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雇佣兵这一行的,只要不是掉了脑袋,缺胳臂少腿都算是轻伤了,跌打滚爬出来的强悍生命力,让他们对待外伤都是采取着无视的态度。
但是,如果不是左以墨,受伤的就是他了。
那个钩子还在他的腿里面,如果身上再添了这些伤口,他只能葬身这里了,绝对没有出去的机会……S眼神微微一动,大男儿说报恩太矫情,但是今天的事,他记住了。
“能不能走?”左以墨扶着树干,居高临下的看着还坐着的S。
“能,我没问题!”S点点头,伸手学着左以墨的样子扶着树干站了起来,他的无线电台已经被刚刚的炸弹炸坏了,现下一片嘈噪声,想也知道,他们和“丛林”的其他人,失联了。
左以墨拧拧眉头,一迈步,腰上就一阵剧痛传来,他的脸色顿时一白。
“爷?!”S惊惧的上前来扶住左以墨,左以墨的那个脸色实在是太可怕,他开始担心左以墨的身上,是不是还有着别的地方有伤!
“没事,走吧。”左以墨眼神瞥了他们身处的地方,电台被炸毁,他的红外线地图也**扰,完全不能投射出这里的地形。皱皱眉,他摸出自己的军刀,在手上扶着的树干上划下了一刀痕迹。
留下个痕迹,等会若是迷路了,不至于一点头绪都没有。
天空上的轰炸机已经不知道了去向,左以墨眯眯眼,眼神在天空上凌空划过的一道白痕上扫过。
他跟苏意言一周多没有联系了,最糟糕的是,刚刚逃跑的时候,手机毁在了爆炸之中,如果他真的死在了这里,上回的那句等我就是他和苏意言的最后一句话了。
眼神微微一闪,左以墨辨别了一个方向,迈步走了过去,这里不是久留之地,谁也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追兵。
丛林追击并不是他的强项,S身上也有伤,真的碰上了追命,他们就真的是没有生还的希望了。
S跟在了左以墨的后面,时不时的看着自己的背后,注意着四周的情况。
左以墨一转眼就看到S这样如临大敌的模样,好笑的勾勾唇,一边找着路一边道“我记得你是侦察兵出身?”
“是啊,”S点了点头,“我参军的时候,就进的侦察连。”
“那你怎么成了个狙击手?”左以墨略带上点点的好奇的问道。
S是“丛林”的老人了,从他第一次来“丛林”开始,S就在这里待着了。
他看过S的资料,对方是退役的特种兵,但是这么多年来
,倒是很少听S提起他在军队里面的生活。下意识的,左以墨有点点的好奇。
“因为我喜欢枪啊。”S不在意的回答道,一边一瘸一拐的跟上了左以墨的步伐“我在侦察连的时候,有申请去做狙击手,但是手腕后来受了伤,审批战斗没有合格,只能做了侦查兵。”
S说的话很是淡然,左以墨却沉默了。
他的一手枪法是父亲教的,但是第一次来“丛林”的时候,是S教了他怎么成为一个合格的狙击手,即便是左以墨,也不得不承认,S是一个非常合格的狙击手。
甚至,堪称完美。
他的手腕受了伤,是要付出了怎么样的努力,才能走到今天的这一步?
左以墨不是怎么的敢想。
书本上的知识都说,勤能补拙,但是他们这个行业,流传着一句话。
靠勤来补的拙,等于残废。
有些东西,还是需要天赋的。最可怕的,不是别人有天赋,而是别人有天赋,还比你更努力。
比如,S。
“想过要是以后散伙了,去做什么吗?”左以墨淡然的问道。
这一次的任务,对方是直接找到了“丛林”的基地的。
“丛林”那时候的一战,元气大伤之后,就基本退出了国际雇佣兵团的行列,爷确实,他们的实力,已经支撑不起第一佣兵团的称号了,退场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但是这一次的任务,召集人手的时候,都是很快就到齐了。
S本来也一直是在他的手下做事,但是更多的时候,还是在努力的融入正常人的生活。他就有听到了季羽和几个人闲聊的时候,说了起来,S一度是靠着送外卖来融入正常人的世界的。
其实这一次擅自把所有的人都给牵扯了进来,左以墨还是有点忐忑。
战争后遗症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消除的,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有了那么一点的融入感,一朝再来,无疑是再度跳进了火坑。
“还能做什么啊?”S笑了笑,“爷啊,您要是不嫌弃,我就一直跟着您,咱们这种人啊,一辈子什么没经历过?这次的任务,其实我是想着,最后干一票,回家娶媳妇。”
“娶媳妇好啊,”左以墨点了点头,他的头脑其实有点不太清醒了,有什么湿湿哒哒的从腰上流了下来,左以墨不动声色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腰,一边回道“回去我给你介绍,让陆时谨给你介绍,他认识的美女多。你娶媳妇那天,我给你包个大点的红包。”
“可以啊!”S眯眯眼笑道,“美女就算了,我们
这种人,其实,回去了正常人的世界,能有人一起过个日子就行,别的就无所谓了。”
美得丑的有什么区别,只要能带着他待在正常人的世界就行了。
左以墨沉默了点了点头,S的话他当然懂什么意思。
事实上,他给苏意言的最后一个机会,正是为此而考虑的。
没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永远不懂战争后遗症给人造成的伤害。留在他的身边,意味着担惊受怕。
不仅仅是来自于外界的,还有内部的。
左以墨面对女人身体的厌恶,让他会在不经意之间,被女人触碰就会忍不住暴怒的血液,强悍的时候,甚至会失手杀了触碰他的女人。
这是战争后遗症,还有八年前的事留下来的阴影。
虽然,苏意言的出现,让他发现自己好上了很多,最直接的表现,就是关于苏意言的触碰,他虽然偶尔会有失控,却基本都能在造成伤害之前及时的控制住自己。
他一度以为这是因为他的心理疾病在渐渐愈合,直到那次左宅的宴会,艾丽丝的出现告诉他,其实不是他好了,只是苏意言,好像成了他的药。
他不忍心伤害她,虽然内心叫嚣着要把她留下来,但是……他给她自己选择的机会。
林子大的仿佛无穷无尽,每走一步,左以墨都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流失。他皱皱眉,不动声色的放慢了自己的脚步,渐渐的落后在了S的后面。
“爷!”S的眼前豁然开朗,他开心的停住脚步,转身十分欣喜的喊道“爷,我们出来了!”
下一刻,他就看到了左以墨抬起头来冲着他勾勾唇一笑,惨白的唇色毫无血色,往日从容的眼睛就这么一闭,身子顿时软倒在地。
“爷——!”
“左以墨——!”
苏意言大叫一声从睡梦之中惊醒,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身下还在轻轻的晃动,这是在哪儿?苏意言茫然的转过头看了看四周,窗边飞逝而过的景色,给了她点点的安全感。
这还是……在去找顾悦国的路上?苏意言慢慢的松了一口气,慢慢的瘫在了座位上。
她刚刚又梦见了左以墨。
与往常不一样,左以墨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一张脸上都是惨白的一片,没有任何的血色,全身是血,腰上还有一个大洞……即便明白过来是自己在做梦,苏意言的心里也没有放松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的不安感觉越来越明显。
“叮——”
手机响起,苏意言看也没看摁下通话键。
“小言,以墨出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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