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司机师傅开车技术还不错,没让他误机的份上,梁文良还是给了他一个五星评价。
他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忽然感觉自己裤子口袋中里多一个东西,伸手进去一摸,毫不意外地被打了一下。
笑了笑,他若无其事地拉着行李箱继续走。
倩儿不能以人形纸躯登机,所以她只能变成这副模样乘搭飞机,这个纸娃娃状态的她,梁文良只见过一次——即第一天倩儿躲孟婆那次。
他昨晚还犯傻,问倩儿为什么不用灵魂状态跟着一起飞,结果倩儿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他,说飞机飞得这么快,她怎么可能一直跟着。
梁文良一拍脑袋,也想明白了。
倩儿能飞是不错,她甚至还能瞬移!可要保持与飞机同步运动,那就没有这么简单。
原因就在于一般民用客机的时速能达到八百,当其加速爬升时速度又不恒定,因此倩儿想要保持与运动中的飞机完全静止,那确实很难做到。
转瞬间,梁文良就想明白其中的原理,他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看着倩儿,没想到倩儿的进步竟然这么大,对相对运动的概念理解得这么深刻。
要是倩儿知道梁文良心里在想什么,肯定也是一脸懵逼。
她刚来那会儿,看到天上有飞机飞过,怎么可能不引起她的好奇呢!?于是她就试图去追逐飞机......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因此倩儿是实践型选手。
...
梁文良的口袋里面黑乎乎,没有光线,倩儿待着觉得无聊,就偷偷摸摸地把脑袋伸出来往外看。
梁文良哭笑不得地看她鬼鬼祟祟的行径,小声说道:“你可以直接出来,只要不乱动,你就是一个真正的纸娃娃,懂吗?”
这样偷看还挺危险的,万一有人注意到他的口袋就麻烦了......
“好,我不动。”倩儿也小声说道。
梁文良把她从兜里拿出来,本想就这样拿在手中,但又觉得不妥,灵机一动就把倩儿塞在衬衫左胸前的口袋中,其深度刚好让纸娃娃版倩儿把脑袋和肩膀露出来。
这样看起来,纸娃娃好像变成了装饰品,竟然莫名地协调!
“可以!”倩儿小声给他点一个赞。
不仅梁文良觉着满意,倩儿对于这个开阔的视角也十分满意。
这个高度跟她平时也没区别不大嘛......
过安检的时候,安检员额外地对梁文良胸口这个纸娃娃多看几眼,把倩儿吓得动也不敢动,梁文良倒是淡定一笑。
那安检员回以一个笑容,让梁文良过关了。
拉着自己的登机箱,梁文良登上飞机,找到自己的座位,已经有一位西装领带,衣着一丝不苟,但头发稍有凌乱的男士坐在舷窗旁的座位上,梁文良的座位在他旁边。
礼貌地说一声对不起,梁文良抬起登机箱,经过那男人的头顶放进舱顶行李箱中。
“不好意思噢!”梁文良又轻声说了一句。
引得那男士用补满血丝的眼睛看了梁文良一眼,勉强挤出一丝友好的微笑,说道:“没关系。”
梁文良则一愣,露出一个意味难明的笑容,没说话。
放个行李自然没有必要三番五次地道歉,那男人以为梁文良太客气,而实际上......他的对不起是对这位男士的头顶这道女性鬼魂所说。
毕竟自己的行李箱穿过人家的身体,说声对不起也是情理之中,希望这个女鬼不要怪他。
“你,你......”浑身白衣沾上红色血液的女鬼眼神中满是恐惧,抑制着天生的恐惧感,她还是坚持着不想逃跑。
捏了捏口袋中的倩儿,让她稍安勿躁,梁文良拿出手机贴在耳旁,眼神看似往舷窗看,实际上在看那个女鬼,假装在打电话。
“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这样跟着他不是个办法。”
梁文良看得出来,这个女鬼并不是恶鬼,没有害人的能力和意愿,只是这副满身血的样子着实吓人......
“哦,产后孕育?”
“那孩子呢?”
“也没了?好吧,抱歉。”
梁文良和那道鬼魂交流了几句,弄明白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可他自言自语这一番话让那位男士一字不落全听了去。
他的眼球睁得仿佛要从眼眶中掉出来,里面的血丝更为明显,恐惧几乎传染到空气当中,他试图咬紧牙齿,但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他的上下牙齿不断碰撞,发出咯咯咯的声音,身体往舷窗处缩了缩,他颤抖着说道:
“你在说什么?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继而,他猛地单手揪住梁文良的衣领,压低声音愤怒道:“不是我!她是自杀的!”
再次安抚想要跳出来的倩儿,梁文良一个手指一个手指掰开这个男人的手掌,把衣领抚平,这才不紧不慢竖起一根手指道:“嘘!听她说完。”
“疯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男人眼中愤怒不再,只剩下深深的恐惧。
每天晚上,每次闭上眼睛,那个女人的脸就会在他的脑海中浮现,然后向他伸出手......
他已经好几天都没能睡觉,看医生也没有用,心理干预也没用,只能靠安眠药入睡,他已经受够这种日子了!
听完这个女鬼说完,梁文良叹了一口气。
真是没想到,现在还有这么严重的重男轻女的思想,女人生了一个女儿,便被婆婆无比嫌弃,男人也没一句好话,整日里白眼不断,这才......
“我说你怎么想的,你从古代穿越回来的?”梁文良忍不住吐槽道,又道:“自己老婆生完孩子不闻不问就算了,还给脸色看......”
“不是我,不是我。都是她的错,谁让她生不出儿子。她没用!”男人深深低着头,手指插进头发中低声怒吼。
“......”
算了,梁文良放弃纠正他的思想,这个人这方面的想法已经病入膏肓,没药可医。
“你老母生病了吧?”梁文良语出惊人道。
那男人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梁文良,“你,你怎么知道?”
“现在只有你老婆跟着你,你女儿跟着你老母呢。别问我为什么,你老婆说的。”梁文良指了指他的头上。
男人猛地抬头,但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不,不,你骗我!你肯定是之前调查过我,想要进行诈骗!你骗不了我的,承认吧!”男人眼中只有乞求,希望梁文良承认是在诈骗。
梁文良没说话,就用悲哀的眼神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