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见熟人翻墙
“春风一度”里，老鸨子四季海棠挨个安抚了被吵起来的客人，又吩咐管事的在楼里好好盯着。
然后，老鸨子四季海棠到了后院儿来，向姚阳朴询问情况，
姚阳朴就把实情告诉给了四季海棠，他尽量说的简单和轻松，但听说进了贼打神像的主意，四季海棠脸色上还是有不少的担忧。
想做成一件事儿，波折真是太多了——
打算做的时候有困难，做起来的时候有困难，好不容易有了进展了，一些困难随着克服而减少了，却又出现了惦记的人。
竟然想偷神像？
这烦恼加上夜里的凉意，四季海棠的感觉就更冷一些，她让姚阳朴陪着自己，姚阳朴照做了。
姚阳朴有心安慰一下四季海棠，但一想，好像就说得出几个字的安慰话，于是沉默了，心说，海棠姐做这么多年买卖，什么困难没见过？不差自己这可有可无的一句安慰。
有姚阳朴的相陪，四季海棠感觉自己是安全的，过了一会儿，她心里镇定了些，又让姚阳朴陪着，开门走出去看看。
大街上没有人，地面零星滴着那几个人受伤流的血。
四季海棠问：“姚大人，这是你出手所致吗？”
姚阳朴点头承认，说：“是我。”然后也问道，“这不会给你造成什么麻烦吧？”
四季海棠摇摇头。
这回，四季海棠看见血也不怕了，知道伤了人也没觉得怎样，向姚阳朴说：“姚大人，还要麻烦你个事情，我想去报官，你陪我去好不好？”
“好啊！”姚阳朴马上说道，又问，“是现在吗？”
四季海棠颔首说道：“是的，宜早不宜迟。”
姚阳朴于是也点点头表示同意，现在夜正深，到处都漆黑一片，就是四季海棠不要求，他也要陪着她的。
四季海棠道了谢，与姚阳朴一起往衙门去。
平时衙门都收妓院的税银，所以有事，四季海棠也都找衙门。
她父母当年就错在凡事都想私下解决，结果很多事情解决的不圆满，麻烦不断，导致“春风一度”越做越小了。
小蛇那里，计划的事儿没办成，中断了。
一开始时，他跟了红衣人一会儿，但他变得越来越没有精神——在用毒血布置鬼脸吓人的时候，小蛇把血逼出体外达到三米远的范围，那是他把血用的最远的一次了，施用的当时，小蛇就感到了头脑眩晕，全身虚弱，在收回血以后，也迟迟不恢复。
小蛇强撑着跟了一阵儿，最后实在是坚持不了了，于是放弃了跟踪，随意在一店铺前的台阶上，坐下休息。
坐了会儿，精神稍稍恢复了，但仍是感觉浑身不舒服，哪儿都虚弱。小蛇站了起来，慢慢往回踱，决定回去好好睡一觉，把明天白天不忙的时间，全都用来睡觉。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是走在哪条街上了，小蛇正一脚晃、一脚歪地走着，突然“扑通”一个拍在地上的声音，就响在身前几步，吓了小蛇一跳。
小蛇也是状态太差，完全没事前觉察到异常，但小蛇对这个声音马上就有了定论——是小偷摔地上了。
这声音小蛇熟，今晚那兄弟俩，就是这么个声音落地的。
夜里小偷这么多吗？
小蛇往摔倒的小偷看去，那小偷就在前面一大宅的院墙外头，是翻墙时没稳住，掉下来的。
小偷的头也正好朝小蛇这边，摔倒后，活动着头颈抬起来，小蛇仍然看过去，与一抬头的小偷对上了眼，竟然是——小蛇太意外了，竟然是酒鬼刘！
怎么酒鬼刘还干着小偷的勾当吗？小蛇没有想到。
