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算账

  华千歌不知道接下来的时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只知道她晕了又被痛醒,醒了之后继而又晕过去……如此反反复复,几乎令她生不如死,唯有耳边慕北寒和下人们反复在鼓励她撑住,说孩子还在。

  为了孩子,她咬牙苦撑,总算是走过了这趟鬼门关,不过这也要多谢那下药之人,若不是为了让她受尽折磨,没有给她下最猛烈的药……不然的话她在齐家的时候就已经一尸两命了,也不会有机会回到王府自救。

  但这命虽然是捡回来了,可要遭的罪却还在后头——因为当时为了自救,华千歌给自己开的药虽然都是能够保命的方子,可却有极强的后遗症,导致她现在吃什么吐什么,时不时的就会浑身抽搐,并且痛觉一点也不敏感,一次不小心磕到头,头都起包了,她硬是一点也没感觉到疼……

  如此情况下活着对华千歌来说简直是生不如死,为了养好华千歌的身子,王府是大把大把的珍稀药材往华千歌身上砸,这才勉强让华千歌保持身体所需的营养。

  这也得亏了是王府底蕴厚,若是换了一个普通的家庭碰到这样的事,即便是捡回了命,也是熬不过去的。

  要说看到华千歌这样,最心疼的那个人就莫过于慕北寒了。

  为了能好好照顾华千歌,慕北寒特地向朝廷告了长假,每天寸步不离地守在华千歌的床前照顾,凡事都是亲力亲为,实在是累了就趴在床边眯一会……短短一个多月时间,慕北寒就瘦了十几斤,脸部轮廓看起来更加的深邃清晰,但人也显得颓废没有精神。

  好在在慕北寒和王府下人们的精心照顾下,华千歌渐渐有了好转,慢慢地能够吃下一点简单的东西,也能够下床走动一下了。

  慕北寒如此方才放下了心,正好皇帝那边也对他告长假的事怒气极大,正百般针对王府,他也是应该回到朝廷上去了。

  在准备回朝廷的前夕,慕北寒特地将朔风叫到了书房,“你去查一个人……”

  “是!”朔风还是一如既往的少言寡语,领命之后便退下了。

  慕北寒回头看了看桌上的宣纸,上头只写了两个字:齐家。

  这些天华千歌一直饱受折磨,所以没有提起当天在齐家到底发生了些什么,慕北寒也没问,但想来华千歌变成这样一定与齐家脱不了干系。

  既然齐家敢动他心尖尖上的人,他慕北寒自然不会放过!

  转眼就到了上朝的时候,皇帝高高坐在龙椅上,太监在一旁扯着嗓子用一贯尖细的嗓音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皇上,臣有奏!”底下的大臣们陆续站出来说了些事情,慕北寒一直等到最后才站出来递了奏折上去。

  皇帝见是慕北寒递上去的奏折,脸色有些不好看,然而看完奏折后,他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

  “摄政王这个奏折所为何意?”皇帝沉声问。

  “回皇上,正如皇上所见,折上所写都是户部侍郎齐明淮最近处理不妥当的几件事。”慕北寒面无表情地回答着皇帝的问题。

  皇帝调转目光看了齐尚书一眼,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然后呢?”

  “臣只是想说,户部尚书利用职权捧自己的亲儿子上位,原先任侍郎一位的刘大人却沦为一个在尚书部打杂的小人物,实在是埋没了人才……虽说提拔自己的亲信无可厚非,但若是提拔之人能力不够,强行占位,臣认为并不可行。”

  “另外,在齐尚书任职期间,去年年末的统计的国库支出足足比前年多了一倍,而去年并无自然灾害,也没有需要大行动土的工程,试问这多出来的一倍钱财都花到哪里去了?这是否能够证明齐尚书能力不足,不配担当户部尚书一职?”

  慕北寒字字句句,无一不是一支支利箭,‘咻咻咻’地射向了齐家。

  齐尚书闻言,当即就站不住了,赶忙走了出来道:“皇上,微臣之子齐明淮近来在政事上,处理能力确实不足,但这只是因为他才刚刚上任,所以对业务不熟悉是在所难免的,微臣过后一定会好好教导。”

  “另,王爷方才所说的国库支出翻倍的事情。微臣清清白白,绝没有贪污一分,皇上若是不信的话,可以立刻派人去查!”

  齐尚书果然是个人精,说起话来滴水不漏,且避重就轻,完全不提为何要平白无故将原先的侍郎换下去,也不提国库为何会会多出这样多的开支,只是一个劲地为自己脱罪辩解,不得不说,这说话的功夫实在是高!

  皇帝不说话,又将目光转向了慕北寒,慕北寒勾了勾唇,露出一个漠然的笑,“齐大人,本王觉得您是误会了,本王没有说您贪污的事,本王是在质疑齐大人的能力问题。天底下有才之人甚多,若是您无法胜任这个位置,自然要让其他的有才之士发才能。”

  慕北寒这话说的齐尚书当即就‘蹬蹬’后退了两步,他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扭头去看皇帝,只见皇帝沉着一张脸,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么,但能看出来极为不高兴就是了。

  “王爷,下官敬重您位高权重,但您也不能如此说话!按照您的意思,若是有人比您能力还出众的话,是不是一样可以坐您的位置?!”

