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数日延绵不断,剑道山的大秦堡寨已经被拔去半数,一支南唐拔寨步军深入剑道山,由于山内地势复杂,骑军不能发挥机动性,只能依靠步军深入拔寨,减少其中堡寨的威胁,并且抹去山林当中所埋藏的陷阱等,让大军日后可以更加安全行军,
这些天下来,前头的堡寨很容易就拔去,只是随着时间越发深入,三国联盟才意识到,大秦步卒同样不容小觑,半数堡寨被全部拔去,三国联盟损失在其中的兵力相对来说只多不少。
南唐拔寨领军主将胡昆山看见了依靠山势建起的小山寨,三国联盟在拔寨过程中发现堡寨兵力一般由两百人到四百人,吃了前面的亏,便以八百步卒为一队,
对堡寨发动围剿攻势,一般会使用瓮中捉鳖的战术,箭弩先是压寨而攻,再是率步卒贴寨撞门上墙斩旗。
小山寨总旗柳元野站在大秦旗下,看着底下的两百五十六人高声喊道:“他们已经到了咱大秦的门口,在前面的堡寨已经全部给他们给拔去,现在该是到我们小山寨了。”
“还有一件事,咱大秦在龙野平原之上狠狠败了西楚的淮水骑军,我们虎踞关这些时日虽然没有啥大动静,可也不能被小瞧了。”
小山寨二百五十六个汉子笑眼满脸,手放秦刀,他们的兄弟在前面全部战死,只为了可以多拖住一些时日,将三国联盟死死咬在剑道山,
战线以剑道山自北向南蔓延拉得极长,虎踞关左骑军分兵两股压制三国骑军的推进,留出地势复杂的剑道山一条路让与三国联盟,让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深入剑道山。
胡昆山轻车熟路,三百人外围弯弓搭箭,五百人围寨慢进,小山寨二百五十六人登上寨墙,第一轮箭羽洒下,柳元野紧贴寨壁高声喊道:“注意躲避,敌军推进五十步之内,弓箭手准备!”
霎时间,无数箭矢如秋雨拍打小山寨,压得小山寨众人抬不起头,胡昆山趁势率领五百人举盾加快速度推进,进入五十步之内,
小山寨百余人搭弓射箭,五十步之内箭羽势起威压,百余支箭矢激射倾落,五百人只能举盾为阵,进不去半步,五十步之的距离正是弓箭威力最大之时。
胡昆山不敢此时迎头激进,五百人举盾为墙,艰难抵挡箭羽,不断有人被箭矢击中,又有人不断补上位置,
外围三百弓箭手见势发动第二轮箭羽,数百箭雨急徐如雨,柳元野收弓按下身旁的年轻袍泽喊道:“收弓贴墙,不可贸进!”
百余人蹲下身子,还是有数人被箭矢穿身摔下寨墙,柳元野抹了一把脸喊道:“敌军推进五十步之内要蚁附攻寨,不能给他们机会,给老子狠狠打!”
率先起身一箭射出定死一个敌军步卒,立马又是蹲下身子,小山寨尽皆如此炮制,压得底下五十步之内的五百人进不得分毫。
胡昆山看着前面不到三十步的寨墙,怒吼道:“弓箭手分三轮紧盯了射,给老子磨死他们!”
外围三百弓箭手分百人一阵,朝着小山寨连绵不断发动箭羽攻势。
柳元靠在寨壁野拔去肩头箭矢,看向趁机贴寨蚁附的敌军咬牙喊道:“上滚木巨石!”
胡昆山看着不算高的寨墙紧贴而上,云梯不断架上寨墙,高声喊道:“弃盾出刀,上墙拔寨!”
五百人紧贴寨墙爬上云梯,不顾滚落的木石,悍不畏死蚁附而上,外围三百弓箭手收弓,取出撞木冲向寨门。
柳元野斩下一个登上寨头的敌卒,四目环顾,依靠山势而建的小山寨已经彻底沦陷,不断有敌卒攀登而上,
底下寨门也被里外合攻也破去,短短不过一刻钟,整个小山寨就已失守。
胡昆山五百人倾涌而入小山寨,外围三百人又是压上来,寨门直接被撞木破去,三百人正门而入,从内向外杀开,
柳元野满身鲜血喊道:“随我下去守住寨门!”
只有不远处三十人杀出来聚到老卒的身边,一同下到寨门前,此时四面楚歌,还有正面三百人的来势汹汹,老卒率先冲阵杀向三百人,三十人紧随其后。
胡昆山率领五百人杀尽寨墙上的大秦步卒,抹去脸上鲜血,静静看着寨门前三十人独挡三百人的壮举,跳下寨墙来到大秦旗下一刀砍出喊道:“拔寨!”
柳元野站在阵中,被紧紧围住,身边三十袍泽尽皆倒在血泊中,回头看向倒下的大秦国旗,不去管身上数刀穿身,总以为会守住这座小山头一辈子,转眼再去想,一辈子不算太长,也不算太短,大秦没有低头的理由,自己更没有低头的理由,
老卒用尽最后力气紧紧攥住秦刀,仰头而起,欣然赴死。
胡昆山坐在寨门口,将目光放在剑道山的更深处,放在剑道山背后那座虎踞关之上,能踏平那座高城才是最好……
虎踞关的议事堂内,白元修座上闭目养神,这些时日以来,三国联盟大军一直在推进剑道山,战事燃起至今,一直没有什么大手笔出现,反而是像故意般深陷在剑道山的泥潭里头,想到这里,老人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淡淡道:“三国在剑道山拖了一月,迟迟没有出现大动静,底下可能藏了什么不一样的大手笔,你们有什么见解?”