而且看酒鬼刘的脸色，分明是喝过了酒的，喝了酒还出去偷，小蛇不知道这酒鬼刘是太自信，还是酒壮的胆儿。
这时候，被偷的那家人院墙里，传来一声喊叫：“谁？”
然后里头就是打开房门走出来的声音，是要往外面的临街大门开门来了。
小蛇也顾不得理清对错了，急忙过去，蹲下把酒鬼刘背在了身后，站起来前，又飞快把酒鬼刘摔在地上的小东西捡走，然后才开始跑。
酒鬼刘看到地上的东西小蛇给捡起来了，也就放了心，收回眼神，被小蛇背着，逃离了原地。
小蛇前面觉得的无力、没精神，那是对于他自己来说，对于别人来说，他仍然是一个敏捷、力大的练武之人。
小蛇及时跑了，等院里出来人查看，小蛇早跑的没了影，而空无一人的寂静街道，让这个起来查看的门房下人有许多猜测——听错了？过路的？猫、狗？但反正不认为是有小偷刚逃走了的。
小蛇背着酒鬼刘回来，酒鬼刘给他的印象有了大不同，小蛇一时还不知咋接受，心里先想到的是，有个叫“远嫖近赌”的说法，是说“嫖”这种事，因为一旦传出去名声不好，所以做这件事都要走远一点，免得被人知道，而“赌”是可能引起争执、惹上麻烦、需要帮助的事情，所以做这件事要离家近点儿，方便找帮手。这里没提“偷”，但“偷”也是一个丢人的事情，应当也归于“远嫖”类。
所以，酒鬼刘肯定不希望帮他的人是小蛇，败露了的行为，会让酒鬼刘从此在小蛇面前没有了面子，小蛇自己都替酒鬼刘感到尴尬，心想酒鬼刘以后，应该是跟他没有来往了。
正好小蛇今天状态不好，脑子乱哄哄的，背酒鬼刘回去的这一路上，小蛇也没找到合适的话说。
酒鬼刘同样没有说话，偶尔小蛇碰到他摔疼的地方，他的吃疼也都带着忍耐。
沉默中，小蛇一路把酒鬼刘背回到“春风一度”外。
“春风一度”的后门上，挑着从出了小偷后点亮的灯笼。
小蛇把酒鬼刘放在了光亮的边缘外。
酒鬼刘朝小蛇感激的点了点头，然后在对亮光的诧异中，往“春风一度”里走去。
酒鬼刘走的不是很正常，有点颠簸，但能走。
小蛇在扶与不扶的纠结中跟着，最后还是没有扶。
后院儿的门为了等四季海棠和姚阳朴回来，就没有锁，酒鬼刘自己打开门进了来，开门声把看门人从门房引了出来，见是酒鬼刘，看门的迎脸对着酒鬼刘，问：“酒鬼刘，你从哪儿回来的呀？”
酒鬼刘敷衍说道：“喝完酒回来的。”
看门的不由又问：“喝酒回来的吗？可你也没醉呀？”
酒鬼刘简短说道：“酒不醉人。”
看门儿的为之一愣：“酒还不醉人？酒不醉人，什么醉人？”
下一句话，小蛇都猜到是什么了，果然，酒鬼刘轻飘飘说道：“酒不醉人，人自醉。”
看门的听了，就跟听了一句“逗你玩”一样表情。
然后酒鬼刘抛下愣了的看门人，径直走进来。小蛇心里对看门人说，知足吧，酒鬼刘现在还会搭理人就不错了。
轮到小蛇进来，看门人就什么也没有说了，看门人见过小蛇的次数少，到现在看见小蛇时，还是害怕的感觉居多。
小蛇出于礼貌，在走过看门人面前时，朝看门人点了一下头，似笑非笑。
但看门人没看出这是礼数，反而被小蛇吓得有点僵硬，待酒鬼刘、小蛇各自进屋，先后关了门，看门人打了一个冷颤，环顾空荡荡的院子，看门人是不敢呆下去了，转身就要跑回屋里，但又转念想，屋里幽闭，依旧瘆得慌。
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中，心想，自己是不是也定一桌花酒陪着自己呢？