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老太没有说话,张婶离开,坐在那块石头上发着呆,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秋杏才小声提醒,“老夫人,我们该回去了。”
“回去吧。”卢老太应了一声。
“我扶着您。”
“不必,我自己走走。”卢老太走在前面,秋杏亦步亦趋的跟着。
回到家中,烛火已经点亮,卢老太直接进了房间,说是要早点休息,吩咐不许打扰,春红察觉不对,便主动来问秋杏,“今日出去发生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大事,老夫人就是在附近转了转。”
“怎么可能没事,看老夫人这个样子,定然是出事了,瞧她心事重重的。”
秋杏抿着唇,“若真的要说有什么重要的事,大概就是跟李婶吵了一架吧,算是吵架。”
“你这个笨蛋,上次李婶来家里的时候老夫人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她们两人不对付,怎么能让他们吵起来呢?”春红着急道。
秋杏也很委屈,“脚长在老夫人身上,她想去哪儿我拦不住。”
“你这个……”春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罢了罢了,下次还是我陪着老夫人出去,如今说这些也没用,你快告诉我,他们都说了什么。”
“说了很多话,但让老夫人生气的就一句,李婶说少爷吃软饭。”秋杏直接说出来。
“难怪老夫人会是这个反应,她最在意的就是少爷了,怎么能容许别人这么说。”
“我们该怎么做?”
“事已至此,我们做什么都没有用了,只能等少爷或者小姐想办法解决,或者老夫人自己想明白,你啊,下次绝对不能让老夫人接触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这本就是我们的职责,小姐带我们回来也是这个目的。”
秋杏点点头,“我懂了,下次直接动手。”
春红扶额,“算了,下次还是我陪着老夫人出去吧,你守着家。”
若不是因为家中有些事要处理,也不会让秋杏陪着出去,没成想真的出事了,春红暗道,果然还是不能相信秋杏这个耿直的脑子。
方陶陶回家便觉得气氛不对,问秦汉发生了什么事,秦汉一脸疑惑,“我整日都在家里温书,倒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觉得今天特别安静吗?往日我回来,奶奶屋里总是说说笑笑的。”
“这么一说倒也是,难不成奶奶又因为什么事情不开心了?”秦汉皱眉,“我去问问。”
“还是我去吧,奶奶不会因为你不开心,只会因为我,所以这件事还是我去解决为好。”
“但若是奶奶刁难你……”
方陶陶微笑着,“这是我跟奶奶之间的事情,我自己亲自去解决才是最好的,总不能一直让你插手,这样只会让奶奶更生气,如今有那两个丫头陪着奶奶,有什么事我去问一声。”
“那好吧。”秦汉妥协。
方陶陶一脸轻松,“好了别担心,就像你说的,奶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她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刁难我呢,我们是家人,有摩擦很正常,解决就可以了。”
“嗯,我相信你。”
虽说不紧张,可走出房门,方陶陶还是控制不住的紧张,不知道卢老太究竟怎么了,这么早就休息实在是反常,首先要了解原因,便将两个丫鬟叫来询问,“老夫人今日怎么了?”
秋杏正要开口,春红说道,“今日陪老夫人出去,碰见了李婶,她说少爷吃软饭,老夫人这才不高兴的。”
虽然知道方陶陶脾气很好,但这件事终究是秋杏失误,她不想秋杏挨骂,便主动担下来,谁知秋杏梗着脖子,“小姐,是我陪老夫人出去的,我没能保护好她。”
“你……”
“春红,你不用替我承担责任,做错事情的是我。”这两个丫鬟惺惺相惜。
原来是因为这个,方陶陶开口,“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像李婶那样的人,往后别让她靠近奶奶,今日事情我就不计较了,你们去忙自己的吧。”
“是,小姐。”两个丫鬟退下,春红小声责怪着,“我平时做事还算靠谱,若是我做的,小姐可能不会重罚,你怎么能承认,好在小姐性子好,否则这次你可免不了一顿收拾了。”
“你一直都在照顾我,我怎么能让你替我承担责任,你放心,我往后做事会更加小心,不会再发生今日这样的事情了。”
“你的性子总是这么倔。”两个丫头说的话方陶陶一句都没听进去,像李婶那样的人,若是想使坏,两个丫头又怎么能拦得住,因此责怪他们也没有什么用,她现在想的是,卢老太定然因为这件事心里有疙瘩了。
吃软饭这种话是对一个男人很大的侮辱,别说是在这个时代了,即便是在现代,大部分人都接受不了,更何况卢老太那么在意秦汉,更加受不了,可如果不能解开这个心结,往后大家的相处又会回到十分尴尬的场面。
犹豫徘徊许久,趁着天色还早,方陶陶敲响了卢老太的门,里面传来闷闷的声音,“是谁啊?”
“是我,奶奶。”方陶陶小心翼翼的试探着,想看看卢老太有没有对自己产生厌恶的情绪,“您晚上没有吃饭,我很担心,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我没事,只是想早点休息,你回去吧,别担心了。”顿了一会儿传出回答。
方陶陶松了一口气,听卢老太的回答,似乎并没有很厌恶自己,若是真的生气,就不会用这么温和的语气说话了,这下她也能安心进行接下来的事。
“奶奶,很抱歉打扰您的休息,但我有几句话想跟您说。”
“要不明天再说吧。”
“必须要今天说,奶奶,您开个门吧。”
里面沉默了半晌,卢老太沉重的脚步声传来,门也应声而开,卢老太点上灯,无半分喜色,“什么事非得今天说。”
“奶奶,我知道您为什么生气,这样憋着不是解决的办法。”卢老太似乎有些不耐烦,方陶陶也决定不弯弯绕绕的,直接开门见山说明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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