齐上云抬头道:“能让三国联军大举叩关只有一条路可行,那就是剑道山的主道,不过南边还有一条路,那就是龙野平原!”
钟裘抹了一把脸接过话头缓缓说道:“三国大军会南下,还是西楚那群狼崽子会北上,这些不重要,他们若是胆敢合流并攻,正好是给我们机会一举断掉他们的补给线,还能一并吞去他们!”
“但我唯一能感受到的只是他们在疯狂用命换掉大秦骑军,这些天来上野关加虎踞关的左右骑军损失过三万,左右骑军共计十六万,五分之一的骑军伤亡,他们是想要断掉我们的手脚,将我们摁死在关内,来一个瓮中捉鳖!”
丁常安不自觉的点点头,天下疆域辽阔,共分四十一州二百四十六郡,自前春秋由大秦短暂统一过后,大秦铁骑威名震响天下,各国对于大秦骑军有着骨子里的畏惧,以目前的情况来说,各国心思确实是这样,或者说只能这样,悄悄扭过头来到赵启东的耳边问道:“老赵,最近三国骑军是不是见了我大秦左骑军就是不要命的冲杀?”
赵启东听到这话,猛的拍在桌子上骂道:“那可不是,那群家伙见了我左骑军像是见了小娘子一般,一个个他娘的都跟着不要命似的!”
不由得想起几天前的晚上,自己率领一千骑左骑军在剑道山的平野巡视,以防敌军暗度陈仓发动偷袭,不料正好遇上一支两千人左右的西魏漠西骑军,两千人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不顾生死发动冲杀,紧紧咬住一千左骑军,得亏是自己临危不乱,依靠地势地形慢慢磨死两千漠西骑军,一千左骑军的伤亡不是很大,不过对于那些不要命的家伙心里头恨得牙痒痒,因为这些天来左骑军快到两万兄弟的伤亡都是那些家伙磨掉的。
赵启东直接站起身抱拳正声说道:“将军,给我一万骑咱虎踞的玄甲铁骑,我去破了他们的大营,取那三个敌军主将的人头挂在咱虎踞关城头!”
此般言语震惊四座,在场众人无一不抬头去看这个直来直往的老将,玄甲铁骑大秦共有四万骑,无一不是大秦精锐中的精锐,大秦铁骑甲天下,玄甲铁骑甲大秦,三国联盟的大营可是有十数万大军镇守,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前春秋大秦一统天下过后,玄甲铁骑直捣黄龙的战术已经用过一次,恐怕各国早有防备,故技重施是兵家大之忌!
丁常安连忙拉住赵启东的的衣袖轻声骂道:“老赵,打仗这些事你比我明白,怎么这个时候犯糊涂?!”
钟裘放下手中茶碗拍桌骂道:“别人用命来换掉咱大秦的左骑军,你就想着给别人白送咱的玄甲铁骑?你赵启东啥时候懂礼尚往来这个道理了?”
林道融见势不妙,连忙挤出一个笑脸笑道:“赵将军也是一番好意,我们再是好好相商,办法总是会有的,大家都不用先着急嘛。”
一个紫袍玉带年轻人站起身缓缓说道:“我们根本不用担心他们踏过剑道山,叩关虎踞,你我都心知肚明,四国明面上是五十万大军,可是暗地里准备的远远不止这些,五十万大军就想吞我大秦两关,说来不觉好笑?”
“唯有破去两关可入秦,若是他们胆敢取中直入大秦腹地,无异于是飞蛾扑火,别忘了还有燕,齐两国,他们不敢大军举兵直入,一怕大秦骑军奔转将他们的补给线给一锅端了,二怕贸然亮出底牌,给我大秦做好充足准备,这必将是一场艰难的持久战,他们在故意拖,他们想要做好充足准备占住我大秦两关,再而策反齐,燕,不给我大秦一点后路!”
紫袍年轻人举起茶碗一饮而尽,继而说道:“但是他们忘了,沙场战争不止是明面上的,还有暗底下的,他们不可能都是举国之力攻秦,他们更多想的是破我大秦之后,如何再去爪伸天下,只不过貌合神离罢了!”
白元修看向那个紫袍年轻人点点头,齐名上官迷路被皇帝陛下并称大秦双玉,一人上北入虎踞关,一人下南入上野关,
而这个年轻人正是敬家长子敬川流,一直册书匆匆入虎踞,官任参军政事。
敬川流上前一步抱拳道:“望将军可允我前线作战,所学皆是在书,不曾上马握刀,如今难是得此机会,愿意成为一名骑卒与诸位共往!”
钟裘起身道:“这小子将军就交给我吧,我绝对不让这小子伤到一分一毫,毕竟阁老的脾气我们都知道,但是你们谁敢争,我钟裘今天和你们拼命!”
赵启东不合时宜抱拳说道:“我今天就想和你争一争如何?请将军把那小子交给我,既然他说是要当一名骑卒,那我左骑军正好!”
两人四目相对,擦起水火难容之势,满堂寂静不闻声。
白元修看向敬川流轻轻一笑道:“这就得看你小子如何去选了,他们两个争了大半辈子,我也见了大半辈子,就那样水火不相容。”
敬川流抬步走到赵启东身边,朝着钟裘躬身作辑道:“望钟老将军原谅,小子从小喜欢马背。”
钟裘摆了摆手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小子瞧不上步军,一个个挤破脑袋死活要进咱大秦骑军,好歹也是拥有四十万大军的雄师,你们这些小子就是不愿意瞧上一眼,不就是没那几匹马,可咱步军的刀一点不比他们骑军的差!”
在场众人满堂哄笑,大秦自立国至今,没有哪个男儿不喜欢马背,还有马背上驰骋疆场的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