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先点头,然后立马摇头,道:“老八是掉下悬崖摔死的,你爸不在场,是村民把他喊过来了,可惜还是没能挽救孩子。”
江承泽急忙托老李带路。
离地四十余米的山崖边,江承泽一眼就发现了下面有个凹进去的隐窝。
“我八哥彻底摔下去前,就扒在那里吗?”
“对。”老李点头:“这孩子胆儿大,是下去帮小伙伴捡风筝去了,结果下去了就上不来了,我们赶紧把你爸喊来,顺便垂下绳子去吊人,结果孩子没撑住,松手了,就摔下去了。”
江承泽心乱如麻,实在想不通,以父亲的能力,这些意外明明只是小菜一碟罢了,为什么他束手旁观??
莫非,真跟自己推测的一样……
事关重大,江承泽不敢妄断,就地把用来拴碾子的麻绳系在自己身上,托老李把自己吊下去。
老李急忙摆手拒绝。
江承泽当场把钱包里的几千块都给了他。
老李气炸了,把钱塞回去,怒道:“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呢?这是钱的事儿吗!?出事了怎么办?我怎么跟你老婆和你爹交代?”
“跟我回去!立刻!现在!!”
江承泽默了半天,眼神深谙道:“李叔,如果你也有七个兄弟死于非命,而且你觉得不对劲,难道你会束手旁观吗?”
“这……”
“李叔,帮帮我吧,其实我回来就是为了调查这些事情的,我觉得有蹊跷,我不能让我的兄长们死的不明不白……”
老李犹豫了半天,最后叹息着答应了。
绳子一端死死套在老李身上上,另一头拴在江承泽腰上,一点点的放了下去。
靠近隐窝后,江承泽仔细查看,但没有任何线索,连血迹都没有。
正感到困扰时,脚下一滑,猛地摔下去了!
老李赶紧抓紧绳索,一屁股做了下来,双脚死死顶住旁边的大石头。
“草,我就说很危险嘛!还好吧?没事吧??”
江承泽没回应。
他悬在隐窝之前,呆呆看着方才脱手的地方。
那里原本覆盖着厚厚的泥土,却被江承泽慌乱之下把土层抠裂了,淅淅索索的掉了下去
暴露出来的岩石切面,跟镜面一样光滑……
“李叔,你说我八哥原本是在隐窝里站着的,结果我爹来了,他就掉下去了?”
“你这话怎么这么刺耳呢。”老李在上面苦笑:“你爹来之前,他已经硬撑了十来分钟了,没力气了才掉下去了,跟你爹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这种偏远山村的悬崖峭壁,怎么会有人为切割的痕迹?
除非,是因为八哥当时就扒着这边的岩石凸起,有人想害八哥,所以就把这块岩石切断了。
而这个人,就是父亲……
刹那间,江承泽脸色煞白如纸。
他早就猜到了,只是不敢妄断,但现在铁证如山了。
这村子里找不出第二个风水人士了,只有江有为,才有能力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隔空切断岩石……
村民们只知道江有为会算卦,不知道他还会用法术,所以从没怀疑过什么。
当年,江有为七个儿子接连意外去世,江有为怕是仇家寻仇、或是天谴,所以江承泽刚出生,就被送去了国外,乃至一直不允许跟父亲见面。
搞到头来,杀了七个哥哥的,就是父亲本人……
这一瞬间,江承泽的信仰开始崩塌了,他不再确定父亲定有苦衷了。
这些事情,真的不像心理正常的人能干出来的……
“李叔,拉我上去吧。”江承泽黯然道、
然而迟迟得不到回应。
下意识仰头一看,顿时打了个寒颤。
“爹……”
只见江有为不知不觉的出现在了崖边。
背负双手,用一种很冰冷,很可怕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儿子。
“唉,对不起了老江,都怪我,是我把孩子带来的。”老李叹息道。
“不关他事!”江承泽急忙嘶喊,脸色苍白的紧。
江有为看着他,突然邪戾的勾起了嘴角:“怎么,怕我突然狂性大发,把他给杀了?”
“杀、杀谁??”老李急忙东瞧西看,打着寒颤藏到江有为身后:“你可别吓我啊老江,这里除了咱仨,没旁人了。”
江有为冲老李微微一笑:“杀你啊。”
老李愣了愣,啼笑皆非的拍了江有为一巴掌,也没当回事儿。
江有为沉默了片刻,直接用脚背挑了下身子,江承泽就被甩飞了上来,摔得灰头土脸。
江有为没理他,一边收拾绳索,一边淡淡道:“既然这么怀疑我,又何必接近我?继续在加拿大呆着不就得了?”
