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放亮后,诸将来,达子说以重赏事,然后独自带着亲卫离开军营前往王宫。
宫中。
齐王地听到达子关于重赏三军,要发钱粮,重尊崇,赐官加爵,甚至裂土封君以激烈将士后,双目立即死死的盯着达子。
发钱粮,重尊崇,这些恐怕都是假的吧,赐官加爵甚至裂土封君恐怕才是这些人的目标。
齐国宗室一直都是齐王的重要打击目标,从先君威王时,就大力启用学宫诸子打压田忌,田盼,所以田忌奔楚,田盼闲赋不用。先王在时,差点就跟田婴打起来,并启用声子争夺田氏兵权。
而他自己,好不容驱逐了田氏,结果,现在田达竟然说要赐官加爵裂土封君。
难道这是欺自己不知道么,这几年接连惨败,大量外姓将领死难,加上临淄征召了大量宗室子弟入伍,以致于现在军中将领大多是田氏之人。
孟子说的好,外姓大臣,若是君王不合他们之意,他们就会另谋高就,而宗室大臣不同,若是君王不合他们之意,他们就会换个君王。
就跟十年前的田甲一样,他们要换个君王,把寡人换下去。
此时,齐王地心里捉摸着,田达提出这个建议,是不是田氏宗亲想要趁国之危,重新掌握齐国大权。
还有,之前齐国在巅峰时期接连遭遇惨败,是不是田氏搞的鬼。
寡人可是知道的,楚国之所以能快速攻克淮北还有钟吾城,都是田文搞的鬼。还有,燕军能从济西一路杀到临淄,也是田文派人带的路。甚至,不久前城中出现种种谣言,背后也有田氏的影子。
探子来报,现在田文已经去宋国游说齐军,让他们投降魏国了。
田文在田氏中一向威望甚高,天知道现在那些田氏宗亲有没有联系田文。
想着,齐王地心中一寒,立即摇头道:“有功则赏,有过则罚,此寡人之宝也。若是无功有赏,有过无罚,则国将不国。告诉将士们,让他们不要担心,只要打赢了燕军,寡人一定论功行赏。”
“大王。”达子急道:“如今军中士气低下,非重赏不能激励将士,唯重赏才能有一战之力。”
“寡人闻:无功不受禄。”
“大王。”
“寡人是东帝。”
“嗯?”达子一怔。
“寡人能刨人祖坟。”
“···”
不久,齐王地看着达子远去的背影,唾道:“临阵求赏,要挟君王,扰乱朝纲,还一副忠君报国的样子。呸,寡人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若不是朝中无人,若不是临阵换将不吉,寡人一定另选良将。”
说着,齐王地想起那个下落不明的前任大将军,恨道:“触子其误寡人矣!”
秦周齐军大营。
达子一回到军营,军中将领立即围了过来:
“将军,如何?”
“大王如何说?”
“大王的使者什么时候到?”
“钱粮是否发出?”
“···”
此时,众人见达子沉默不语,且脸上露出羞愤之色,顿时全都迟疑起来。
接着,田礼惊疑不定的道:“将军,莫非大王不同意重赏三军?”
达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诸将见此,顿时一片哗然,然后无不悻悻然,露出愤恨之色。
“没救了,没救了,彻底没救了。”田冀算是对他父王彻底失望了。
敌军都杀到都城了,结果他父王竟然还舍不得重赏。
他也不想想,若是燕军攻破临淄,他留着那些钱财又有什么用,还不是白白的便宜的燕人。
这难道就是战国版的宁与友邦,不予兄弟?
此时,心中悲愤的田冀,看着诸将的脸色,心力估摸着,或许他现在只要开口提一句清君侧,扶太子即位,那么眼前的人,可能就会群起响应。
不过,宫中的人终究是他的父王。
而且,他父王在位二十年,破楚灭宋,逼三晋而欺秦燕,将齐国从强盛带到鼎盛,威望极高,五都大夫以及五乡乡师都是父王的心腹。
若是此时他父王遭到兵谏,恐怕五都大夫会畏诛自保。
若是平常时间倒也无事,但现在齐国正遭到四国围攻······
五都大夫,各地县令,无论是弃官逃亡,还是向四国投降,甚至引四国之兵伐齐,那齐国可能就真完了。
想着,田冀立即甩了甩脑袋,将这个大胆的想法甩出脑袋。
正甩头时,田冀脑海中又冒出一个念头:连我这个做儿子的都想砍他了,那么这些人呢?
田冀看着诸将若有所思。
次日中,燕军杀到秦周三十里外。
达子闻之,召集诸将议事,然后分大军为三部,达子自领中军,以将军司马希为右军将,以田礼为左军将。
而没有确切军职,只是被达子以私人副将身份带在身边的田冀,则被达子任命为左军将田礼的副将。
左军。
田冀先与田礼见了礼,然后目光瞥向军中其他将领,接着,他的目光瞬间被一个身高超两米,虎背熊腰,满脸横肉,浓眉大眼如同小巨人一般的将领吸引住了。
“好一员虎将!”
此时,田礼见田冀被古肥惊住了,立即介绍道:“公子,这是技击士主将古肥古将军。
古将军,这是公子冀,大王亲子,之前济西之战,就是公子率先判断出燕军的目标就是临淄,而后城中征召百姓,也是公子最先响应太子毁家纾难的。”
古肥一惊,仔细看了看田冀,然后略显佩服的行礼道:“原来是公子,在下技击士主将古肥,见过公子。”
此时,田冀却正看着古肥眼睛发亮。
关于技击士,他可是闻名已久,乃是齐国最精锐的军队,非技艺过人根本做不得技击士。
不过,据他所知,现在技击士已经被打残了。
之前济西之战的时候,触子让技击士做前锋,结果两万技击士刚与五国接战,然后触子下令鸣金收兵,接着触子单车逃亡,而后齐军大败溃逃。
虽然技击士拼尽全力逃亡,但因为身处战场中心,且被刻意针对的缘故,两万技击士就只逃回两千余人,其他人不是被杀,就是逃亡不知所踪。
想着,田冀立即笑道:“原来是古将军,久仰久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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