  齐尚书在气急败坏之下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可刚出口他就后悔了,毕竟放眼这朝堂之上还真挑不出任何一个人比慕北寒更优秀的,就连上首的皇帝亦是同样。

  慕北寒听完后,脸上的笑容逐渐变为了不屑,“正如齐大人所说,若是有能人之士能力远超本王,本王也愿意当即让位。”

  慕北寒居然敢‘大言不惭’地说出这样的话,一众大臣们听得心里酸溜溜的,可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些什么,可见慕北寒的能力当真是众人都认同的。

  “行了!”为了避免场面更加难看,皇上开口发了话:“今日之事,朕自然会好好斟酌调查,若是其他爱卿没有事要禀的话,退朝!”

  说完皇帝就当先站起身来走了,其他人见状,送走了皇帝后才三三两两的散开了,唯有齐尚书出了一头的汗,磨磨唧唧了许久才离开。

  见所有人都离开后,慕北寒又给了一些证据让王公公转交给皇帝。皇帝是个聪明人,虽然看不惯他,但是若是有人败坏了他苦心经营的朝堂的话,他定然是不会轻易放过的。

  果不其然,正如慕北寒所料,没隔两天,齐明淮就被撤掉了户部侍郎一职,另外户部又新上任了一位右尚书与齐尚书一同共事,但只是表面上如此罢了,听闻私底下皇帝的意思是看谁做的比较好,到时候就把另一个做的不好的撤下去……如此一来可想而知齐家现在面临的压力有多大了。

  齐家。

  赵芸正在房里同丫环说着话,齐明淮忽然急匆匆地从外头走了进来,在一眼看到齐明淮的脸色时,赵芸就觉得大事不好,连忙吩咐丫环:“你先下去。”

  丫环也是会看脸色的,见齐明淮一副吓死人的样子,赶忙就低着头朝外头走去,然而走到门口就听到一声‘咚’的一声沉闷的声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倒在了地上,丫环顿时吓得一个激灵,连忙关上了房门,走得远远地。

  再说屋里的赵芸被齐明淮一脚踹中了小腹,一时间疼得连爬都爬不起来,“相公,你这是怎么了,妾身又做错什么了吗?”

  许是这样的事情经历过太多次了,被打之后赵芸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反抗,而是爬到齐明淮的身边紧紧地抱住了齐明淮的小腿。

  齐明淮居高临下地看着赵芸,就像在看一条狗,“你还问我怎么了,你怎么有脸问这样的话?上次那么好的机会,你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证,一定能要华千歌的命,结果现在呢,人家好好地在家里养胎,肚子里的孩子再过两个多月都要出生了!”

  “并且你还害得摄政王将矛头对准了我们齐家,现在我已经被撤职了,就连父亲的职位也是岌岌可危!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

  齐明淮说完后,又是狠狠地一脚朝赵芸身上踹去。

  “夫君,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一定会想办法除掉华千歌给夫君出气的,求夫君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赵芸不住的求饶,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凄凉,然齐明淮却丝毫没有要住手的意思的,拳头如雨点一般落下,独独避开了赵芸的脸,直到看着赵芸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再也不挣扎了,加上齐明淮也累了,他这才到一旁的水盆前洗了洗手,并将擦手的毛巾厌恶地丢到了赵芸的身上。

  赵芸就这样在冰冷的地上躺了许久,隔了好一会先前出去的那个丫环才小心翼翼地走回了房间。

  “少……少夫人……”看着眼前的场景,她一时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而赵芸这才如同缓过劲来了一般,语气毫无起伏地道:“替我梳妆。”

  丫环不敢多言,连忙忙前忙后地帮着赵芸重新换好衣服,梳妆打扮一番,打扮完后的赵芸看起来仍如往常一样雍容华贵,没有人能够想象到掩藏在她华贵外表之下的是多伤痕累累的身体。

  “你刚才都看到什么了?”赵芸像没事人一样,一边喝着茶,一边问一旁的丫环。

  丫环原本就是战战兢兢地,此时听到赵芸问话,当场就是一个激灵,随后就浑身发抖地道:“奴婢……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看着丫环抖得跟个筛子似的身体,赵芸忽然端着茶杯走上了前去,“你其实什么都看到了,也什么都知道了,对吗?”

  “奴婢……啊……”丫环还没来得及答话,赵芸忽然举起手将手中的那杯热茶往丫环身上从头到尾地淋了下去,丫环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可却不敢躲开。

  赵芸却还嫌不够,歇斯底里地喊道:“你看到了,你都看到了!”

  喊完后,赵芸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地往地上一砸,随后就发了疯似的扑到那丫环身上,撕扯着她的头发和衣服,并狠狠地扇她的耳光,揪着她的头发往地上砸。

  “少夫人饶命啊,少夫人……”丫环不敢反抗,只能一个劲的求饶。

  最后直到丫环面目全非,浑身都鲜血淋漓之后,赵芸这才抚平衣服上的褶皱,从外头叫来了下人,“去将人卖了,哦,对了,以后别让她开口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