江承泽有些难过。
被自己的儿子怀疑,肯定不好受,可是……
“爹,你明明可以救下哥哥们的,为什么坐视不理?”
江有为淡淡道:“几十年前,我在归妹山遭遇了数百人围剿,虽然脱困了,但也深受重创,神智时而痴呆时而清醒,近几年才有所好转。”
“围剿?额,虽然我听不懂,不过……”老李挠头道:“你爹刚来江门村的时候,的确跟个二傻子似的,有时候一发呆就是一整天,哈喇子把衣服泡透了都不知道。”
是这样?
江承泽思索了一下,又追问道:“下面的岩石,有被法力切割过的痕迹,难道不是你做的吗?”
江有为蹙眉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江有为直接走到崖边,随手一吸,手里便多了两枚青色的蛋。
里面的幼崽被惊醒,挤破了蛋壳,居然是条白花蛇。
“好东西啊!快给我,泡好了分你一罐!”老李把蛇仔抢了过去。
江有为也没在意,淡淡的对儿子道:“那隐窝里是个蛇窝,你哥当时被吓到了,我出手斩蛇救他,结果他在此前就已经松开手掉下去了。”
“你哥当时抓着的也不是那块岩石,而是旁边的藤蔓。”
居然是这样……
一时间,江承泽不知该说什么。
江有为却背过了身子,嗓音冷漠道:“回去吧……”
“我不怪你怀疑我,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奇怪……”
“你们待在我身边,不安全,有多远就走多远,就当没有我这个父亲。”
“爹。”江承泽跪了下来,难过道:“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你就让我继续留下吧,我不会再查下去了,我只想孝敬你,这就足够了。”
江有为沉默了好半天,才妥协的叹息一声,朝村子走去。
江承泽紧忙跟上。
走到一半的时候,江有为突然问道:“那些被你从石棺带出来的浊灵,你藏到哪儿了?”
江承泽怔了怔,硬着头皮反问道:“爹,你为什么这么在乎浊灵?”
“不是我怀疑你,只不过从我回家里到现在,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我十几遍了。”
江有为淡漠道“而你次次都敷衍我,嘴上说孝敬我、心里却防备着我,不是么?”
江承泽尴尬的没有吭声。
他希望能跟父亲百分百的互相信赖,可是父亲实在太神秘了,神秘到古怪的地步,令人不由自主的就警惕起来。
江有为也没苛责他,淡淡道:“浊灵,是天道分裂世界时,剔除在外的杂质,它们本身就象征着混乱与毁灭。”
“那道青铜大门,是天道的造物,浊灵受到了天道气息的压制,方可维持住理智。”
“但,一旦浊灵离开那道青铜门太远、太久,就会渐渐回归到混乱无序的状态,会摧毁身边的一切。”
“所以,只要你不是把浊灵随身带着,我也就不问了。”
江承泽脸色大变的咽了咽吐沫。
“我、我没带……”
“对了爹,这村子里没手机信号,有座机吗?”
江有为摇了摇头。
“连电线都没通,哪来的电话线。”
江承泽心乱如麻,加紧步伐赶回了家里。
楚婧香正在给孩子喂奶。
江承泽急忙收拾好行囊,道:“我要找个有信号的地方,打一通电话……不,我要直接去一趟茅山宗!”
“你们等我,别乱跑。”
江承泽风风火火的跑了出去。
如果父亲说的是真的,那可就闯祸了!必须尽快通知研究所的同事们,把那些浊灵运回石棺!
而且,江承泽始终觉得不大对劲……
父亲说,八哥是被隐窝里的蛇给吓到了,所以才松手摔落了悬崖。
可老李提起八哥时,用了“胆大”来形容……
将夜警告过,如果感觉不对劲,就不要犹豫,立马去茅山宗二十六洞,找爷爷江无戒……
江承泽搭载大巴车来到市区,又从市区转机直往苏江。
当他马不停蹄的赶到茅山后——
“咣~”
就跟电视关机了似的,我眼前的画面,突然全都消失了,变得漆黑一片。
而我自己却还处于梦回状态中,没有苏醒。
我懵逼了,还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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