装糊涂,将锅甩给了其他几国的皇子,并强调他们天辰绝对没有对祝玉动手!
因这是在天辰的地盘,祝玉出事第一受到质疑的肯定是天辰的人,祝国的人也知道天辰没这么傻,在自己的地盘上杀了其他国家的皇子,这不是摆明了想挑起战争吗?
所以他们虽然不怀疑天辰的人是凶手,可天辰身为东道主却没有保护好他们祝国的皇子,这也是令人气愤的,但除开气愤之外,他们现在还是想揪出到底是谁杀了祝玉,于是祝国使者的大部分注意力都被转移到了其他几国的皇子身上。
这样一来,天辰的人只需要‘装死’就可以了,但凡祝国的人问起什么,通通说不知道,只把事情发生的经过说完即可。
如此处理天辰虽然不能因此而讨好哪一方国家,但至少也是谁都不得罪。
听完皇帝的想法后,一旁的蒙山不由就松了一口气——这事揭过之后,那他的饭碗是不是就保住了?
岂料蒙山刚刚才想完这个问题,皇帝就紧接着又道:“蒙山办事不力,降职一级,罚俸三月!”
“谢主隆恩。”听到降职也就罢了,还要罚俸,蒙山的心里几乎在滴血,但还是不得不跪地谢了恩。
而处理完蒙山之后,皇帝又很快将目光落到了慕北寒的身上,“摄政王当众违抗皇令,罚禁足三月,罚俸一年!”
这已经不知道是被皇帝第几次罚俸了,要不是慕北寒家底厚实,估计早经不起这样折腾了。
“多谢皇上。”慕北寒毫无感情地回了一句后,转身就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看着慕北寒那狼狈至极的背影,皇帝不由冷笑一声,眼底竟有些畅快之色。
再说慕北寒出来后丝毫不停留就准备接着去找华千歌,只是却被朔风和蒙山同时拦住了。
朔风说的是:“王爷,你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你看看你的伤口,再这样下去,这条腿就真的废了!”
蒙山说的是:“王爷,您刚才在殿里已经被皇上罚了禁足了,您要是再不听的话,后果可就更加严重了!”
朔风和蒙山两个大男人都在外头苦苦哀求,可慕北寒就是不听,“你们都给我滚开!”
说着,慕北寒就要继续往前走,可是这时慕北寒身后却传来了雨水打在伞面上的声音。
三人闻声,同时调转目光朝声音发出的地方望去,只见楚辞站在雨中,一旁的近侍为他撑着伞。
他看着慕北寒狼狈不已的样子,脸上浮起了笑,“王爷,您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你想找的人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